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奶奶從急救室出來的那一刻,醫生說出那句,「手術很成功,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
我的心終於放鬆下來,遲來的疲憊襲上心頭,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安旭冬及時扶住我。
「沒事吧?」
我搖搖頭,看著醫生將奶奶推進icu病房,巴巴地站在門口看著,等到醫生出來,我迫不及待地問道,「奶奶怎麼樣?」
「病情惡化,情況非常糟糕。」
我踉蹌了一步,背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強撐著問,「那,怎麼樣才能救我奶奶?」
「實話告訴你,你奶奶的病情現在很不好,別看她此時挺過來了,但隨時隨地有可能……上次你奶奶出院,我們就你奶奶的病情,曾開過會議,只要她病情不惡化,不會有大礙。但現在……我們是竭盡全力,現在也無可奈何。」
聽完醫生的話,我陷入絕望。
連醫生都無可奈何,那豈不是說奶奶沒有救了?
不。
不可能!
我一把抓住醫生的手,「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奶奶,她不能出事,她不能出事的!」
眼前一片霧氣朦朧,我甚至看不清醫生的臉。
只能聽見醫生無奈的聲音。
「我們真的沒辦法,但你奶奶也不是完全沒救,業界有一位醫學教授,名叫賀景,賀教授在這方面頗有建樹,曾經治過不少病人,你能將他找來,或許還有救。」
我聽過這個人。
在醫學界極其有名,可以說是泰斗一般的存在。
據說30多歲,就已經成為教授,收了無數個弟子。
可以說門生滿天下。
他不僅厲害,收費也高,重點是很難請到。
對於我而言,這個人就像是難以攀越的高山,難以企及的雪峰,我甚至連對方的聯繫方式都沒有。
如何把他請來?
可他現在又是我唯一的希望。
就在我手足無措時,安旭冬告訴我,「我幫你聯繫,我爸爸曾經找他來給我爺爺看過病,我們家和他也算是認識。」
「真的?你願意幫我?」
我以為,經歷過疏遠之後,他應該不會願意理我才是。
安旭冬溫聲道,「當然願意,我現在就給我爸打電話,你別擔心,我會一直陪著你。」
「謝謝……謝謝……」
我幾乎泣不成聲。
他不會明白,在我最無助的時候說出這樣的話,我心中是如何的感激,又感謝他。
安旭冬拍了拍我的肩膀,大概也知道我心裡著急,立刻拿著手機去給別人打電話了。
通話也就只有五六分鐘長,我卻覺得好像過了一輩子。
「怎麼樣?」
我緊緊地望著安旭冬。
生怕從他口中聽到不好的消息。
安旭冬也沒有賣關子,「我爸爸說會幫我們聯繫,而且對方70%會給我們這個面子!兩個小時內,我爸一定會給我們來消息,你別著急,等著就是。」
「謝謝你!」
我想給他鞠躬,卻被他攔住。
溫潤的眉眼含著笑意。
「可千萬不要這樣,咱們兩個年齡相差無幾,你給我鞠躬,這不是讓我折壽嗎?」
「對不起……」
我頓時又挺直腰板,此時他就是我的恩人,怎麼可能讓他折壽。
安旭冬從口袋裡拿出紙巾,似乎是想要給我擦拭眼睛,卻最終只是將紙巾放在我的手心裡。
「別哭了,眼睛都腫了。」
我破涕為笑,只要還有一絲希望可以握在手中,就不至於完全絕望。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簡直是我人生中度過最漫長的時間。
幸好,有安旭冬陪著我。
他一直說話,安慰我,試圖讓我放鬆下來。
總還是有效果的。
兩個小時後,安旭冬的爸爸打來了一通電話,並送來一個好消息。
賀景答應和我們見面。
天大的好消息!
迅速約好了見面時間和地點,我和安旭冬就趕往那裡,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思索如何跟賀景交談。
安旭冬給我講這個人的性格喜好。
「走到他這個位置,基本上只有別人求他的份,為人多多少少會有一些恃才傲物,至於他的喜好,他不喜歡磨嘰的人,回頭和他談話時,你一定要記住語言簡練乾脆,直奔主題。」
我連連點頭。
用心將這些記下來。
為表誠意,我們提前一個小時就到達了咖啡廳。
等待的時候,我反反覆覆地在心裡琢磨一會兒的開場白。
千萬不能過於急切,最好要給他留一個好印象,說服他給奶奶做手術的機率也會更大一些。
……
等啊等,盼啊盼。
眼看著一個半小時過去,距離約定好的,見面時間遲了半個小時,人卻遲遲未到。
我有些不安,「會不會是出了什麼變故?」
安旭冬臉色也很嚴肅,「我打電話去問問。」
電話剛撥過去,對方就接了。
只說了一句話。
「不好意思,賀教授去不了了,你們不要等了。」
然後就把電話掛了。
從人間到地獄,也不過一瞬。
「你先不要著急,我再打過去好好問問!」安旭冬安慰我一句,隨後又把電話撥了過去。
但這次,對方沒有接。
安旭冬皺起眉頭,直接給他爸爸打了電話,由他爸爸出馬,這次賀景那邊總算給送來了消息。
卻不是他不想來,是來不了。
人剛下飛機,就被一個人給接走了。
而且這個人,他無法拒絕。
據說是曾經欠過一個人情,也因為對方的權勢身份。
「什麼人,賀景都不能拒絕?」
我百思不得其解。
安旭冬也好奇,詢問之下,臉色卻慢慢沉了下來。
「慕家。」
這兩個字,簡直快成為我的噩夢。
「慕北川?」我聲音艱澀,「他是故意的嗎?」
安旭冬想了想,「應該不是,據說是他的未婚妻生病了,什麼病,暫且不清楚,你不要灰心,我再讓我爸爸去問一問,無論如何,我都一定讓你見到賀景一面。」
只有見了面,才能夠詳談,才有說服對方的機會。
這個道理我懂。
可是,我們真的爭得過慕北川嗎?
賀景死活不願意見我們,用他的話說就是既然不打算幫我們,那就沒有見面的必要。
我漸漸開始有些焦急,可又無計可施,如果安旭冬都見不到賀景,那我就更沒機會了。
誰知這天中午,我卻在醫院見到了慕北川和陳畫。
她穿著病號服,而慕北川正好從病房裡出來。
他在打電話。
我聽到他喚了一個名字。
「賀景,什麼時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