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你就是下一任總參謀長(十)

  北平市長韓海濤看著自己的手指,手指修長,十分靈活,並沒有什麼繭子。但翻過來,手背上的皮膚已經有些鬆弛,已經不再是十幾年前小茶館韓老闆光滑的皮膚。

  感受到自己已經老了,五十多歲的韓海濤心中兩股衝動在交織碰撞。北平是一個大城市,雖然韓海濤還能完成工作,但是心氣精力已經真的沒有十幾年前那麼強。到底是繼續用儘自己的氣力繼續工作,或者是就這樣退居二線,承擔一些國會或者政協的工作。韓海濤覺得兩者都給他很大的吸引力。

  能否繼續幹下去,同時不那麼費事。這樣的念頭也不時冒出,但是韓海濤知道這不可能。現在的政府裡面不缺乏年輕氣盛,勇氣十足的年輕幹部,他們可不會安於現狀,都想著施展才華。

  此時,門一開,何銳走了進來。韓海濤立刻站起身,向著自己追隨了十幾年的領袖問候。何銳與以前一樣直入主題,「韓市長,組織上對你在政治方面的能力評價很高,所以想了解一下你對於上緬甸地區的工作怎麼看。」

  韓海濤愣了愣,就思索起上緬甸地區的特點。作為北方人,韓海濤不是很喜歡南方的氣候,尤其是緬甸這樣的熱帶地區氣候。但是這麼多部隊復原,很多北方官兵在緬甸打過仗,也沒出什麼問題。韓海濤已經不再將上緬甸視為一個瘴氣盛行的恐怖地區。

  思考片刻,韓海濤答道:「上緬甸地區作為中國現在可以全力建設的熱帶農產品供應地,很重要。上緬甸地區的社會環境,能否支持這個地區的農業完全產業化?」

  何銳更清晰的進行了描述,「上緬甸3-400萬本地人口轉向工業化農業,可以做到。現在必須確定,10年後,上緬甸獨立,那時候緬甸的社會制度可否能夠進入工業化模式。」

  韓海濤又思索一陣,笑道:「這不就是東北建設麼?」

  「東北建設,是為了全國提供基礎。上緬甸與阿薩姆地區的建設,是向南亞以及東南亞地區提供一個樣板。老韓,我們會在邊境地區建設很多革命學習營地。那些東南亞、印度、下緬甸的革命者們會到這裡學習未來國家建設。就如當年大量革命青年到東北來一樣。而且,我覺得這些地區的號召力會超過東北。」

  韓海濤回想著他從四平開始的工作,全國歌名青年大量進入東北,是在東北與日本的戰爭爆發後。在爆發之前,到東北的大多數是北方地區的災民與窮苦人。在中英戰爭結束後,到中國來的留學生數量暴增。作為北平市長,韓海濤發現北平街頭的外國青年數量多了起來。

  何銳補充道:「我估計國內在這幾年內會有3-500萬人口移民上緬甸,成為工業化農場的第一批力量。如何協調兩者關係,就很考慮政治能力。」

  韓海濤對何銳的政治安排還是有些不解,「緬甸300萬人口,我們完全吃下,不是做不到。」不過說完,韓海濤還是認為何銳的思路並非沒有道理,「不過榜樣的力量很大,若是我們一口吃下緬甸,會讓殖民地人民擔心我們。」

  「現在的關鍵就在於,如何消除緬甸地區的封建割據思想。我們不會去控制緬甸的內政外交,但是我們要求緬甸能夠按照共同價值觀來發展緬甸國內經濟,提升緬甸人民的生活。把緬甸人民拉到一個更文明的時代。」

  韓海濤不經意間已經開始搓著雙手,有點摩拳擦掌的意思,「如果這樣,我們的同志必須精挑細亂。」

  何銳看韓海濤有了精神,就笑道:「呵呵,我已經有了一個副手的人選,非常年輕!」

  「好好好!」韓海濤連聲贊道,他對於何銳選出來的年輕幹部非常有信心。

  兩人又談了一陣,韓海濤覺得思路已經打開,能夠將未來的900萬人的上緬甸地區的經濟工作覆蓋在內。心情輕鬆下,忍不住開了個玩笑,「何主席,你到四平前,我不過是個混口飯吃小茶館老闆。沒想到十幾年後,大概在封疆大吏的職位上退休。何主席,我不僅能給國家做些事,還能給外國人民做點事,這輩子沒白托生。謝了。」

  「這麼早就要退休了?」何銳笑道。

  韓海濤正色答道:「沒錯。我本來還在考慮什麼時候退休。此次若是真的被安排去緬甸,任期結束,我就到了55歲的退休年齡,我是準備退休。畢竟這輩子沒有再想做的事情,就不要占著位置,耽誤了年輕同志們。」

  何銳一直很欣賞韓海濤這種心境。論能力,韓海濤絕不是最強的,但是這份相當恬淡的心境卻是難得。某種意義上,韓海濤屬於德以配位的那種人,地位並非是韓海濤的負擔,所以他就不會因為得到了地位而反噬自身。

  這邊談完,何銳回到中央政府那邊,發現同志們已經爭論起來。

  「按照這樣的分析,美國28、29年要出現經濟危機嘍?」

  「如果歐美經濟沒有受到巨大的衝擊,我們去除金本位之後,以什麼為匯率錨定物?」

  「在法幣的貨幣政策下,匯率要怎麼算?」

  「還有進出口問題!我們可以與蘇聯記帳,以後有可能與日本記帳,可是對歐美的進出口,要恢復到以英鎊與法郎的記帳模式麼?我們好不容易才穩定了金銀本位的貨幣,等於是又拆掉了!」

  中央政府的同志們不僅沒有因為何銳回來而有所收斂,反倒更激烈的提出問題,明顯是想聽聽何銳的意見。何銳也不著急,這次貨幣改革本身其實並不著急。只要在內部統一了思路,具體工作其實不複雜。

  現在讓同志們先自己討論,就等於『預習』,讓大家按照自己的思路來推演。之後正式討論,就更有效。

  而且,何銳先解決準備對下一任總參謀長的人選進行判斷。現在把所有的思路都講述出來,胡秀山與鍾義府兩人必然會跟著何銳的思路走。那就不好判斷兩人的戰略水平。

  負責主持此次會議的總理吳有平頗有涵養的聽著同志們的發言,一言不發。只是偶爾看向何銳。發言的同志們也不自覺的看向何銳。最後何銳說道:「這次大家是來度假,開這麼一個會議,目的也是先提前溝通一下。所以大家不用看我,我什麼都不會說。」

  何銳這麼講,同志們的急躁情緒也消退了許多。

  又過了兩天,何銳辦公室的秘書接到了張錫鑾轉交的一封信。既然是張錫鑾轉交的信,秘書覺得優先度得比較高,就放到了私信的第一位,與其他信件一起送到何銳面前。何銳已經知道了張錫鑾的目的,所以沒看。等到了下午處理完公務,最後還是打開了信。是陸月櫻的筆跡相當漂亮,一看就是認真練過。

  『何先生親啟……

  前日聆聽何先生談論哲學思路,眼界大開,卻覺得無法按照何先生的思路整理學到的知識。困惑中,想請教何先生幾個問題……』

  何銳在另一個時空戀愛過,卻沒相過親。戀愛這事很簡單,當注意力不得不放到某個固定的異性身上的時候,最初會很抗拒。在抗拒中,自身的感受就越強。等到放不下的時候,就會影響行動,想和對方多待一會兒。

  所以戀愛本身並不怎麼複雜,想得也少。只要在一起膩歪著,心裡就高興,何須多想呢?

  至於相親,何銳聽說是靠眼緣。看了之後覺得對方還行,就會接觸,慢慢培養感情。何銳並不覺得相親有啥問題,只是何銳知道自己的個性,對於有興趣的事情,內生動力的驅動就會非常強。

  若是沒興趣的事情,內生動力就微乎其微。相親就屬於何銳沒興趣的事情,何銳總覺得相信是一種必須考慮對方,遷就對方的社交活動。這就與革命或者學術研究大大不同。革命或者學術研究,其實可以確定對方的需求,合則聚,不合則散。一起生活的事情,是個平等的長期關係,說起來是一輩子的事情。

  想到這裡,何銳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封信。思索片刻,何銳只能按照通俗說法去思考,『就當作交個朋友吧。』

  雖然何銳在另一個時空也是個很挑剔的傢伙,對於交友也很挑。至少朋友就不用日常里非常親密,拘束感就少了很多。

  帶著這樣的心情,何銳就以一個普通相識的角度,就陸月櫻提出的問題給了回信。既然是朋友,何銳就不用闡述什麼內容,只用回答問題。何銳越寫越輕鬆。如果把對方當作一個年輕的同志來看,就沒有壓力。年輕人思維體系性弱,對於全局把握弱,寫到最後,何銳補充道,『就你提出的問題看,其應用場景是大學畢業論文。在此場景下,需要做到的並非是好或者不好,而是完成度。能按照學到的知識思路,去完成論文項目,就已經十分可貴。至於論文闡述的內容深刻度,其實並非學校考慮的要點。

  即便如此,以統一的邏輯思路,以及在不同場景下的方法論,去完成一篇論文,已經不容易。這是我個人的看法,請斧正。』

  寫完內容,何銳把信封上的地址給填好,把信紙塞進去,放到要發出去的信件盒內。按照流程搞定,何銳就把此事徹底忘記了。

  三天後,陸月櫻一回家就見到父母神色嚴肅的坐在客廳里,這讓疲憊的陸月櫻感覺很奇怪,卻也不想問那麼多。最近她看何銳的作品有點看的上頭,不僅書籍大概讀完,連各種論文也讀過了。、

  何銳的論文基本都是政治、經濟、軍事。最新的論文中,更是經濟與軍事為主。譬如,根據中英戰爭寫的《狹小戰役空間內時間與空間轉換的效率》,讓陸月櫻讀的不明覺厲。

  軍事論文中,大量使用了高等數學的知識,闡述都圍繞著一個個方程式展開。

  真正讓陸月櫻讀的心懷澎湃的是《社會各階級分析》《矛盾論》,《實踐論》。雖然文章內容太冷,卻有著極強的實用性。

  所以,即便看到了父母的神色,陸月櫻也只是打了個招呼,就準備去臥室躺一會兒。

  「圓圓。你等一下。」陸夫人叫住陸月櫻,欲言又止了片刻,拿出一封信。

  陸月櫻接過一看,落款竟然是中央辦公廳,就已經驚了。然後陸月櫻就發現信已經被打開了,一股怒氣上涌,陸月櫻也不回答,拿著信就走。連父母在後面呼喚她,都當做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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