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被灌了多少杯酒,韓思諾的大腦已經沒有辦法正常思考。
她的胃又脹又痛,火辣辣的。
「別灌了,我未婚夫要來接我,他一會就到。」韓景華喊住正在倒酒的女人,「馬上把人放了。」
她的未婚夫是顧昭,歐陽澈的表弟。
她不能讓顧昭在這裡看見韓思諾,這事如果捅到歐陽澈那裡,就算他們要離婚了,可目前為止韓思諾仍是歐陽少夫人。
小心為妙,還是放韓思諾離開比較好。
她沒想到顧昭主動提出過來接她,他們訂婚剛滿一個月,那個男人對她有點冷淡,倒不是對她不滿,畢竟她的身份擺在那裡,他們只是還不夠熟悉。
「就這麼放了?」按著韓思諾的一人不滿道:「你不是說可以把她帶走隨便玩嗎?」
「恐怕不太行。」
至少要等韓思諾和歐陽澈離完婚。
是她考慮不周,衝動了。
無奈地嘆了口氣,她抬頭看了眼自己的朋友,勸道:「以後有機會再說,今天先放她走。」
「掃興。」
兩個男人都鬆了手。
韓思諾胃裡翻江倒海,實在忍不住,彎下腰吐了。
她吐在剛剛說話的男人擦得鋥亮的皮鞋上。
男人往後退步,一臉的嫌棄,「媽的,全吐我鞋上,真噁心。」
他罵罵咧咧朝衛生間走去。
韓思諾趁機爬起來,逃命般往包廂外面跑。
她跑得跌跌撞撞,剛衝到過道上,猛地跟人撞了個滿懷。
腰間纏上來一條有力的手臂,將她踉蹌的身子扶住,她胃裡翻湧著又想吐,可剛剛她把灌進去的酒全吐了,胃裡空著,乾噦兩下,已經吐不出東西。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頭頂傳來清冷磁性的聲音。
她驚慌地抬起頭,對上歐陽澈那雙漆黑沉冷的眸子。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外面鬼混?」
歐陽澈壓著火。
他明明讓陶西和陶東送她回去,沒想到在這裡遇到她。
她身上的酒味很重,顯然喝了不少。
「跟誰喝的?」
「韓景華。」
「誰?」
「韓家的千金。」
歐陽澈眉頭皺起,想起韓景華的為人,胸腔里的怒意更甚,「你跟她喝什麼酒?」
「不是我想喝,是她的人灌我。」
韓思諾紅著一雙眼,望著歐陽澈,仿佛在望著黑暗裡的一團光,她都沒意識到自己的手臂此刻已經緊緊環抱住他的腰。
她胃痛,還受了一肚子委屈,眼眶裡凝著一汪淚,好想在歐陽澈懷裡大哭一場。
「韓景華在哪裡?」
歐陽澈下頜線繃緊,眼底閃過一絲陰鷙。
她搖了搖頭,「算了。」
她知道歐陽澈想替她教訓韓景華,她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一旦歐陽澈出手,韓景華遭了罪,最後這一切都會算到她頭上。
這樣一來,她與韓景華之間的孽緣便會無休無止。
以後她不和韓景華再來往就是了,惹不起她可以躲。
「思諾,除了我,沒有人可以欺負你,任何人都不行。」
歐陽澈沉著臉,說出的話鏗鏘有力。
這話不是他第一次說。
小時候她被同學欺負,他這樣說過,還把欺負她的人狠狠揍了一頓。
忽然間她心口疼得厲害,情緒一度失控,淚水順著眼角滾落下來。
她把臉埋到他胸膛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多希望他是愛著她的,從未對她提過離婚。
而這,她只能想想。
她抱緊歐陽澈,壓抑著哭腔,儘可能心平氣和地說:「不要找韓景華,麻煩你送我回去。」
「思諾……」
「送我回去。」
歐陽澈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著,額頭青筋都爆起來了。
他努力把火氣壓了壓,克制著帶韓思諾往電梯方向走去。
出了俱樂部,他把韓思諾塞進車裡。
回去的路上,韓思諾一直強忍著胃痛,小臉白得沒有一點血色。
勞斯萊斯快到小區了,歐陽澈看出她臉色不好,當即猛打方向盤,調轉車頭朝著最近的醫院開去。
陪著她打上點滴,歐陽澈並沒有離開,而是坐在床邊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她迷迷糊糊睡過去,醒來已是半夜。
歐陽澈還在。
「你怎麼樣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液已經輸完了。
「我沒事。」
「我送你回去。」
男人起身,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將她扶起來。
她走得很慢,他便放慢腳步配合她的步伐,出了急診,他馬上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用衣服把她裹得緊緊的。
「謝謝。」
她擠出一絲笑來,胸腔里卻是一陣撕扯的痛,不比胃痛的滋味好受。
她跟著歐陽澈坐進車裡,剛要拉安全帶,他輕輕按下她抬起的手,沒讓她動。
幫她把安全帶系好,他坐到駕駛位上,把車開起來。
回到家,她進浴室洗漱,之後換了睡衣鑽進被子裡,整個人睡得昏昏沉沉的。
歐陽澈不忍離開,他又一次留宿,守了她一整晚。
一大早,他就讓家裡的傭人煲好養胃的粥送來。
韓思諾起床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歐陽澈,只看到餐桌上放著一個保溫飯盒,以及一張放在飯盒旁的便簽紙。
上面是一行手寫的字——別忘了喝粥。
字跡她再熟悉不過,是歐陽澈寫的。
她鼻子一酸,眼眶不禁紅了。
深吸了幾口氣,調整好情緒,她拉開椅子坐下,乖乖喝粥。
她的胃還是不太舒服,便沒去店裡,給言澤打了通電話,她請了天假。
喝完粥,她又回房間躺著。
……
午休時間。
歐陽澈約了許晟在公司附近用餐。
「韓景華你記得嗎?」
他垂眸切著盤中的牛排,看似漫不經心隨口一問。
許晟想了想,喃喃地說:「你表弟的未婚妻?」
「她昨晚在你的俱樂部。」
「是,她確實來過,顧昭昨晚還帶著她跟我打了聲招呼。」
「她跟顧昭去的?」
「不是,顧昭去那裡接她,順便帶她來見我。」
「她和什麼人一起去的,你知道嗎?」
「一幫小年輕,經常來我的俱樂部里找樂子。」
歐陽澈嗯了聲,又問:「都有誰?」
「問這個幹什麼?」
「好奇。」
「你和韓景華很熟嗎?」
「不熟。」
「也是,你和顧昭的關係不好,他的訂婚宴你都沒出席。」許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有些納悶地問:「既然不熟,為什麼關心她的事?」
「她欺負了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