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部長李時光回辦公室的路上,覺得外交部直屬於何銳領導,相對還算是比較輕鬆的工作。便是如此,李時光也不敢怠慢,回到外交部就準備召開會議。而外交部的辦公室主任已經出現在李時光面前,「李部長,我們得到了通知……」
半小時不到,李時光就出現在二環的道路上。在一處車禍發生地,兩輛汽車保持著撞到一起的位置停在一起。一扇車窗玻璃碎了,車前窗玻璃上出現了長長的裂口。警察同志看到李時光趕來,連忙上前介紹了情況,「李部長,兩輛汽車碰撞在一起。幸好人都沒出事。事故原因中,英國大使館的車要負主要責任。不過咱們的人當時氣壞了,下車後就要英國大使館車裡的人出來。英國大使沒敢出來,只是派了秘書出來。然後……」
說著,警察同志帶著李時光到了英國大使館的車輛一側,指了指地上。李時光一看,那是插在英國大使館車輛上的英國小國旗,現在已經被拽下來扔在地上,從那破破爛爛的旗子來看,應該是遭到了踐踏,並且被人用腳踩在地上用力摩擦。
警察同志的講述與李時光所說的一樣,中國車主心疼自己的車,又見車裡的英國人不肯下車。想起外國人在中國的橫行不法,氣惱之下就直接拔了英國國旗,扔到地上踩踏。
從外交上來講,這是對英國非常不尊重的行為。不過李時光倒也不擔心。此時雙方都有錯,現在的英國政府也不可能因為這樣的事情就真的開戰。走到英國大使館的車邊,英國大使藍普生已經推開車門迎了上來。李時光一邊與英國大使握手,一邊說道:「我對我國人民過激的行動向您道歉。」
英國大使藍普生搖搖頭,「李部長,如果您尊重兩國的外交利益,我希望您能夠讓此事不要見報。」
李時光稍微一愣,便理解了藍普生的想法。中英關係現在不溫不火,這並不符合英國的國家利益。藍普生展現出的乃是外交人員的高素質,著實令李時光欣賞。
「這次撞車的事情,您準備怎麼處理?」李時光對車禍本身就不客氣,在警察給出最後的調查結論之前,他不能做任何表態。
第二天,費加羅報的亞洲版頭條就刊登了這次車禍的消息。李時光很無奈,他已經為此事進行了安排,國內報紙根本不該登出任何消息。但是費加羅報事法國報紙,他們的亞洲版刊登了一件的確發生的車禍,中國政府也沒辦法。
果然,英國大使館完全沒有提及此事。而當天,法國的費加羅報,以及好幾家法國大報都發表或者轉載了這件新聞,「英國駐華外交官在中國京城橫行不法,違章撞人。這證明了英國政府當下依舊對中國抱持著傲慢的態度。這種狹隘的島民心態,就是英國千年來的傳統。」
英國外交部看到了消息,連生氣的衝動都沒有了。藍普生大使的處置已經非常得體,中國方面的回應也證明了誠意。至於法國跳出來搞事,真的是一點都不奇怪。
於是英國報紙立刻報導此事,「此次車禍並無人受傷,英國駐華大使已經慰問了中國車主,並且表示,願意承擔車輛維修的費用。車主也接受了英國駐華大使的慰問,與英國駐華大使藍普生先生握手道別,充分證明了中英兩國的友好。
法國方面為了獨占中國市場,挑撥離間,充分展現了其狹隘的本性。而且法國於前日宣布提高了關稅,其目的是為了減少各國高品質的工業設備零件輸入法國。這些法國無法生產的高品質零件,是用在中國從法國購買的成套工業設備上。法國為了本國工廠主的利益,不惜降低成套工業設備的整體品質,完全無視了中國用戶的利益。我們建議中國方面對此要有清醒的認知,法國人愛的只是法郎,而不是中國人民。
現在,法國為了利潤,不惜以次充好。下一次,法國人又會做出什麼樣令人髮指的惡行?真的是令人思之極恐……」
這篇文章現在泰晤士報發表,第二天就在泰晤士報亞洲版上刊登出來,兩國的罵戰隨即展開。李時光心中很是無奈,因為看報紙的中國人總是會有些受到報紙新聞的影響。有些中國小報開始罵英國人,也有些小報則表示法國人做事不地道。李時光覺得很慶幸,至少因為英國駐華大使反應機敏,把踩踏英國國旗的事情給壓住了。不然這次的事情會鬧的更厲害。
到了6月15日,也就是何銳將前往日本訪問的前一天,華爾街日報亞洲版頭版頭條刊的新聞標題寫著,《英國與法國在火燒圓明園之後,又為了爭奪中國的財富而鬥爭起來》。
不用看內容,李時光就能猜出個大概。美國完全不樂見中法合作,也絕不會支持中英合作。華爾街日報的亞洲版就通過這種仇恨宣傳,希望激發中國民眾對英法的敵意。為以後美國在中國市場上爭取更大份額做輿論上的準備。
之後,倒是沒有其他國家發表更煽動仇恨的新聞。這大概是八國聯軍涵蓋了歐美最有實力的列強,其他國家既沒有爭奪中國市場的能力,也不願意通過講述八國聯軍的事情,來激怒八個最強大的列強國家。美國罵起英法來毫無壓力,不過誰要是指責八國聯軍,美國可是不會放過對方。
此時,何銳乘坐的船隻已經抵達了東京灣。日本聯合艦隊司令山本五十六先乘坐小艇上了何銳此行乘坐的四平號輕型巡洋艦。老友相見,山本先向何銳敬禮,等何銳還禮後,他伸出手來,兩人四手相握,山本嘆道:「何君,15年前在東京一別。此時重會,感慨萬千。當年的故交一起談論東亞的未來,果然還是何君的判斷是正確的。」
何銳笑道:「山本君,這並非對錯。若是想讓東亞有光明未來,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山本嘆道:「在下受教了。我等還以對錯看世界,何銳則是對各種可能充分分析後,才得出結論。何銳十餘年來攻取戰勝,乃是必然。」
說完,山本五十六指了指遠處正在駛來的日本大艦隊,「何君,請檢閱日本聯合艦隊。以中日今日友好,聯合艦隊定然為守護東亞和平而戰。」
何銳點點頭,站在船頭看向高大的日本戰列艦從前方駛過。每一艘艦艇上,信號旗按照特有的規定從艦艏懸掛至艦艉。除此之外,連接成串的白熾燈除沿著滿旗走向懸掛外,艙面各層甲板的欄杆上也掛滿了白熾燈。
這叫做滿旗,滿燈。是海軍的最高禮節,表示致敬和慶賀的意思。旗幟是白天看,到了晚上,軍艦上所有白熾燈全部點亮,用來代替滿旗。
軍艦上的日本海軍官兵們整齊的站在船舷,經過何銳乘坐的四平號輕型巡洋艦前,軍艦一起拉響汽笛,日本海軍官兵同時舉手敬禮。雖然中日雙方的軍艦噸位相差巨大,但是日本海軍並無絲毫輕視。尊敬之情,從各個方面表現出來。
檢閱完日本聯合艦隊,何銳的座艦駛入東京港。此時東京港旗幡招展,繡帶飄揚。何銳一上岸,日本共和國總統平豐盛就迎了上來。作為何銳在日本最早的合作夥伴,兩人此次重逢時已經是兩國的元首。平豐盛與何銳握手之時不禁感嘆,「何君,當年你我都想以學識報國。那是我們不過空有一腔熱忱,卻沒想到今日竟然能如願以償。」
何銳點頭稱是,「平君,我們合著地緣政治初解,那時候就得出了東亞必須合作的結論。我想這些年,我們對此結論的理解應當深刻了許多。」
「正是如此。」平豐盛連連點頭。
隨即,兩人在東京碼頭檢閱了日本儀仗隊。平豐盛總統說道:「何君,今日已晚,還請你在這附近居住。明日,請何君乘車前往總統府。」
日本方面安排的住處的確不豪華,但是守衛的很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何銳進了旅館,就在玄關處見到了石原莞爾的身影。石原雖然還是那張圓圓的娃娃臉,但是再沒有那股稚氣。從玄關走向何銳的時候,石原都是欣喜,卻已經非常從容。
在何銳面前停下腳步,石原微微躬身,「老師,您終於來了。」
看著自己在日本的碩果,何銳笑道:「你也終於來了,石原君,我已經等了你很久。」
兩人相視一笑,所有心情都在不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