而帶著絲絲涼意的夜風,就順著這窗戶的縫隙,吹進了病房裡。
衣著單薄的溫夏被吹得打了個寒顫,頓時意識就跟著清醒了幾分,轉頭看向周圍的陳設擺放。
可她剛剛抬起頭來,緊閉的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推了開來。
即使病房裡沒有開燈,周圍漆黑一片,但溫夏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那走進病房的身影,就已經猜到了來人的身份。
這些年來她最熟悉的人,只有朝夕相伴的枕邊人。
果不其然。
隨著輕微的「咔噠」一聲,病房裡的燈被人打開了。
而那人深邃冷硬的五官,也在房間裡最後一絲黑暗被徹底驅逐時,在燈光下展露無遺。
然而不知從何時開始,溫夏跟顧潯洲之間,竟然再也無話可說。
「吃點東西吧,你才剛剛醒,不適合下床走動。」顧潯洲把視線放在了溫夏身上,稍微停頓了片刻之後,才聽不出起伏的說道。
之後,他把帶來的粥隨手放在了桌面上。
溫夏抬眼看著顧潯洲,張了張嘴,可乾裂的嘴唇和發澀的喉嚨,卻讓她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嘶啞:「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記得她當時是走到了小區裡的,暈倒之前,並沒有看見顧潯洲來找她。
難道是他之後跟了出來?
可他為什麼要跑出來找她呢,這不是多此一舉嗎?明明她走了,對大家來說,都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
此時此刻,顧潯洲漆黑的眼眸中沒有一絲的波瀾,更讓人無法猜透他這會兒的想法。
只聽他淡淡的說道:「再怎麼說你也是我顧潯洲的妻子,一天不離婚,我就有權利管你。」
顧潯洲這話雖然看似是回答,可實際上卻是巧妙的避開了,溫夏話里最重要的關鍵點。
而溫夏也知道,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不想回答。
不過溫夏也不是什麼死纏爛打的人,在清楚這一點之後,她索性也不再問了。
身體似乎還有點隱隱發熱,太陽穴也突突的發疼。
溫夏有些疲憊的垂了垂眼眸,可眼角餘光卻在不經意間,瞥到了顧潯洲剛剛放在桌上的保溫盒。
只僅僅是一眼,她心底就瞭然了這個保溫盒的來歷。
這是她去年在顧潯洲出差時,特地去附近的商場挑選的保溫盒,為的就是想給他送一頓熱騰騰的飯菜。畢竟出差在外,很多事都不由己。
她也心疼顧潯洲,那經常不把自己身體當一回事的態度。
但因為顧潯洲提前出差的緣故,等她到他的公司時,已經是人去樓空,所以那天帶去的飯菜,到底還是沒送能到他手裡。
自那次之後,這個保溫盒,就一直放在了家裡。
而溫夏也想不到,居然會在這種時候再次見到,並且,還是由顧潯洲親手從家裡帶來的。
難道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註定嗎?
看著溫夏明顯心不在焉的模樣,顧潯洲似乎想到了什麼,緊蹙的眉眼中隱隱透出一股煩躁,很是不悅的說道:「趁熱吃吧,別浪費了雪心的一番好意。」
聽到這句話的溫夏,頓時就愣住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顧潯洲,嘴唇似是不敢相信那般,囁喏了兩下後質問道:「你說什麼?這個保溫盒裡面的東西……是葉雪心給我做的!?」
她特地送給顧潯洲的保溫盒,承載了他們之間回憶的東西,竟然就這麼隨意的拿來給另一個女人用?
「你又發什麼瘋,當然是雪心做的,不然你以為媽肯給你做飯嗎?」
男人微眯的眼眸中似乎有些不耐煩,所以語氣也愈加的冰冷,聽上去就像是十二月寒風一樣,狠狠地在溫夏的心裡,劃下一道接著一道的傷口。
溫夏調節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冷笑了一聲:「顧潯洲,你真讓我噁心。」
「既然你早就跟葉雪心情投意合,那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呢?」
「難道你真的願意讓她無名無分的,就這麼白白跟在你身邊嗎?」
話音剛落。
還沒等溫夏去看顧潯洲此時的表情,就突然感覺到了一陣窒息。
只見顧潯洲青筋暴起的,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猶如一頭即將發狂的野獸一樣,喉嚨里發出壓抑的警告性的話語:「你想都別想。」
隨後,溫夏就像是垃圾一樣,被他不屑一顧的甩在了一旁。
因為顧潯洲的力氣實在太大,所以溫夏這會兒雖然在床上,可還是被他那股力道,給甩的重重的砸向了背後的牆壁上,疼得幾乎眼淚都要掉下來。
而在這之後。
顧潯洲沒有絲毫猶豫,連一個眼神都沒給溫夏,就直接大步離開了病房。
隨著他的離開,病房裡那股極具壓迫性的氣息逐漸退去,然而取而代之的,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在這片寂靜中,溫夏再也忍不住了。
只見溫熱的淚水順著她的臉頰,一滴滴的落了下來,漸漸的打濕了身上的床單。
翌日,顧潯洲的身影沒有再出現。
而溫夏這邊原本著急想要出院,不過在被告知,她必須安心靜養後,還是放棄了趁顧潯洲不在、出去找工作的想法。
躺在空無一人的單人VIP病房裡,溫夏愈發想念自己心中小小的那道身影,心也隨著一抽一抽的跟著揪疼。
但就在她正覺得周圍太過空曠時,葉雪心卻是提著一籃子水果,緩緩的走進了病房。
葉雪心今天的打扮跟前幾次,風格上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只是她今天穿著的,是一襲潔白的連衣裙。
這白色的連衣裙上沒有過多點綴,但卻把葉雪心本就嬌弱的美,給襯托得更加氣質出塵了起來,讓人看了就有一種忍不住想要保護的衝動。
而帶病的溫夏也在葉雪心的襯托下,顯得愈發的蒼白、狼狽。
「你來幹什麼?」對於這個搶了自己家庭的人,溫夏自然不會給什麼好臉色。
但聽到溫夏那明顯不歡迎的語氣,葉雪心也只是微微一頓,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她把手裡的水果籃放在了溫夏床頭,拍了拍手,笑容甜美:「聽說姐姐生病了,所以我來看看姐姐。」
「畢竟最近潯洲公司不是很太平,恐怕這段時間,都沒時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