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到底喜不喜歡我

  水中人眉眼紅潤,渾然不知羞澀。

  胸前圓潤的雪白半隱半現,用手澆弄著水花,歡快的如同一隻暢遊在春日湖面的天鵝。

  周宗硯移開眼,緩了口氣。

  直起身,抬手拉過半弧形浴簾,浴室門沒關,他回到臥室,自床頭柜上拿了煙和打火機走向露台。

  更深露重,周宗硯背立在護欄前,靜靜抽著煙,聽著浴室里時不時傳來的水聲,腦中女孩白皙的酮體久久揮之不去。

  喝醉後肆無忌憚。

  她就這麼放心,他不會碰她?

  周宗硯低頭,無奈失笑。

  暮色濃郁,時間在男人指間的一點猩紅中慢慢流逝。

  十分鐘左右,浴室方向逐漸沒了動靜。

  他擠滅菸頭,轉身往屋內走。

  浴缸里,女孩一張小臉被熱霧蒸得濕潤粉嫩,腦袋歪靠在右側鏡子上,頰邊發梢滴著水,雙眸困頓無神,瀕臨昏昏欲睡。

  醉酒後不宜久泡。

  周宗硯面容沉靜挽起衣袖,拿過旁邊置物架上的乾淨浴巾,將人從水裡抱出來。

  她意識消沉。

  身體騰空的時候,一雙藕白細臂軟軟攀上他的脖子,嘴裡嬌氣地嘟囔,「抱緊一點好不好。」

  男人有力的臂膀將她往懷裡貼緊。

  顧予笙滿足地笑了笑。

  她問:「周宗硯,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周宗硯步子微頓,垂目低頭,聲線溫柔,「不止是喜歡。」

  「哦。」

  女孩鼻音濃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問:「從幾月幾號開始喜歡的?」

  醉意朦朧中,顧予笙執著地要讓他把時間精確到具體某天。

  周宗硯將她放到床上,卻沒有起身,就這樣坐在床邊,微微傾過身去,手臂撐在她上方,靠得很近,他說:「答案遠比你想像的更早。」

  「三年前成人禮,一眼驚鴻,聽清了麼。」他嗓音壓低在她耳畔,道出那段難以啟齒而又晦澀的時光。

  那時的喜歡不同。

  是想看她笑,看她恣意自由地爬上羅馬柱,大聲宣布『我長大了,可以談戀愛了』。

  而現在,僅喜歡一詞,卻顯得過於單薄。

  逐漸地,他迷戀上她的一切。

  從靈魂到身體。

  深入髮膚。

  到她呼吸間的每分每寸。

  當初自欺欺人,自以為拿她當朋友家的小姑娘。

  三年間的種種偶遇,時刻關注著她的動向,卻又總刻意地警示自己,或許那只是短暫的駐留與驚艷,算不得什麼。

  相差八歲,何談喜歡。

  以至於一紙婚約落下。

  當夜,那通打錯的電話里,女孩字字句句,無不充斥著對這樁婚事的排斥與反抗,那刻,遲來的酸澀湧上心頭,思緒未定,便已做出了一個讓他自己都難以理解的無恥決定。

  約她吃飯。

  試圖以半年之期,來滿足他虛偽而扭曲的私心。

  所謂感情靠婚後培養。

  不過是他維持君子教養的藉口罷了。

  倘若她逆來順受,遵循父母之命嫁了。

  那麼此時,她是他的周太太。

  會是怎樣的光景。

  周宗硯不確定,大概總歸越不過家族聯姻最理想的狀態,相敬如賓而已。

  可是,他要的不僅僅是相敬如賓。

  他知道,她也一樣。

  她崇尚自由純粹的愛情,不想自己的婚姻捆綁於利益。

  顧予笙只想美好地,單純地,去愛一個人,或者被人愛。

  如果有可能,周宗硯願竭盡所能,滿足她對愛情全部的期許和想像。

  他要的不多。

  只要她待在他身邊,做他的周太太。

  哪怕她對他的喜歡,僅虛浮於淺表,一點點也夠了。

  港城初冬的夜晚,漫長而靜謐。

  凌晨兩點,整個深水灣別墅區沉浸出一片安寧。

  床上,女孩不知何時已經沉沉睡去,清淺的呼吸打在他鼻尖,香軟酣甜,像裹了一層融化的蜜糖。

  周宗硯起身,替她蓋好被子,柔和的壁燈下,定定看著女孩安靜的睡顏,終是忍不住俯身,在她額頭印下溫柔一吻。

  這一夜,顧予笙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她長出了魚尾,藍色鱗片在深海里閃爍著神秘的幽光。

  周身被陣陣的暖洋包裹,海水柔和蕩漾。

  真的好美,好美。

  後來,清晨的陽光投入海底,漆黑的幽境褪出視野,星星點點的藍光慢慢淹沒在海面盡頭。

  夢醒了。

  顧予笙緩緩睜開睡眼,雙眸惺忪,盯著有些陌生的屋頂,思維遲鈍,意識久久無法回籠。

  這不是她的房間。

  眼珠輕轉,怔怔從床上坐起來,環顧一圈,是清冷而低飽和度的色調。

  她沒有去過周宗硯的臥室。

  所以尚未發現,自己霸占了男主人的大床。

  清晨的風從露台外鑽入,吹動著白色紗簾輕輕浮動。

  肩頭的皮膚傳來微微涼意,低頭一看,呼吸滯住。

  顧予笙睜大眼睛。

  這,她這穿的什麼!

  一條浴巾?

  猶記得昨晚跟閨蜜喝酒來著,臨末保鏢帶她上車,送她回來。

  然後?

  四處搜尋,在靠近露台的沙發上找到一套乾淨衣物。

  她惴惴不安地走過去,迅速拾起穿好。

  既然被安全送回深水灣,說明昨晚應該相安無事。

  可為什麼,她會裹著浴巾睡覺。

  不可能。

  顧予笙不斷暗示自己。

  周宗硯不是那種人。

  他不會趁人之危的。

  一定事出有因,一定是她誤會了。

  不願胡思亂想,顧予笙拿著手機走出臥室,下樓時,家政阿姨正在做早餐,客廳里不見周宗硯的影子。

  她屏息沉默。

  那股無端的猜想,再一次浮上心頭。

  阿姨說,周先生起得早,這會兒在晨練。

  「跑步麼。」她問。

  「不太清楚,應該在三樓健身房。」

  顧予笙躊躇一陣,做好迎接各種可能性的心理準備後,毅然踏上通往三樓,也就是頂樓的內部電梯。

  意外的是,健身房裡沒人。

  站在潔淨的玻璃門前,耳邊隱約傳來輕微的水聲,顧予笙凝神聽了片刻,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她偏頭,眸子微轉,朝幾米開外的那方露天泳池望去。

  清澈見底的池水,在晨間曦光下,泛起層層波動的耀眼光澤。

  顧予笙踏出那道玻璃門時,盡頭處周宗硯也已經從泳池裡上來。

  男人只穿了條黑色泳褲,身高腿長,赤著結實的上身,每一塊肌肉都散發出令人迷戀的成熟張力,完全沒有步入而立之年的身材煩惱。

  他隨手取過一塊浴巾擦了下濕發,目光輕抬,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與她靜靜相撞。

  *

  咳,下章必須在一起了,我保證,明天見。

  哈哈想不到吧,三年前哦,周先生藏很深的。其實一切都有跡可循,如果真的只是把女鵝當朋友家的小孩,那麼婚約下來,女鵝排斥反抗,以周先生的性格,一定不會勉強,會主動解除婚約的,他卻沒有,說什麼婚後培養,哎,憋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