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現在是我在問你

  純白色的手機殼,有些舊了。

  之前換了新手機,從抽屜里翻出來的手機殼就對付用著,也沒買新的,那時候的我怎麼也不會想到。

  會被慕北川看到。

  手機殼的樣式不算很精緻,但在手機殼裡面貼著一張照片。

  我和慕北川的合影。

  照片上的兩個人親密相依,男人一如既往的淡漠卻俊美,而女人,臉上的笑容亦是前所未有的燦爛。

  他盯著上面的照片看了多久,我就渾身緊繃了多久。

  現在我以為他會質問我,或者嘲笑我,口是心非,明明還留著合照,卻又故作不在意的時候——

  他將手機殼還給我。

  什麼都沒說。

  不問最好。

  我將手機殼套在手機上,結帳,轉身。

  他默不作聲,如影隨形的跟著我。

  宛若一個沉默的影子。

  我加快腳步,一心想著快點回去,好把他甩開。

  儘管我用這個手機殼真的只是順手,但被他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一路上,我心神緊繃。

  他一直不開口。

  直到許家別墅近在咫尺,身後忽然傳來他沒什麼波瀾的聲音。

  「我以為你已經把它扔掉了。」

  我腳步不停,含糊應了一聲,「窮,用過的東西不捨得扔。」

  「不是念舊情嗎?」

  我腳下一個踉蹌。

  這話問的就有點過於曖昧了。

  我忍了又忍,沒忍住,悄悄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為什麼一直說這些不該出現在我們之間的話?

  我咬著牙,不吭聲。

  只要當做沒聽見就好了吧……

  手腕忽然被人握住,他輕輕一拉,我就不得不站在原地,再邁不出去一步,我下意識看了眼別墅的方向。

  「慕總,請放開。」

  距離別墅那麼近,他就不怕被看到嗎?

  平時不是對我極其厭煩排斥,能離多遠就離多遠嗎?

  他沒有鬆開,「為什麼留著它?」

  「節儉慣了。」

  他不說話。

  我不由看了他一眼,他冷冷道,「你看我信嗎?」

  我心頭說不出的煩躁。

  「這個問題的答案有那麼重要嗎?」

  「你說呢?」

  他反問。

  表情高深莫測的讓人無法猜透其心思,我也就不猜了。

  「我認為不重要,過去就是過去,不會因為一個手機殼而改變,況且,慕總你的應該已經丟掉了。」

  是的。

  手機殼是黑白情侶款。

  相同的殼,不同的顏色,同樣的照片,我們各有一個。

  後來,我的壓了箱底,直到前段時間手機進水,我換了新的手機,這個手機殼才重現天日。

  慕北川抿緊薄唇,臉色漸漸緊繃。

  我瞭然,「你看,你都扔了,這手機殼已經不能算是情侶款,只有上面的照片,如果你覺得礙眼,我可以把它遮住,或想辦法讓它弄掉。」

  「你打算怎麼弄?」

  他的語氣陡然變得危險。

  不知道在不高興些什麼,難道是擔心我會破壞上面屬於他的部分照片?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的照片有所損壞,如果你還是不放心……我可以把我的那部分剪掉,你的物歸原主。」

  我為自己點讚。

  這真是一個再合適不過的辦法。

  我拆下手機殼,當場就要實施,拉著我手腕的手驟然一緊。

  一陣輕微疼痛傳來。

  「嘶……」

  他一怔,鬆了些力道,咬牙道,「你就這麼不想留著我的東西?」

  我怔怔的看著他。

  他臉色緊繃,「不用還,不過是一張照片而已。」

  對哈。

  這位是誰啊,上過電視,登過雜誌,照片在網上隨便搜一搜就有很多,怎麼也不會吝嗇我手裡這一張。

  我鬆了口氣,有些喜悅。

  「謝謝。」

  「你很開心?」

  他盯著我,像是要看到我的靈魂深處。

  我也不瞞他,「是的。」

  然後我就看見,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冷峻的眉眼舒緩開來,說不出的愉悅。

  「裝模作樣。」

  ?

  我不太明白,他為何有這樣的評價,避免他又有什麼奇奇怪怪的誤會,還是多解釋了一句。

  「這個手機殼手感很好,我用著趁手,不到萬不得已,實在不想弄壞它。」

  「……就為這個?」

  「對啊。」

  不然還能為什麼?

  難不成是為了捨不得與他的合照嗎?別開玩笑了,那是800年前的事了,我這人雖說有些戀愛腦,但那是從前。

  我有一個絕佳的優點。

  一旦下定決心,就絕對不會再優柔寡斷。

  一如我愛上他時,直面自己,放任熱烈的感情肆意燃燒,絕不逃避。

  如今,也一樣。

  我費了好大的勁兒,掙脫他的手,低聲提醒了一句,「之後我們還是保持距離,以免被陳小姐看到。」

  說完半天沒有得到回應。

  卻見他眼眸深沉的盯著我,臉上的表情非常奇怪,像是聽到了什麼不接受的事,壓迫感也特別強。

  我後退一步,拉開距離。

  只想儘快離開這裡。

  他攔住我,不甘心的問:「你真的把一切都放下了嗎?」

  我抿唇不語。

  試圖用沉默的態度讓他知道,是的。

  慕北川不信邪,「那些過往,你對別人造成的傷害,你通通都要忘了?何歡,你忘的掉?」

  他的表情,仿佛我是個罪人,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

  我心裡一陣不爽,也覺疲憊。

  這樣糾纏下去,沒完沒了。

  「你到底要怎麼樣?」

  「現在是我在問你,回答我的問題!」他聲音冷沉,眼眸深處似帶著緊張。

  我知道,此時我只要說一句是,就能夠了斷這沒完沒了的糾纏。

  但我不服氣啊!

  憑什麼?

  當初讓我滾,永遠不要在他面前出現的人是他,後來謂我如蛇蠍,恨不得將我打包丟到天邊去的人也是他。

  我放下了。

  百般糾纏的人還是他。

  我忍了又忍,「慕總,我能不能請教,我傷害誰了?」

  他的臉色冷若冰霜。

  「裝傻有意思嗎?」

  「你的指控,我不接受,我沒有傷害過任何人。」

  我同樣不示弱。

  他冷笑,「繼續裝。」

  我忽然發現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實,「難道這麼多年來,你一直覺得是我傷害你?你自己就沒有半點錯嗎?」

  「我問心無愧。」

  他冷冰冰的道。

  我張了張嘴,喉嚨里像堵了一塊棉花,艱澀道,「你,到底憑什麼,用一副受害者的姿態來質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