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畫笑著看向我,「好了,何姐,你不要擔心,也別害怕,不會有人傷害你,甲板上的事情我不在乎,你也別放在心上,咱們就當做是你不小心,不會有事的,以後我們還是朋友的。」
她頓了頓,想到什麼,又軟軟的說。
「我記得你之前就很缺錢,這次回去後我可以幫你介紹兼職,可以讓你……」
「你就這麼篤定我推了你?」
我忽然打斷了她。
陳畫一怔,「何姐……不是都說好了,你不是推我的兇手,我也不會怪你,我們就當做只是朋友之間的小爭執……」
「那你真大方啊。」
她抿唇,顯得有些羞澀,「我這也不算什麼大方,你知道的,我很喜歡你,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所以,你還是認為我推了你。」
我再度重複。
同樣的話說第二遍,再加上我此時面無表情的模樣,便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陳畫眨了眨眼,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是你推的我,都是我記錯了,以後不會再有人說這件事的,你別……」
「你不要說話模稜兩可,我只問你,你之前在甲板上說我推了你,你能不能對自己的這句話負責?」
她想要模稜兩可的糊弄過去,字裡行間都透著一種模糊,對真相的模糊,一直在說這件事情,過去了卻隻字不提真相如何。
恐怕今天下了遊輪,我推了她,這件事情就會成為徹底的真相。
而今天在這郵輪上的所有人都將成為這場事故的見證人。
我就是徹頭徹尾的罪人。
陳畫咬著嘴唇,眼圈漸漸紅了。
這模樣倒像是被我欺負了一般,我下意識看嚮慕北川,他面無表情的,似乎有些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奇怪。
他不應該心疼陳畫嗎?
這個疑惑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反正也不重要,無論他為什麼沒有幫陳畫出頭,但是對我而言都是一種好事。
他要是開口,基本上就是板上釘釘,再無反轉的可能,即便我拿出證據,那些人為了巴結他和陳畫,也不會相信。
顛倒黑白,從來都不只是說說而已。
所以此時他不開口,才是好事。
「你們都聽見了。」我看向門口的眾人,拿出好不容易被我搶回來的手機,我的床頭柜上放著一個筆記本。
手機,筆記本,都齊全了。
我將視頻傳送到網盤,用電腦播放,電腦的屏幕比手機大多了,只需要放在床頭柜上就可以讓門口的所有人都能看見。
畫面很簡單,我跟陳畫站在甲板上說話,畫面中顯示,我先站在那裡,然後是慕北川過來了。
當然是沒有錄音的,不能錄製,我們都說了些什麼,但是從表情以及神態也能看出我們交流的不算愉快,卻也沒有鬧矛盾。
就是平靜如水。
然後他走了,陳畫來了。
畫面中,我獨自一人站在甲板上欣賞風景,她忽然跑來,我們兩個說了幾句話,隨後我臉色微微一變。
從這裡可以看出,我們聊天並不愉快。
然後說著說著,陳畫就忽然朝欄杆處沖了過去,此時用上帝視角來看,她簡直就像瞬間瘋魔了一般。
整個人直接翻到了欄杆下,而我。則在一瞬間的爭論過後,立刻衝過去伸手拉住她,結果被她掙開。
所有人都撲了上來,甲板上一片混亂。
而我被擠到人群後,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掌出神。
那時的我是在納悶,不明白陳畫為什麼會掙開我的手。
看到這幅畫面,屏幕前所有人安靜如雞。
看到這裡,陳畫臉色隱隱發白,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而後露出困惑,「何姐,你從哪兒弄來的監控?保安不是說監控已經壞了嗎?」
這句話倒是讓此時精神受到了嚴重衝擊的眾人清醒過來。
「對啊,監控都壞了,你這哪兒來的?」
「該不會是你找人造假吧?」
「現在科技發達,要是想找黑客造一個假的監控視頻也不是不可能。」
「都這時候了,還用假的忽悠我們,這就有點過分了吧!」
眾人紛紛怒斥。
一口咬定我拿出來的視頻是假的,仿佛他們才是正義的那方。
「既然你們懷疑視頻的真實性,不如就報警吧,我們交給警方來查,相信他們的鑑定也更權威,比我說的有用。」
我一點也不想跟他們浪費口舌。
能儘快解決的事情,就不要拖延,我也沒有覺得報警會丟人的想法,反正我沒害人,陷害別人的也不是我,
是誰呢?
我的目光落在陳畫身上。
她明顯已經有些慌了,若說原本臉上的蒼白是演出來的,現在就更加真切了幾分。
聽我說要報警二字,眾人也大概明白過來真相如何。
如果我真的推了人,又製作假的視頻,不可能提出報警,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有人看向陳畫,「這到底怎麼回事?」
一種疑惑探究的目光落在陳畫身上,我卻從他們身上看到了更多東西,那是一種隱隱的恐懼與惱怒。
那是即將發現自己可能被人耍了,甚至被人當槍使的憤怒。
在場的都是天之驕子,發現這一點如何能不生氣呢。
陳畫臉上表情倒還算鎮定,可身影卻不著痕跡的往慕北川身後藏了一下,其實她的動作弧度真不算大,但她忘了一件事,此時她是所有人眼中的焦點。
即便動作再小,仍然被大家看在眼裡。
這一下,眾人臉色各異。
可還是有人氣急敗壞,開始胡言亂語,「我覺得那視頻是假的,她這樣說,也有可能是抓住我們大家的心理,覺得只要提出報警就會讓我們相信她,之前保安明明白白的告訴大家,監控出現問題,沒有監控畫面,她現在忽然拿出來,實在有夠離譜的……」
這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是在狡辯,自我安慰,自我開解,自我欺騙。
仿佛這樣,他就沒有被人耍。
我淡聲道,「如果你覺得自己說的話毫無漏洞,你也可以相信,我不逼你,畢竟,我可叫不醒裝睡的人。」
「你!」
那人被我臊的面紅耳赤,眾人也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陳畫此時弱弱開口,聲音里透著哭腔。
「我沒有撒謊,我當時只是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腦子裡嗡嗡的一下,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只感覺整個人在下墜,當時隱約看到何姐沖我伸出手,好像推了我一下……我,我就以為是何姐推了我,我真沒想到是在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