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4月10日,歐洲記者們都很滿意,他們通過各種方式對美國掀起的排華行動進行了相當全面的報導。美國白人暴徒們對美籍華人的襲擊,美國警察對這些暴行的一貫無視,都被拍攝下來,配合上對華人進行的採訪,實錘了美國這個種族主義國家的暴行。
尤其是英國記者,當報社對他們提出要求的時候,他們已經很清楚自己的使命。而且英國記者甚至不用編造什麼,只要將事實報導出來,就可以把美國這個比英國更邪惡的種族主義國家的本來面目公之於眾。分散一部分英國現在受到的壓力。
英國記者很清楚,種族屠殺是列強們都有的罪行。只要讓各國民眾知道自己國家的屁股也不乾淨,其他國家就會老實很多。
然而到了4月11日,隸屬於司法部的聯邦調查局FBI突然就開始出現在各個附近,並且實際上接管了當地的治安。FBI成立於1908年,由於是一個聯邦機構,雖然在執法過程中會遇到州權的對抗。但是從法律層面上,FBI的確有著合法的權限。
有了FBI的介入,繼續攻擊華人的美國白人暴徒紛紛被抓,附近的治安立竿見影的好了起來。之後幾天,FBI在當地警察不情不願的配合下,開始對之前打砸燒過的白人暴徒進行抓捕,一些聽到風聲後就逃跑的白人暴徒遭到通緝。
歐洲記者很清楚美國的聯邦制度,他們覺得FBI的介入會引發聯邦政府與地方的權力衝突。只要FBI一走,美國白人暴徒對於華人的攻擊會變本加厲。所以歐洲記者饒有興趣的等待著FBI走人的那天。
然而局面並沒有發展到那個地步。排華法案對中國人進行了極為苛刻的限制,導致了在美華人不僅數量稀少,還聚居在美國少數大城市。這些城市所屬州的州參議院與總統柯立芝進行了會面後,立刻返回本州中有的城市,與那些城市的市長進行了會面。
塔讀小說,無廣>告^在線免。費閱&讀!
美國市警的態度發生了一些變化,終於開始裝模作樣的打擊起迫害華人的美國白人暴徒。又過了幾天,州警抵達了有的城市,市警不怕FBI,但是對於州警還是得給面子。很快,當地報紙上開始刊登通緝名單。百餘年來,美國官方第一次針對排華暴行進行了打擊。這不僅讓美籍華人感到了驚愕,美國社會更感到了訝異。
歐洲記者們親眼看到這樣的變化,雖然也進行了採訪,卻非常有默契的完全不予報導。而且因為海上允許的延遲關係,美國白人暴徒迫害在美中國人的新聞依舊連續出現,照片也隨之刊登出來。
不僅是這些,美國對黑人的屠殺,尤其是1920年後的數次大屠殺紛紛也是歐洲報紙的報導內容。一時間,美國這個國家以及美國人在歐洲人心中的形象再次跌落回了南北戰爭之前的模樣。
此時,在中國的費加羅報記者,以及法國、德國、匈牙利等國的左翼記者們都收到了一封邀請函,邀請他們的是中國『國民日報』上海站的主編白展堂。大家平日裡也多有見面,眾人就接受了邀請。
白展堂也沒有瞎客套,在報社的會議室內情眾人坐下後,開門見山的問道:「不知道諸位對現代的隱形棉花奴隸制有多少了解?」
記者們都是人精,聽到這話就明白中國要抨擊美國。雖然歐洲記者們也在抨擊美國,但是列強國家的記者都覺得自己頗有牌面,並不肯被中國媒體利用。
只有匈牙利報社的記者很感興趣的問道:「美國在南北戰爭之後不是廢除了奴隸制麼?」
聽到這個問題,列強國家的記者們看向白展堂的目光以及神色中都浮現了一絲嘲諷。
白展堂很認真的點點頭,對匈牙利記者答道:「是的。美國從法律上廢除了奴隸制,但是摘棉花依舊是非常辛苦的工作,所以美國白人農場主們非常喜歡從非洲領養黑人兒童。」
聽到這話,列強記者們的神色都變了。記者們對於美國評價的確非常低,不過他們總是覺得美國既然廢除了奴隸制,總是不至於那麼赤裸裸。但白展堂所說的這件事,卻是明示了一個問題,就是美國即便不再搞奴隸制,卻搞起了『家庭奴隸』。白人收養黑人小孩,還能說是因為個人的慈悲心。
白人農場主領養黑人小孩,如果記者們非得說那是出於慈悲心,可就太不嚴肅了。
匈牙利報社的記者很快明白過來,他訝異的問道:「不知這個數字有多大?」
白展堂原本根本不知道美國還有這樣的事情,更沒有去過美國調查。但是,這是上頭安排給他的任務,還給了白展堂一些數據。所以白展堂努力用仿佛調查過的神色,嚴肅的說道:「就已經知道的情況,每年在2-4萬之間。至於具體數字,我們也不清楚。而且諸位很清楚,因為排華法案,我們中國人在美國處處受限,想展開調查非常難。」
聽到這話,左翼記者們當即表示,「如果能夠提供給我們具體的方向,我們願意進行調查!」
白展堂原本以為這幫記者們會推三阻四,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有了興趣,於是白展堂拿出了幾份文件,卻沒有立刻給這些左翼記者,而是問道:「進行這樣的調查,有可能遇到生命危險。」
左翼記者們卻沒有回答這個明顯是要他們表態的問題,只是看向那些文件。白展堂本就沒想要記者們做出什麼保證,只是勾一勾他們的胃口。見記者們真的來了興趣,就拿起文件,給那些有興趣的記者一人一份。
費加羅報記者眼看自己竟然沒能拿到資料,心中百感交集。法國並不害怕美國,只是法國政府不久前與美國達成了一項聲明,兩國同樣成為『不以戰爭去解決對外問題的合作國家』,就是說,美國與法國達成了合作關係。現在去拆台,費加羅報會受到一些壓力。
但是眼看著其他記者們起身告辭,費加羅報記者只能一起離開。心中已經決定要向費加羅報總編報告此事,看看費加羅報有沒有跟進的意願。
隨著時間進入4月中旬,天津已經開始進入春季。張錫鑾坐在玻璃花房裡,只覺得暖暖的。在兩年前,張錫鑾就認為自己會死在北平。沒想到只是因為生活環境變差,影響了身體。這兩年他在天津修養,身體雖然沒變化,卻也沒變差。
張錫鑾依舊沒讓家人把放在庫房裡的棺材移走,出於沖煞這種傳統的神秘主義看法,張錫鑾的家人只是把那間庫房給封了起來,沒敢再提移走棺材的事情。老頭子現在是張家的保護者,張家人不希望有影響到老頭子身體的絲毫變化。張錫鑾老爺子多活一天,張家的地位就多穩固一天。
就在老頭子正享受著玻璃花房中的溫暖,張夫人進來說道:「老爺,段議長與徐館長來了。」
「請他們進來。」張錫鑾平靜的答道。
隨著腳步聲,段祺瑞與徐世昌兩人進了玻璃花房。見張錫鑾準備起身,段祺瑞連忙攔住,「張老哥,你坐著就好。」
徐世昌則拉了花房裡的兩張椅子到張錫鑾面前,與段祺瑞兩人坐到了張錫鑾面前。
張錫鑾打量了一下段祺瑞與徐世昌,便笑道:「兩位老弟,看你們的神色,可有什麼喜事?」
段祺瑞嘆息一聲,「唉,想來張老哥早就聽過當今辦起亞洲國際法庭之事。不瞞老哥,我之前以為當今畢竟年輕,不免有些異想天開。現在看,原來是我目光短淺。」
說到這裡,段祺瑞見張錫鑾神色毫無變化,趕緊補充道:「老哥,我此來,並非抱怨。而是見到如今我中華之氣象,竟然有種身處夢中之感。忍不住與徐兄前來拜訪老哥。還想聽聽老哥怎麼看。」
張錫鑾能理解段祺瑞的感受,因為張錫鑾也覺得世界變化的令他不知所措。只是張錫鑾早就不想再介入任何事情,就在家安心養老。所以搞不明白段祺瑞前來的目的。
徐世昌看到張錫鑾的神色,哪裡不清楚老頭子的想法,當即說道:「張兄,論識人之明,你乃是我北洋第一人。現在北洋兄弟們都想聽聽張兄對將來之事怎麼看?」
張錫鑾思考片刻,才開口說道:「段老弟,徐老弟,我現在回想何老弟入關之時,明明知道那不過是兩年前的事。可總覺得恍若隔世,仿佛過去了十幾年。是不是我老了,糊塗了?」
段祺瑞嘆道:「張老哥,你說這恍若隔世,正是兄弟我的感受。自袁公過世後,兄弟我在京城數年,每日裡都覺得遭受外國逼迫,竟不得一日安寢。當今武功之盛,打的英國龜縮緬甸一隅,揚國威於海外。文治之昌,令各國學者雲集中國,審判英國。我段某素來不恭維人,不過當今果然是文治武功,我段某服了。」
徐世昌也頗為感慨,「張兄,見過當今的才幹,方知何為史書中所言之雄主。我此次來,也是想向張兄道賀。」
張錫鑾聽到這裡,知道得說點啥,便答道:「我看報紙上說,趙天麟那小娃娃剛回天津。這小娃娃此次功勞極大,若是兩位老弟不嫌麻煩,代我請趙天麟來我家吃頓便飯吧。」
段祺瑞與徐世昌對視一眼,當即起身,「那就請張老哥稍候,我兩人現在就去。」
「何必費事,給趙天麟這小娃娃打個電話。」張錫鑾笑道。
趙天麟現在是副總理,本就位高權重。不過段祺瑞是國會議長,屬於代表國民,其實理論地位在趙天麟之上。但是以趙天麟此時已經是全球知名的大人物,而且今年正好40周歲。敢把趙天麟叫娃娃而不用擔心有什麼不合適的人,放眼全球大概也只有張錫鑾了。
所以段祺瑞與徐世昌當即答道:「不比,我兩人親自去見趙副總理。」
說完,兩人聯袂而去。張錫鑾吩咐家人,準備定桌酒席。自己則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人生能如此,真的是夫復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