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開始撲通撲通直跳。
恨自己的想像力為何如此豐富,記憶力前所未有的好,該記的記不住,不該記住的全刻在腦子裡。
自己嚇自己,都能嚇個半死。
「那我睡沙發。」
我固執的站在沙發旁邊,大友他不答應我立刻就走,大不了就在走廊對付一晚。
「你不嫌難受,隨你。」
他冷冷瞥了我一眼,隨後轉身去了臥室,竟真的不打算管我了。
我卻鬆了口氣。
不管我好啊,他要是管我,才讓我毛骨悚然呢。
沙發很大,對於我這種個頭的人來說,沙發上也相當舒服,我還從柜子里抱了新毯子出來。
毯子搭在身上,舒服的閉上眼。
夜已深,我漸漸墜入夢鄉。
清晨,我迷迷糊糊的坐起來,看到周圍的擺設,才想起自己已經跟慕北川一起出差了。
眼前臥室和我家是完全不一樣……
等等!
臥室?!
我不是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著的嗎?怎麼一覺醒來跑到臥室了?
難道我夢遊了?
一隻手臂忽然出現在我腰間,不由分說將我摁了下去,我被迫憋在一個略有些硬的身體上。
鼻尖撞在他的胸膛,一陣發酸。
錯愕抬頭,慕北川的臉龐映入我的眼帘。
我懵了。
「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兒。」
他輕輕在我後背上拍了一下,像是在安撫,聲音里還帶著濃濃的睏倦。
我怔忪的看著他。
不同於我的冰冷,他的身體沒有一處不是溫暖的,這個懷抱,很多年都是我所眷戀的。
我最喜歡在他懷中醒來,把冰涼的雙手和雙腳都塞給他,然後他會一邊用嫌棄的眼神看著我。
一邊幫我捂熱手腳。
夏天時我會嫌棄他的懷抱熱,但還是忍不住想黏著他,他也覺得熱,可怎麼也推不開我這塊牛皮糖。
每次都半推半就。
過往那些記憶都在腦海中浮現,一點一滴都很清晰,每一幀,我都沒有忘記過。
可我以為,我已經忘了。
我已經很久都沒有想起這件事。
但此時趴在他溫暖的懷中,後背是他力道適中的輕撫,眼前是那熟悉的令人心動的俊美面容。
「撲通,撲通」
我的心跳無比清晰,聲音大到讓我耳邊什麼也聽不見了,窗外的風,樹葉的摩挲聲,通通離我遠去。
只剩下心跳和他的面容。
直到,他睜開眼。
那雙眼眸初初醒來帶著些許茫然和朦朧,但很快就恢復了往常的深邃與寧靜。
我如夢初醒。
連忙從他身上爬起來,坐在床邊背對著他,伸手捂住不停跳動的心臟,呼吸都有些急促。
真是瘋了!
「你怎麼了?」
身後傳來他的聲音,我像是被嚇到一樣顫了一下。
他又問,「身體不舒服?」
「沒有。」
我回答的極快,自始自終都沒有回頭看他,「我昨天不是在沙發上?怎麼會跑到……」
床上來?
他輕笑一聲,「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昨晚我睡得好好的,你突然跑進房間裡來,二話不說就往我懷裡鑽,你是什麼意思?占我便宜?」
這是我乾的嗎?
會時候我一點記憶都沒有?
他輕哼一聲,「念在是你初犯,我就不跟你計較了,沒有下次。」
我臉上發熱,有些無地自容。
「知道了。」
直到他轉身出了房間,我才抬手捂住自己的臉,以前沒發現自己有夢遊的習慣啊!
怎麼就大半夜跑人家臥室里來了?
真是瘋了!
就因為這個小插曲,導致吃早飯時我都覺得無言面對慕北川,可他卻恰恰與我相反。
胃口極佳,心情愉悅。
也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麼。
吃完飯,他說要帶我出去。
「去哪兒?」
「出去走走。」
「不是要去見客戶嗎?」怎麼還有心情出去玩?
「客戶晚上到。」
說這話,他已經穿好外套,轉身朝外面走去。
我只好跟上。
我們去的第一個景點是朝陽湖,據說這片湖還有一個典故,只是這典故不算出名,鮮為人知。
我站在湖邊,聽慕北川說,「傳聞曾有一對愛侶在這裡相約自殺,因為他們的父母不同意他們在一起。」
「自殺成功了嗎?」
「沒有。」
他淡淡撇了我一眼,手輕輕的搭在欄杆上,「如果真的自殺成功,這片湖就不會那麼有名,引得大家爭鋒前來。」
「所以沒有自殺,還成為了一對眷侶?」
我胡亂猜測。
慕北川卻點了頭,「據說在他們自殺之際,雙方父母及時發現,並且為他們的愛情而感動,同意兩人在一起。」
「那的確是一件好事。」
這天底下有情人終成眷屬,總是讓人感到欣慰的。
難怪一路走來四周,瞧見的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他們或牽著手或懷中拿著一根紅色布條。
然後將那根布條系在湖中的橋上。
那喬被布條遍布,一陣風吹來,布條紛紛揚在半空,倒是成了一幅奇異的美景。
眼前出現一隻手。
骨節修長勻稱的指尖上掛著一根布條,正隨風飄蕩。
「給我的?」
他將布條往前遞了遞。
我接過布條,指尖不小心與他有微妙的接觸,又立刻縮回手。
「謝謝。」
我轉身往橋上走去,心裡卻泛起了嘀咕,這人從來不信這些,怎麼今天轉了性子?
難道,是為了陳畫?
我走到橋上,在萬千跟布條當中找到了一點空隙,將自己的那根布條系上去。
慕北川緊隨其後。
我轉身便要走,卻不知為何回頭看了一眼,只見我的那根布條早已洇滅於眾多紅色之中。
至於慕北川的,就更找不到了。
我轉身繼續往前走去,看著跟在我身側的慕北川,心中不禁感嘆,果然只要遇到對的人,就算是高冷如慕北川也會改變。
「餵。」
他頓了頓,「我不叫餵。」
「慕總。」我有些好奇,「你在布條上寫了什麼?」
「你寫了什麼?」
他不答反問。
我抿了抿唇,「是我先問的。」
「女士優先,你先問,先回答。」
他振振有詞。
這也太不講理了吧?!
「我當然是寫,希望我和安旭冬能和和美美一輩子。」
「哦,我也是。」
身側的人聲音聽起來沒有波瀾,情緒有沒有什麼起伏。
不用問,我都知道他寫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