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排華法案Vs排美法案(十八)

  民主黨與共和黨都是千年狐狸,自然沒興趣演聊齋。民主黨大佬們以極大誠意統合了民主黨內的議員,向共和黨提供了三個選擇。

  在語言的藝術加持下,三個提案中沒有任何一個字與『黑人』,『種族歧視』,『種族隔離』有關。但共和黨一眼就看明白了三個提案都是強化種族歧視的法案。現階段,林肯的名字還在共和黨的神主牌上,共和黨即便沒啥興趣推進平權,卻也不能直接接受民主黨的政治交易。

  政黨搞不定,事情就被推回到總統這裡。內閣成員們看完民主黨的三個提案,就從技術官僚的角度給了總統建議。

  民主黨提供的三個選項中,最過分的是將吉姆克勞法作為聯邦法律。吉姆克勞法(以黑人的貶義詞命名),立法者隔離了從學校到住宅區、公園、劇院、游泳池、墓地、精神病院、監獄和住宅的一切事物,醫院為白人和黑人設有單獨的候診室。

  民主黨認為充分的理由在於,1915年,俄克拉荷馬州成為第一個甚至將公共電話亭分開的州。學院被隔離,並設立了獨立的黑人機構,如華盛頓特區的霍華德大學和田納西州納什維爾的菲斯克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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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兩個選項雖然沒有這麼激進,也都是支持種族隔離的方案。所以大部分內閣成員認為總統沒有必要接受民主黨的政治訛詐。衛生部長就認為,只要外部壓力增大,總統就可以借用這樣的外部局面提出廢除排華法案的要求。

  胡佛靜靜的聽著,他此時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所以不急著發言。並非是民主黨收買了胡佛,而是民主黨的確向胡佛表達了誠意。當然,這種誠意建立在民主黨認為胡佛在種族問題上的立場比較接近民主黨,所以才將民主黨真心想通過的方案告知給胡佛。這等於將底牌掀開給胡佛看了,而且這張底牌已經夠有誠意。

  國務卿弗蘭克此時表達了反對等待的意見,「中英之間現在是逐漸走近,一旦讓他們走的太近,就會發生很多我們不想看到的局面。」

  「譬如!」方才發言的衛生部長問道。

  國務卿弗蘭克立刻答道:「如果中、英、日三國舉行聯合軍事演習的話,你認為國內的情緒會向什麼方向發展?」

  傾向於以拖待變的內閣成員聽到這樣的假設,都變了臉色。不等他們質疑這樣的假設是不是太荒謬,國務卿弗蘭克繼續說道:「諸位先生,從何銳的曾經做過的所有事來看,你們為什麼會認為何銳不會這麼做?」

  內閣成員們沉默了。何銳自從1915年踏上中國的政治舞台,所做的一切都是超出常理的。更令人驚訝的是,不管何銳做出了何種超出常理的選擇,他都是最後的勝利者。如果從這樣的思路考慮,中、英、日進行聯合軍演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而美國國家安全顧問加入了發言,「如果沒有出現當下的美中紛爭,我們本想向何銳提出建議,願意幫助中國建設一支擁有超過3艘戰列艦的艦隊。」

  內閣成員中有人聽說過這樣的設想,但更多成員並沒有聽說過。面對那些愕然的內閣成員,國家安全顧問補充道:「我向總統先生的建議是,如果中國想立刻擁有一支超過5艘戰列艦的海軍,我們可以向中國提供優惠貸款,方便中國從美國海軍購買戰列艦。」

  有些內閣成員更驚訝了,但是還有一些內閣成員卻有些明白過來,譬如商務部長胡佛。胡佛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覺得國家安全顧問還真是個人才。

  任何國家發展遠洋海軍的目的定然是為了與設定的敵人作戰,如果中國接受了美國的建議,購買了5艘戰列艦為核心的遠洋艦隊,中國設定的敵人就必然是英國。被中國定為作戰目標,英國的國家安全立刻就遭遇到挑戰。

  所以英國趁著中美紛爭,派遣海軍軍校的將官前往中國青島海軍學校以及大連海軍學院訪問。根據英國方面在記者招待會上發表的消息,英國方面向中國海軍提出了由英國向中國提供戰列艦、巡洋艦的建造技術,以及英國海軍培訓的看法。

  如果中國接受了英國的海軍培訓與英國海軍技術,那麼發展起來的中國遠洋海軍的敵人自然會定為美國。在拉攏中國的事情上,英國與美國一樣,都想為對方樹立起新的敵人。

  美國內閣成員都是精英,即便是最初受到了一點衝擊,都快速平復了情緒,理順了思路。大家不得不承認國務卿弗蘭克的看法是正確的,何銳這傢伙的戰略清晰而且冷酷,如果美國不能廢除排華法案,何銳很可能就會採取更激烈的手段。如果想快速廢除排華法案,總統就得接受民主黨三個提案中的一個。

  內閣成員們的目光落在了柯立芝總統身上,柯立芝總統也有些舉棋不定,他最後問道:「赫伯特,你怎麼看?」

  胡佛全名『赫伯特·克拉克·胡佛』,聽總統這麼問,胡佛當即答道:「我認為可以選擇劃區法案。」

  這個回答同時表達了胡佛的看法,以及胡佛的建議。聽胡佛說的如此清晰,柯立芝總統又沉默下來。但沒考慮太久,柯立芝總統告知內閣成員散會。這個命令無疑在告知內閣成員們,柯立芝總統接受了胡佛的建議。

  散會後的胡佛有些心不在焉,他給總統提出建議的同時,就等於接受了民主黨眾議長的善意。這種程度上投桃報李雖然在美國政治中不是什麼大事,但是胡佛自己並不怎麼喜歡。而且胡佛感受到的是中國越來越大的影響力,胡佛已經有心參加下一屆總統競選,然而當下的『柯立芝繁榮』讓柯立芝總統的聲望如日中天,共和黨內已經有人在請求柯立芝總統參加下一屆美國總統的競選。共和黨內以及美國民間普遍認為,如果柯立芝總統繼續出來競選,基本是穩贏的局面。如果胡佛表現出他想參與競選的意圖,就會遭到支持柯立芝的共和黨成員的敵意,現在表態要參與競選無疑是愚蠢的。

  既然胡佛有意競選總統,就必須開始考慮他競選綱領中的外交部分。中國的影響力日漸擴大的當下,胡佛不得不考慮中國。當下何銳政府展現出來的實力,真的胡佛不好確定一年後的局面。

  出於競選總統的想法,胡佛有自己的考慮。沒有競選總統意願的美國議員們也有屬於他們的想法。民主黨大佬們很快得到了他們希望的結果,既然能夠向自己的選民們有所交代,那些表示自己會反對廢除排華法案的民主黨議員們紛紛改變了立場。原本就支持廢除排華法案的一部分民主黨議員此時也通過各種方式向提供競選資金的財團們轉達了最新的美國政治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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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根財團對於前往中國躍躍欲試,洛克菲勒則對中美石油貿易的恢復感到滿意。杜邦家族則喜憂參半,憂慮甚至更多了一點點。中美關係改善後,杜邦家族對華銷售或許會增加,但是杜邦家族感覺中國已經參與非常多的先進領域的技術競爭,這種發展未免太快了一點。出現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對於杜邦家族來說是常態,甚至在不久前的歐洲大戰時期,杜邦家族甚至不被那些歐洲企業視為對手。但是現在的杜邦家族已經成為世界知名的化工企業,正在與歐洲對手展開競爭。所以杜邦家族對於中國同行的崛起更有感覺。

  不過總體來說,美國財團們都樂見美國政界的變化。然而本以為會很快搞定的事情,從6月下旬一直拖到了7月下旬。這就讓財團們感覺不對勁。

  7月31日,洛克菲勒的鄉下大別墅中來了一位客人,是參議院的一位議員。經過幾個小時的交談,參議員離開了洛克菲勒家,繼續前往加勒比海度假去了。洛克菲勒這邊已經安排好了在加勒比海地區的豪華度假莊園招待參議員一家。

  8月3日,胖乎乎的義大利裔美國人阿爾·卡彭離開了『列克星敦』酒店,走進停車場。他的司機已經把卡彭經常乘坐的黑色福特轎車開了出來。卡彭當即命令司機把銀灰色的凱迪拉克開出來。

  很快,卡彭的車隊開出了停車場,直奔密西根湖畔而去。認出卡彭的車隊開的聯邦探員當即開始盯梢,在聯邦探員看來,這麼大的一支車隊向密西根湖去,很可能某輛車的後備箱裡面就放著幾具屍體,或者是被捆綁的結結實實,準備綁上石頭投入密西根湖的卡彭的敵人。

  雖然卡彭黑幫的經典手段是用綽號芝加哥打字機的機關槍掃射,但是這不等於卡彭就會放著密西根湖而不去利用。

  然而到了路口,卡彭的車隊中就有一輛銀灰色的凱迪拉克離開了車隊。聯邦探員以前遇到過這樣的事情,知道這是調虎離山,便沒去搭理第一輛離開車隊的銀灰色凱迪拉克,而是繼續盯梢。準備在出現第二輛離開車隊的汽車時候才分兵跟蹤。銀灰色的凱迪拉克就徑直前往密西根湖畔。

  在一處風景還不錯的樹林邊,卡彭下了車。他走下道路,在路邊的蒿草叢裡解開褲袋,舒舒服服的噓噓一番,這才回到車上。銀色的凱迪拉克繼續前行,轉過一個彎,沿著小路開了起來。

  很快,夏日湖水濕熱的感覺從開著的前車窗進入車內。前面有一個湖畔長椅,長椅上已經坐了一個穿著美國常見商務裝的男人。美國人的『西服』在歐洲看來根本不叫西服,因為這種寬大的衣服是美國商人的最愛,歐洲人就將寬大為特色的美式西服稱為『商務裝』。

  但美國人並不在乎歐洲佬的評價,美國各個階層只要穿得起,就會選擇『商務裝』。卡彭是義大利人,自然穿著義大利手工西服。走到已經來的那人面前,就聽那人說道:「你遲到了。」

  卡彭有著胖乎乎的臉,在臉上有著三道刀疤,這是卡彭『刀疤』綽號的由來。然而卡彭卻有著一種憨憨的長相,即便成了『刀疤』,卻並不顯得特別兇惡。

  面對對方的並不友好的開場白,卡彭笑嘻嘻的答道:「既然我已經遲到,我說再多的抱歉也沒用了。請問,為什麼要叫我過來?」

  那人並沒有回答,而是打開了很普通的公文包,從中拿出一份文件。卡彭接過來看了片刻,神色總算是嚴肅起來。文件是關於聯邦調查局對卡彭在1927年4月——芝加哥選舉月中大力扶持德弗的對手「大鈔票」湯普森,使其以83072票贏得選舉的調查。

  在「大鈔票」湯普森當上市長後,卡彭從西塞羅搬回了芝加哥,在芝加哥最好的酒店——列克星敦(Lexington)擁有兩層樓。

  聯邦調查局想盡辦法試圖查出每年通過犯罪活動賺取一億美金的卡彭犯罪集團的確實證據,但是報告中顯示,他們即便找到了兩個線人,卻沒辦法得到確鑿證據。

  卡彭問道:「如果我想知道這兩個人的名字,我需要怎麼做?」

  與卡彭會面的那人拿出了一張紙,卡彭沒想到這位如此爽快,有些遲疑的接過來。就見紙上寫了幾個人的資料,他們都是南方人,距離芝加哥有幾百乃至上千公里之遠。

  「你明白了麼?」那人說著,順道將腳邊的一塊小石頭踢進了密西根湖裡。

  卡彭知道自己不能與這位討價還價,卡彭一個集團一年其實也未必能掙到一億美元,而且這是一個集團的收入,並非是卡彭一個人的收入。而將卡彭叫來的這位背後的那個人每年就有好多億美元的收入。而且背後的那位還擁有自己的私兵,那是曾經血腥鎮壓過非常多工人暴動的私兵。卡彭的匪徒根本無法對抗的私兵。

  收起紙,卡彭問,「我需要特別通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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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會知道。」那人說完,站起身拎起公文包離開了長椅,沒多久,那人就消失在在湖邊的樹林中。

  卡彭此時才忍不住啐了一口。雖然卡彭名聲大噪,但是與那些位於美國權力頂端的人相比,卡彭不過是一條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才會被想起的走狗而已。

  『這群邪惡的資本家!』卡彭心中不由得冒出了左翼報紙才會使用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