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溫夏平日裡說這些話,李玉早就暴跳如雷了,可今日她本就是打著勸和的名頭來,不管問溫夏說什麼,她都必須早忍耐。
看著她那宛如小強一樣打不死的精神,若非場合不對,溫夏真想對她豎起大拇指,「此事我心意已決,夫人不必再勸了,還是儘快回去吧。」
為了她們之間最後的體面,溫夏並不想對她說什麼難聽的話,所以李玉若是識相的話,就趕快離開吧。
「溫夏,你和潯洲在一起那麼多年,難道連一點感情都沒有嗎?怎麼能說離婚就離婚,況且離婚這麼大的事情,又豈是你一人能夠決定的?」看著溫夏堅定的模樣,李玉心中頓時慌亂了起來,連忙尖著聲音呵斥道。
「我邢家的女兒有什麼事是不能做的,還是你以為溫夏背後無人,便可以為由你隨意欺負。」
再溫夏和李玉糾纏的這段時間,原本就沒有被關好的門慢慢打了開來,邢川扶著刑洌出現在的病房門口,父子二人看著李玉的目光頓時帶上了一抹不懷好意。
「我邢家的大小姐,難道連自己的決定都不能做了?夫人未免太過多管閒事。」邢川此話就差沒指著李玉的鼻子罵她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再加上他冷著一張臉氣場大開的樣子格外的唬人,李玉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而在他們進來後,溫夏的目光便定定的落在了刑洌身上,他身上穿著一身銀灰色的西裝,頭髮或許是染過了,看起來比那時候年輕了不止十歲,而且她在和李玉說完話後,便也將目光落在了溫夏身上,父女二人倒是因為這樣,進而默契的對視了。
他的目光很溫和,不僅充滿了慈祥,還讓溫夏感受到了一股暖意,那份天然的血緣關係,讓她對刑洌很是親近,完全升不起防備的心思。
可她心中到底存有心結,與刑洌對視了幾秒後,便率先移開了目光。
失望的嘆了一口氣,刑洌眸色暗了暗,轉而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李玉,他重重地跺了跺拐杖,冷哼著眯了眯眼睛,「這裡不歡迎你,馬上離開。」
或許是混跡於黑白兩道的關係,他身上自帶著一股殺伐果斷,即便是李玉,也無法在他強勢的目光下撐過三秒,最後還是略顯狼狽的拿上包包離開了。
「這些都是什麼玩意兒,派人去丟了。」嫌棄的看了一眼李玉帶來的東西,刑洌頭也不回的囑咐道,隨後慢慢靠近了溫夏。
然而或許是因為近鄉情怯的緣故,刑洌的腳步越來越慢,直至停在了離溫夏三步遠的地方,這個距離既不會讓溫夏感到不適,也不會讓她感到疏遠,保持的剛剛好。
「溫夏,我,我是你父親。」他縱橫商場半生,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然而在遇到自己這失蹤多年的女兒時,竟生出了一股心酸的感覺。
是他這個做父親的不稱職,這麼多年過去都沒有找到溫夏,更何況她們母女二人還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躲了這麼多年,刑洌後悔自責,拼命的想要彌補溫夏。
他的腿或許是在多年前受了傷,有些腿腳不便,看著刑洌拄拐的樣子,溫下不忍的垂下了眸,隨後輕聲道:「你坐下吧。」
當年的事情他她並不清楚,所以沒有辦法責怪任何一個人,只有當她翻看了母親的遺物,找一找線索,才能決定要不要接受刑洌。
溫夏眉宇間帶著一抹為難,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身體,將自己離刑洌越發遠了些。
「你和你母親長得很像,我第一眼竟沒有認出你來。」一想到那時候是溫夏救了自己,刑洌便很想感嘆一句緣分的奇妙。
聽到母親,溫夏眸色動了動,卻還是沒有開口說話,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父親,她實在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只能沉默以對了。
「她竟然敢進來打擾你休息,那兩個保鏢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簡直沒用的很。」邢川用力錘了一下沙發,將李玉帶來的東西猶如垃圾似的扔在了外面。
他派人來守著溫夏,就是想讓那些不長眼的人自覺離開,沒想到那二人卻玩忽職守,竟讓李玉闖了進來。
「她今天也是第一次來,他們兩個或許是沒想到,再說這已經到了午飯時間,不怪他們。」看邢川氣成這樣,日後定會找他們麻煩,溫夏不忍讓那個兩個受累,便輕聲勸說了幾句。
「可是……」
「行了,你妹妹說什麼便是什麼。」眼看邢川還想辯解,刑洌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立刻讓後者乖乖的閉上了嘴。
行叭,一找到女兒後,他這倒霉兒子便更加沒有地位了。
無奈的對溫夏攤了攤手,邢川摸著鼻子站在了刑洌身後,沒想到又換來了他嫌棄的一眼,「你離我這麼近做什麼?我女兒到底是看你還是看我?站遠點?」
邢川:「……」感情他今日出現在這裡就是個錯誤唄。
看著這父子二人特殊的相處方式,溫夏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清澈的眸中也帶上了些許的笑意,看起來心情不錯。
「醫生說你今天就可以出院了,我們這就帶你回家。」知道溫夏對自己多有排斥,刑洌並不想做逼迫她的事情,只能循序漸進,潛移默化的感染她了。
「對,我這就給你收拾東西。」邢川興致勃勃的搓了搓手,手腳麻利的整理起了東西。
然而溫夏卻一點都不開心,一旦出院便意味著她和恆恆要分開,畢竟顧潯洲是絕不會允許她帶走恆恆的。
「這是……我的小外孫?」恆恆一直睡在溫夏里側,刑洌一進門又將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溫夏身上,所以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他,這會子看到恆恆後,立刻手癢的想要去摸摸。
年紀越大便對孩子越來越喜歡,溫夏看到刑洌如此模樣,連忙將恆恆抱了過來,而後放在了他手邊。
畢竟這一次他還可以肆無忌憚地看看恆恆,下一次便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他叫恆恆。」咬了咬下唇,溫夏說完這句話後,便踩著鞋去幫邢川了,而且還有一件事她需要告訴邢川。
拉著他來到陽台上,溫夏失落地垂下了腦袋,面色痛苦的閉了閉眼睛,「顧潯洲不肯將恆恆的撫養權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