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上架)

  雨水順著顧潯洲高挺的鼻樑向下滑落著,交錯在路道兩旁的路燈,在他的側臉打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顯得他這會兒的神情,愈加的晦暗不明。

  溫夏此時的意識完全是模糊的,根本意識不到自己做了什麼。

  而在狠狠的推開顧潯洲之後,她整個人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那樣,極度不穩定的開始在原地搖晃了起來,像是隨時都會轟然倒地。

  顧潯洲意外的沒有發怒,而是沉默著、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把狼狽不堪的溫夏,給一把抱了起來。

  似乎是感受到了顧潯洲的氣息,溫夏即使腦海中一片空白,也還是下意識的想要推開他,嘴裡喋喋不休的呢喃著:「顧潯洲你不能這麼對我……你不能帶走恆恆,你不能不要我……」

  聞言,顧潯洲的動作猛然一頓。

  可在聯想到溫夏剛剛不久,在他面前承認了跟祁政銘的關係後,顧潯洲臉上那點微弱的動容,卻又很快的黯淡了下去。

  他看著溫夏蒼白虛弱的睡顏,自嘲又無奈的輕笑了一聲。

  溫夏啊溫夏,到底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呢?

  只是為了一個認識不過幾天的男人,做到這個份上,真的值得嗎?

  想到這裡,顧潯洲周身的氣溫驟然下降了幾個度,沒有再猶豫,猛的踩了一腳油門。

  緊接著,這輛車也像是從來沒有來到過一樣,在捲起一圈水花後,揚長而去。

  ……

  「病人下體有明顯的撕裂痕跡,一定程度上傷到了女性的根本,不過這只是一根導火線而已,根本還是在於她本身的身體狀況。」

  醫生拿著手裡的醫療檢測報告,停頓了一下,微微嘆了一口氣後接著說道:「她的身體實在是太弱了,一看就是平時太過操勞,沒有注意好身體。」

  「房事之類的最近都最好不要再有了,另外,別讓病人情緒有太大的起伏,等退燒之後,她至少還需要一個星期的修養才能出院。」

  顧潯洲被淋濕的外套已經換下了,只是現在他身上的白色襯衣,襯著那張鬼斧神工一般的冷峻臉龐,還是讓周圍的護士忍不住紛紛側目。

  他看著靜靜躺在病床上,手上扎著輸液管的溫夏,輕輕的「嗯」了一聲,算是對醫生說的那些話的回應。

  而醫生前腳剛走,謝藝後腳就收到消息,急匆匆的找到了這間病房。

  和她一起來的,還有祁政銘。

  謝藝看起來十分的擔心溫夏,即使風塵僕僕,卻還是在第一時間就急匆匆的問道:「溫夏她現在怎麼樣了?沒有大礙吧?」

  「怎麼我一下看不著她,她就變成了這副樣子呢?是不是你沒有照顧好她!」

  「早知道是這樣的話,當初我就不幫著溫夏一起追你了,白白的遭了罪。」

  顧潯洲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自顧自的站起了身,朝著祁政銘走了過去。

  祁政銘原本想安慰一下謝藝。

  可在看見朝自己走來的那修長的身影時,一切的話語,都好似被堵在了喉嚨那樣,什麼都說不出來。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說些什麼,就直接迎面活活的挨下了一拳!

  只聽「砰」的一聲。

  祁政銘猝不及防的被打倒在了地上,而在摔向地上的過程中,還撞上了一旁用來放藥的小推車。

  隨著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上面擺放著的各種藥物、吊瓶,都嘩啦啦的跟著滾落了一地。

  聽著那頭突然產生的動靜,謝藝先是看了一眼溫夏。

  在看見她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般,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時,她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然後怒不可遏的說道:「祁政銘,你搞出那麼大動靜來幹什麼!當心吵到溫夏!溫夏現在需要休息,要打你們出去打!」

  祁政銘隨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絲,聞言,帶著幾分苦澀的說道:「不是吧?你好歹也是我表姐,我被人打了,你怎麼都不管一下啊!?」

  謝藝想說些什麼來反駁,可在觸及到臉色陰沉、好似隨時都會爆發的顧潯洲後,還是閉上了嘴。

  而她的這個反應,卻也在祁政銘意料之中。

  畢竟她再怎麼說也是溫夏最親近的人,要是貿然替他說話的話,不但會激怒顧潯洲,還會抹黑祁政銘跟溫夏的關係。

  可那是謝藝,不是他。

  他沒有必要隱忍。

  只見祁政銘原本散漫的神情,突然間開始變得晦暗不明了起來。

  看了一眼此時正居高臨下的顧潯洲後,他這才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一邊拍著身上的灰塵,一邊笑著說道:「看樣子你似乎誤會了什麼,不過,我並不是很在意這個。」

  「怎麼樣?要出去打麼?」

  聽著祁政銘這句明顯挑釁的話,顧潯洲危險的眯了眯眸,嘴角勾起一抹泛著冷意的笑容。

  他一把揪住了祁政銘的領子,高出後者大半個頭的身高,一陣極具壓迫感的氣息,也在這時逐漸朝周圍擴散而去:「你和溫夏,究竟什麼關係?」

  祁政銘有些亂了的頭髮,這會兒襯得他無比的狼狽。

  可即使是這樣,他卻也還是不偏不倚的,對上了顧潯洲的目光,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反問道:「你以為呢?你都這麼問了,心裡不是早就有了答案了嗎?」

  「既然你從沒有真正相信過溫夏,又何必繼續把她捆在你身邊?她值得更好的人,值得更好的對待!你們在一起,只會害了她!」

  祁政銘義正言辭的說著,而顧潯洲手上的力道,也隨著他的話逐漸加重,就連指節都因為用力而微微泛了白。

  他會害溫夏?

  說的什麼鬼話!

  顧潯洲狹長的眼眸冰冷至極,他像是厭惡與祁政銘的觸碰一樣,猛的甩開了祁政銘,而隨後又一字一頓的說道:「即使是這樣,她也始終是我的妻子,跟你沒有關係。」

  「我也勸你,最好離溫夏遠一點,不然下次見面,就不是這麼簡單的了。」

  溫夏從醫院裡醒轉過來時,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病房裡也靜悄悄的,就像是與外界脫軌了那樣,沒有一絲雜音傳達進來。

  旁邊的窗戶被人關上了,但為了室內通風,還是留了一條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