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寧風兒看到眼前的這一幕,看到張封魔的唯唯諾諾,有些無語地嘆了口氣,並不怎麼掩飾自己的情緒,口裡呢喃道:「嘿,我說獨眼,你當初不是對大都督頗有微詞嗎,怎麼現在的態度一下子變化這麼大,難道大都督私底下給了你什麼好處?」
這話說的有些直接,甚至有些無禮,尤其是這當事人大都督還躺在病床之上,還像個木乃伊一樣全身不遂,寧風兒就說出這種完全不顧忌輩分,毫無上下級別的莽撞話,話一出口,便是讓場間的氣氛頓時變得微妙。♡👽 ➅➈𝐒Ħ𝔲Ⓧ.ᑕ𝓸ᗰ 🍬🍬
寧風兒說出這番「大逆不道」的言論時,自己倒覺得沒什麼,所謂久居鮑魚之肆而不知其臭,跟著不正經的龍君塵久了,連說話的口吻和態度都與其如出一轍,話一出口,無風自動般帶了幾絲輕挑與紈絝,估計再在龍君塵身邊當幾個月小跟班,以後稱劉青龍估計都不會是劉處了,什麼老傢伙,老頭子,甚至老不死的都有可能脫口而出。
不過龍君塵自然覺得沒什麼所謂的,繼續靠在床上,兩隻手自然地搭在肚皮上,斜眼瞥了寧風兒一下,抿著嘴唇,嘴角勾起一抹帶著戲謔的笑意,唯有張封魔,覺得氣氛詭異,有些促狹地搓了搓臉,卻見著大都督跟個沒事人一樣,好像還在洗耳恭聽著自己對於寧風兒剛剛那個無禮問題的答案,一下子變得更加惶然和侷促。
「我說獨眼,之前見你跟我說話,沒這麼緊張兮兮的啊,怎麼一段時間不見,膽兒變小了?」龍君塵見張封魔遲遲沒有開口,有些好奇地看著那個傢伙,他的確是有些詫異張封魔前後態度的轉變,剛見面的時候,他對龍君塵的態度,雖不至於像寧風兒一樣有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可是,牴觸和敵意還是非常明顯的,那種不服氣,不爽利的目光並不怎麼掩飾,而現在的局面,張封魔全然變了個人似的,收斂起了猙獰的獠牙,對龍君塵畢恭畢敬,一口一個大都督叫的,那真的像是一條忠誠的狗。
張封魔的獨眼中閃過一絲枉然,他拘謹地搓了搓手,又撣了撣眼窩中的灰,心裡對於大都督的評價,不知道作何感想,只是覺得大都督的行事方式和之前的劉處實在是大相逕庭,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要是在劉處面前敢這般沒有規矩的胡亂稱謂,口若懸河的亂開玩笑,恐怕早就被劉處拖去關禁閉了。
張封魔低頭沉吟了片刻,身子再次往後退了半步,抱了抱拳,非常誠懇地說道:「大都督,實不相瞞,在上次劉處介紹你的時候,或者再早一點,從劉處開始跟我們提及你的時候,我對你頗不以為然。那個時候我還在國外歷練,聽說過你的一些事兒,也特地派人留意了一下你。不過,坦率地說,我對於你什麼書畫雙絕,什麼旁門左道的蠱術,什麼文物鑑賞專家,這些頭銜對我來說毫無吸引力。我這人,性子急,說話直,大都督,我說句實在話,我這人就愛打打殺殺,從來不相信這些風花雪月之事,對天下黎民,對咱們的國家,可沒有任何幫助,所以,我當時對你並不怎麼看好,只覺得你是個遊手好閒,懂些歪門邪道的京城浪子。對於劉處把你選做大都督自然是非常的不滿,胸中腹誹難說,想到要在一個混子手底下辦事,我就一股意難平的鬱結。」
張封魔在龍君塵鼓勵的眼神中,似乎被打開了話匣子,他見龍君塵並沒有因為自己直來直去的話而有絲毫的面色不虞,舔了舔嘴唇,接著話風一轉,沉聲說道:「不過在那之後,我發現你的確是有過人之處,看你行事狠厲中不失溫純,機杼百出之中運籌帷幄。大局小點,面面俱到,且不說你將劉處的病給治好了,單說那恐怖分子一事,便令我對你的觀感大為改觀,憑藉一己之力,破除千邪醞釀多年的計劃,實在是難得的大將之才,要不是你,書畫展很有可能會變成一片火海,生靈塗炭,而上次,和你交手之後,你的實力,也讓我最後一絲不滿煙消雲散,說實話,現在我對大都督你,絕無二話,你讓我做什麼,我張封魔,一定赴湯蹈火,九死不辭!」
寧風兒眼睛瞪得跟牛鈴鐺似的,聽到張封魔這一干慷慨陳詞的「熱烈表白」,驚得是目瞪口呆,她本來只是隨口一問,哪曾想到這張封魔即興演講的本事這麼厲害,洋洋灑灑地都快把龍君塵夸到天上去了!
面對無數頂高帽子,龍君塵也有些應接不暇,他的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好不容易才擠出了一個略帶自矜的笑容,他有些訥訥地盯著張封魔,這番情真意切的表白龍君塵很難想像是從這樣一位粗獷大漢的口中,被這麼一股腦說出來的,但有一說一,的的確確很受用,龍君塵歡天喜地地點著頭,笑眯眯地望著張封魔,又瞥了一眼本來想藉機挑起「戰火」的寧風兒,嘴角露出了一抹屬於勝利者的笑容。
寧風兒哼了哼鼻子,旋即趕忙把話題岔開,再繼續聽張封魔捧殺龍君塵的戲碼,她寧風兒恐怕真的會一口血吐在這裡,聽久了屬實有些噁心。
她抿著嘴唇,故作鎮定地說道:「張封魔,你來這裡,不會就只是為了當個『龍吹』的吧?你,還有其他的事?」
張封魔經過寧風兒這麼一提醒,也算是想起來自己冒著風險來安全屋所為之事,他急忙恭恭敬敬地拿出了一個文件袋,由於龍君塵還不能動,所以他就將文件袋交給了寧風兒,寧風兒和龍君塵看到這密封好的文件袋,眼神里都閃過了一絲疑惑,張封魔也不賣關子,嘴裡沉聲說道:「在我和寧風兒分別之後,我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偷偷折返回了我和那群人交手的山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