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氣息包圍在周圍，我不需要回頭就知道來者是誰。
「你怎麼來了？」
我低聲問。
慕北川沒有看我，口吻很淡，「我不能來這裡嗎？」
「……你心情不好？」
不然語氣怎麼會那麼沖？
他一滯，抬手揉了揉眉心，聲音略有些低啞，「沒有，你不給我介紹一下嗎？」
他看了一眼郭宇凡。
他撓了撓頭，一臉好奇的看著我們。
我後知後覺，此時我們倆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近到已經超出了正常距離的範圍。
我往前邁步，終於拉開距離。
「這位是小希的朋友，郭宇凡，這位是我的……」
慕北川目光幽深盯著我。
我卡了一下殼，「合作夥伴。」
說這話時，我沒敢看他。
郭宇凡單純，說什麼都信，還很熱情的跟慕北川打招呼，「你好，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慕北川很高冷，「免貴姓慕。」
「慕先生！」
郭宇凡像是沒有察覺到他語氣中的冷淡與疏離，笑得一臉燦爛。
小希這時回來了，看到慕北川，立刻沖我眨了眨眼，我趕緊擋住這丫頭看嚮慕北川的眼神。
「別亂來啊。」
小希一臉的我懂，「放心，我不會。」
我怎麼就這麼不放心呢？
這丫頭古靈精怪，還愛湊熱鬧，對慕北川更是頗具好感，沒少替他在我面前說好話。
一時間，我有點難埋怨慕北川了。
今天可是周一，這傢伙不用上班？跑這來幹什麼！
「你不希望我來？」
他走在我身側，忽然開口。
我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反駁：「我沒有那種想法，況且這是公眾場合，當然是你想來就來。」
他看了我一眼，眼眸淡淡，「還是說你覺得我打擾了你的約會？」
跟誰約會？
在他來之前，這裡只有一個男人，我看了眼跟在小希身側的郭宇凡，沒忍住倒吸一口涼氣。
胳膊肘在他腰側懟了一下。
「我警告你啊，你千萬不要胡說，我把他當弟弟的。」
「弟弟會離你那麼近？」
他果然看到了！
我抿了抿唇，壓低聲音，「那是要問我一些事情。」
「為什麼需要靠那麼近？」
他的語氣平靜，一點沒有質問，就像是很平淡的提出一個疑惑，但話里的醋味簡直滔天。
我餘光注意到小希和郭宇凡相談甚歡，於是拉住慕北川的袖子，落後他們一步，才迅速低聲說道：「我不管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千萬不要說出曖昧的話，讓他們兩個誤會了！」
我可不想先當電燈泡，再拆散她們剛剛萌芽稚嫩情感。
慕北川沉下臉色，冷哼一聲，一言不發的往前走去。
我一臉懵。
完全不知道他又生什麼氣。
不過好在他也把我的話聽進去了，之後倒真的不再開口，只是臉上像是覆蓋了一層冰霜。
就差把不滿二字寫在腦門上。
我有些無奈。
除了郭宇凡，小希都察覺到了不對勁之處，趁著中場休息，她拉著我一塊去了洗手間。
「歡姐，怎麼回事啊？」
我故作無事，「什麼事也沒有啊。」
「你別想騙我，慕總的臉上都快趕上寒冬臘月了！」小希搓了搓胳膊，「他現在心裡頭不爽，能讓他生氣也就只有你了。」
「你想太多。」
我從不認為自己會是他的例外。
小希湊到我面前，一張白嫩的臉蛋突然放大，「歡姐，你真的看不出來慕總有多喜歡你嗎？」
乾淨的水流落在手上，順著指尖滴落在池子裡，我沉默良久，才將手抽出來到旁邊去烘乾。
「不要亂猜了。」
「我沒有亂猜！」小希也急吼吼的追了過來，「歡姐，我是覺得如果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你完全可以跟他說清楚嘛，千萬不要因為一時氣憤，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後果，我跟你說，人呀，就是要對彼此坦誠一些。」
我怔怔的看著她。
「難道你就沒有說不出口的事嗎？」
「有！」小希圓嘟嘟的臉上滿是認真，「但是說不出口也要說呀，人的心思是最複雜的，你不說別人怎麼懂呢？不溝通就不能互相了解，那就會造成誤會，如果不能及時解開誤會，最後的結果，恐怕也會遺憾終生的。」
說實話，小丫頭這一番話屬實讓我有些震撼。
平日裡她是古靈精怪調皮可愛，但我一直都把她當妹妹看待，不僅是因為這丫頭長了一張娃娃臉，也因為她的歲數本來就比我小。
可她居然能說出這番話來。
而且並不是空談大道理，我和慕北川曾經可不就是這樣。
一個不問，一個不說。
互相猜忌，互相懷疑，又憑藉這些懷疑給彼此定了罪，最終感情耗盡，不可抑制的走向滅亡。
「歡姐，歡姐？」
我回過神來，就看見小丫頭一臉擔憂的站在我面前，白皙的手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沒事，剛才想事情有些走神了。」
「沒事就好，咱們趕緊出去，把他們兩個放在外頭，我還真有點不放心。」小希邊往外走邊嘟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慕總好像不太喜歡郭宇凡。」
這丫頭感覺還挺敏銳。
我暗暗嘆氣。
等我們回到原地，就看到慕北川和郭宇依舊在原地等待，只是兩人之間的距離相隔將近兩米。
仿佛根本不熟。
慕北川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往那裡一站就讓人莫名的不敢靠近，他微微低著頭，目光落在未知的遠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反觀郭宇凡躊躇不定，猶豫不決。
看到我們兩個回來，他趕緊迎上來，像是看到了救星，「你們終於回來了。」
他又湊到小希耳邊很小聲的說。
「我覺得這位先生心情似乎不太好，我跟他說話，他都沒搭理我，他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啊？」
他聲音很小，但我和小希手挽著手走過來的，我當然也聽到了。
郭宇凡小聲說：「我覺得可能是我哪裡不小心惹到他了，要不，我去給他道個歉吧，畢竟他是你們的朋友，那也算是我的朋友了。」
我仔細觀察著他，他表情真摯，並沒有做戲的樣子，反倒是滿心滿眼都在為我們，準確說，是為小希著想。
小希大大咧咧，「不用不用，他一直都那樣，不是針對你，對吧，歡姐？」
我無奈點頭。
郭宇凡鬆了口氣，「我今天下午要去參加一個畫展，想邀請你們一起，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空？」
他看了我一眼，頗有求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