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佩孚少將與政委於岑大校抵達戰俘營的第三天,馬中校如願以償的接到了調令。
讀到'前往昆明的緬甸戰區司令部報導'的內容,馬玉騰中校稍一思索,當即坐下開始寫起報告。
現在已經是下午,即便是立刻開始行動也得明天才能動身。而且馬雲騰中校本就沒什麼行李,收拾起來非常輕鬆。總結報告本是到了司令部後寫,現在動手寫,明天準備離職交接也來得及。而到了司令部報導的話,就能把遞交報告的時間提前。
筆尖在紙上划過,或快或慢,頻率變化幾個來回之後最終停下了。馬中校看著自己寫下的評述,心中有些遲疑,『於岑政委同志立場堅定,思路清晰,對於戰俘營工作上手很快。吳佩孚少將對於英印軍的心理了解的很透徹馬中校並不覺得自己對於岑政委的描述有什麼問題。既然是'同志',自然是文明黨黨員,屬於同一個政治組織。而'吳佩孚少將'雖然是國防軍承認的軍中少將,但是馬雲騰中校覺得自己的描述就顯得有些不合適。
回想這三天的經歷,馬中校覺得吳佩孚少將本人的確有家國情懷,在管理方面提出了不少很有用的建議與看法,但是這個人還是不能稱為'同志'。斟酌一番,馬中校將上面一句評述吳佩孚的話劃掉,繼續寫道,『吳佩孚少將出身中國舊軍隊,對於舊軍隊的組成特色以及內部關係有比較深刻的理解。英印軍似然與中國舊軍隊的組織模式有很大差別,但是其內部的利益關係與中國舊軍隊有類似之處。吳佩孚少將能夠感受到其中的相同與不同之處,並且提出了很多建議評論完最重要的兩個人,其他的都是事務性工作描述,馬中校運筆如風,到了晚上9點多,就將幾份報告寫完。第二天一早,馬中校將調令給了於岑大校,政委主管人事,於岑早就知道自己要接替馬中校的工作,就開始準備工作交接。
下午3點多,戰俘營管理處處長吳佩孚少將與政委於岑大校送走了前處長馬雲騰中校,正式接管了戰俘營。馬中校急急忙忙趕往司令部,此時戰爭正在進行,司令部24小時都在運行。晚上7點多,天還沒黑,馬中校趕到司令部,遞交了命令。當天晚上10點,手續基本走完,馬雲騰中校正式回到了心心念念的戰鬥部隊。
司令部裡面也有老戰友,其中一位正好值夜班,見到馬雲騰,又聽他說已經回來,也頗為高興。兩人聊了片刻,馬雲騰就詢問自己能否申請到作戰部隊。老戰友低聲說道:「你別急,現在進攻已經暫時停頓下來了。部隊會對部署進行調整。」
「前線遇到什麼情況了?」馬雲騰趕緊追問。
老戰友想了想,沒立刻回答。馬雲騰正在擔心老戰友不會做出解釋,然而就聽老戰友開口答道:「緬甸進入了雨季,交通不順暢,那邊的河流很可能因為暴雨而爆發洪水身為前戰俘營管理處處長,通過日常工作之一的審問戰俘,馬雲騰對於戰爭進度其實了解的比較及時。知道的內容也比較豐富。本以為是英軍進行了大軍反擊,沒想到竟然是雨季。馬雲騰愣了愣,不過片刻後又覺得完全合情合理。
緬甸全年氣溫變化不大,最冷月(1月)的平均氣溫為20℃-25℃;最熱月(4、5月間)的平均氣溫為25℃-30℃。各地氣溫年較差也不大。
由於受季風的影響,緬甸並不以'春夏秋冬'的季節劃分時節,而是將全年分為熱季(3月至5月中旬)、雨季(5月中旬至10月)、涼季(11月至次年2月)。
現在已經是6月,緬甸進入了雨季。而緬甸的南部地勢比較平坦,北部山高林密,同樣是雨季,南方雨季為4-9月,北方為雨季6-9月。前後相差2、3個月。雨季結束則是北方早,南方遲,一般前後相差僅20天左右。
回想起這些知識,馬玉騰中校很快判斷出一個可能,從現在的6月24日到9月1日,大概有70天的時間可以為緬甸的涼季作戰'做準備。
見到馬玉騰中校的神色變得沉穩起來,老戰友就勸馬玉騰先去休息。馬玉騰此時心情平靜下來,在山洪隨時可能爆發的時候不要展開大規模戰爭是現代軍隊的基本常識。
不過充分利用70天的準備期,為接下來的規模戰爭做準備也是現代軍隊的基本常識。
自己有的仗可打,想到這裡的馬中校更是心平氣和,帶著未來痛打英國佬的期待前去宿舍休息。
世界上的列強軍隊並非只有民國國防軍這一支,身為交戰方的英國,作為英國半准盟國的日本,想看英國笑話的法國,擔心東南亞殖民地遭受連鎖攻擊的荷蘭,對英國現行秩序並不滿意的美國。樂見英國遭受損失的德國,樂見英國與中國開戰的蘇聯,都知道在這並不長的休戰期後,戰火必將以加倍的烈度重新燃燒起來。
日本大多數地區的梅雨季節是從6月中旬到7月中旬。因為天氣並不合適,日本陸軍新技術培訓局也在這一個月暫停培訓。培訓局局長石原莞爾終於有了些屬於自己的時間。
石原原本想著在此時推進日本未來社的活動,沒想到先是被西園寺公望請去,向這位元老提供戰略判斷,接下來又被叫去參謀本部進行戰略推演。
西園寺對現代戰爭的理解有限,石原還能耐心解釋。面對參謀本部的一眾傢伙,石原懶得說話。參謀本部的參謀們臉色並不好看,卻還得說些大家都清楚的事情,「支那國防軍選擇了非常合適的作戰時間,利用雨季前的兩個月快速推進,奪取了原緬甸的大部分地區…」
石原覺得參謀本部的這幫廢物們根本不懂得戰略,索性想起了日本未來社的事情。
一年時間,日本陸軍中下級軍官基本上都參加了新技術培訓。所謂的'新技術'就是針對中國國防軍的陸軍戰術進行的應對作戰思路,石原作為培訓局局長,除了講述這部分知識之外,還將他對陸軍新戰術的思路傳授給日本中下級軍官。
由於日本軍隊內頑固守舊的氛圍,不少日本中下級軍官認為步兵班排戰術就是日本在日清戰爭與日俄戰爭中採取的分隊穿插包抄戰術。在遭到了石原的批評後,相當多的日本中下級軍官其實不服氣。只是因為日本軍中森嚴的等級而沒有直接反駁。
但石原是什麼人?從少年軍校時代就被認為是刺頭的傢伙,怎麼可能看不明白這群傢伙的心思。於是石原組織起針對性的演習,用戰爭中學到的中國軍隊步兵班排戰術狠狠教訓了那些日本軍中的榆木腦殼。
雖然這幫榆木腦殼大多數並沒有能真正掌握了步兵班排戰術,至少他們在徹底失敗多次之後不得不明白,步兵戰術已經出現了巨大的變革,日軍就是被這樣的變革擊敗的。這讓石原莞爾在中下級軍官中獲得了很大的聲望。
石原並不在意這樣的名聲,他在意的是經過培訓後,在各個部隊中都找出了願意維新的青年軍官。儘管日本政府竭盡全力緩解日本經濟凋敝,日本軍隊也嘗試通過推廣新的軍事技術提升戰鬥力,但這些都沒辦法拯救日本。
新加入日本未來社的青年軍官們或許沒能完全學到新的陸軍戰術,但是他們都充分感受到了經濟凋敝帶來的痛苦。城市的工人大量失業,農村的地租加重,高利貸者們的放貸利息也隨之提升。然而為了維持生產運行,或者僅僅是為了維持餬口的糧食,窮人們不得不借貸。為了借貸,他們要把最後的財產抵押出去。有些軍官的姐妹則被賣去妓院,甚至被賣去南洋的妓院。
由於中日停戰後,日本並未割地賠款。這樣的悲慘局面定然不是因為中國的盤剝導致,痛苦的青年軍官們生出了相同的念頭,日本國內一定有壞人,正是這些壞人導致了現在的經濟慘狀。
已經有些勢力想利用這樣的想法,為了爭取寶貴的青年軍官,未來社也全力向青年軍官們進行教育,試圖讓他們理解日本的現狀。這樣的拉鋸戰在暗中進行著,日本未來社的成員們為了下一次維新的勝利,不少人不惜暴露,也要前去皇道派那邊進行宣傳講述導致當下局面的原因。
中日貿易徹底斷絕,使得日本失去了巨大的市場。為了彌補這個市場的購買力,日本必須在其他國家的市場上獲得更多銷售份額。想搶市場最簡單的辦法無疑是降價競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