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眼淚要留給珍貴的人

  但男人的反應,卻超出尋常的平靜。

  周宗硯撫上她的臉,淡淡一笑,溫和命令:「看著我。」

  她緩緩睜眼。

  於燈光落幕中,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

  周宗硯捏一捏她耳垂:「所以你口中的喜歡,距離那一步,還差多遠。」

  差多遠。

  她怎麼知道,他對她的感情,還差多遠。

  顧予笙心尖顫動,想著想著,眼眶便蓄滿了水霧。

  「不許哭,說話。」

  他嗓子壓低,這一聲落下來,帶著些許涼意。

  顧予笙癟了癟嘴,「你凶我。」

  「.」

  女孩嗓音已染上沙啞,經不起他再強硬半分。

  而周宗硯此時的心,像沉了一汪死水。

  無法翻湧,只有無休止的壓抑,縮緊。

  一陣漫長沉默後,他手指抬起女孩的下巴,埋頭將唇深深壓下去。

  懷裡人身體止不住抖了下。

  沒有掙扎。

  乖乖張唇,承受他的疾風驟雨。

  吻夠了,他逼迫自己冷靜了一會兒,才柔和語氣:「沒有凶你,只是見不得你哭,女孩子的眼淚很珍貴,是不是?」

  「嗯。」顧予笙哽咽著點點頭,接話:「珍貴的眼淚,要留給珍貴的人,周先生覺得自己不配麼。」

  「.」

  被她的邏輯打敗。

  周宗硯失笑,溫柔地親了親她額頭,垂下眼,寵溺地哄道:「好了,是我的錯,以後再也不凶你,現在我們心平氣和地把問題解決了,嗯?」

  嘴上說著心平氣和。

  剛剛是誰把她吻得透不過氣。

  女孩扭過臉去,鬱悶至極。

  周宗硯輕笑,突然間明白,為何她會在老爺子面前評價,說他脾氣差。

  在她面前,偶爾被刺激一下,脾氣的確算不得好。

  誠然,他沒有意識到,每當她逆鱗豎起,他心生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想發狠地把她欺負到主動服軟。

  長此以往,他在她眼裡,自然再無溫柔可言。

  不理解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周宗硯陷入深刻的反思。

  靜了片刻,待她情緒好轉,沒等他開口循循善誘,服務員卻敲響了包廂的門。

  時間已不早,那碗粥也早該涼了。

  周宗硯揉了下她腦袋,「先去開門,吃飽再跟我談。」

  她不樂意,噥聲控訴:「被你氣飽了,不吃。」

  「行。」他拿起桌上的手機,作勢給助理去電話,「那我直接讓人打包送去南悅府,我們就繼續坐在這,好好的聊。」

  見他已翻開徐界的通話記錄,顧予笙急忙去搶他手機,「為什麼送南悅府,我家在城郊,送我家去。」

  「南悅府,遲早也是你的家。」

  「遲早又不是現在。」

  號碼撥通,助理很快接起,周宗硯淡淡的聲音傳過去,「裡面反鎖,讓服務員用鑰匙開門。」

  ??

  顧予笙懵掉。

  氣鼓鼓瞪他一眼,連忙手腳並用地從他懷裡退開,整理好略微凌亂的衣衫,坐回到原位。

  周宗硯眸底沉著笑,整個人端得紋絲不動。

  前後不過兩分鐘,包廂門打開。

  服務員面色如常地端著菜有序進入,一道一道,依次鋪展在女孩面前。

  全是她愛吃的。

  其中那份雪蟹,與上次在舊京巷老店的做法不同。

  青花瓷盤底與金黃濃郁的色澤交融,很勾人味蕾。

  菜上齊。

  顧予笙拿起筷子默默進食。

  只懊悔自己選的時機不對,有些話,並不是簡單的三言兩語就能說清。

  她不該橫衝直撞地去質疑兩人的感情。

  他對她究竟到何種程度,距離她能接受的婚姻標準還差多遠,除了靠時間證明,似乎別無他法。

  一頓飯,周宗硯戴著手套給她剝蟹。

  明明可以差使服務員,他每次都要親力親為。

  這是屬於他和她之間的默契。

  平平無奇的偏愛,再如何普通,也是旁人無法參與取代的。

  顧予笙想不明白,她為何還不知足。

  人總是如此。

  嘗到了一絲甜,便貪婪地想要更多。

  得到他的喜歡,就希望他能愛得更深。

  在她看來,若不能深愛,領那樣一個紅本,又有何用。

  她沒有辦法從他口中得到答案。

  因為她不敢問,周宗硯,如果我要的不是喜歡,而是愛,你能給嗎。

  愛這個字太沉重。

  情到濃處由心而生,又如何能強求得了。

  吃完飯下樓,司機提前將車開到巷口。

  夜幕濃郁,望著窗外倒退的街景,她認得出,這是回城郊的方向。

  她以為他會帶她去南悅府。

  轉念一想,這麼晚了,周宗硯無論出於什麼理由,都不能一通電話打給顧局,告訴夫妻倆,他們閨女今晚會歇在未婚夫家裡。

  這不合規矩。

  長輩面前,他從不會逾矩。

  即便是同居,也要事先徵得老兩口同意。

  顧予笙想,周老闆今晚是否能夠安眠,包廂內的話說到一半,他已知曉她對婚事的態度。

  接下來的半年,該如約照舊,還是選擇尊重她的想法和意見,她說了不算,全憑他一錘定音。

  從一開始,在這段聯姻里,顧予笙就失去了主導權。

  半年後結婚與半年前結婚的唯一區別就是,她從他那裡,爭取到了一份獨得偏愛的感情,僅此而已。

  邁巴赫停在顧家別墅外,已是晚上九點。

  透過雕花大門望去,謝女士聽到汽車引擎,已聞聲來到了前院。

  顧予笙麵皮薄,在母親眼皮底下不敢亂來,維持著女孩子該有的矜持,有模有樣地下車,跟后座男人說再見。

  立在車前,亭亭玉立,向裡面招手的時候,儼然有種七八十年代,純潔小情侶分別時依依不捨的既視感。

  謝茵站在台階處,仔細瞧了一陣,看閨女那表演成分占據八成的小動作,失笑著搖頭,轉身進屋。

  母親一走,顧予笙收回餘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身子鑽入車內,在男人側臉印下香吻,甜甜笑:「周董,周一公司見咯。」

  周宗硯不吃她這套,淡淡睨著她,「明天博覽中心有個影視展,下午三點,我來接你。」

  影視展。

  與她專業對口,好像沒有理由拒絕。

  顧予笙問:「主打哪類題材?」

  郵箱裡有主辦方發來的邀請函以及影片清單,周宗硯未細看,卻十分篤定地給出一個類別:「懸疑。」

  他知道,懸疑是她第一部作品的主攻方向。

  而且,她對這類型的題材,似乎情有獨鍾。

  *

  女鵝與周老闆之間的問題會解決噠,還有半年,可以慢慢來。

  最近狀態有些不好,更新可能會不準時,反正再晚都會更完的,如果實在做不到,會請假說明,不會無緣無故斷更,大家請放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