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眼中都產生了一種意象。 M. Lai Y exs .C OM
仿佛一顆打入白棋中央的黑棋,試圖突圍而出,與自己的厚勢相連。而必經之路上,赫然堵下了一枚白棋,讓它連不回去。
斷。
趙無懷突圍的身形受阻,心中極為震驚。
這阻斷的能力並不強,他可以很快突出去,但就這麼區區一阻,曦月與囚牛的攻勢便已再度臨身,很難再避開了,必須硬扛這一記。
從這阻斷能力來看,對方只是乾元初期而已,絕不會超過三層。為什麼一個乾元能捕捉自己的動向,為什麼能跟上自己的速度,如此恰到好處地出手攔阻?在場很多乾元,包括程程在內都沒能做到這一點,看得破也跟不上,一個乾元初期憑什麼?
棋痴當然不是等他跑路了才動手攔的。
他早在曦月囚牛出擊之時,就已經動手了,那個時候他甚至都沒看見趙無懷的人影在哪。
只要對形勢做出準確的預判,知道敵人必將突圍,再看看曦月囚牛所處的位置,就可以預先判斷敵人最可能突圍的方向,直接布陣就對了,連趙無懷具體身形都不需要看見。
此棋弈之道,說來簡單,實則在這巨大的實力差距下簡直難如登天。
可棋痴就辦到了。
「砰!」
棋盤虛影碎裂,棋痴悶哼一聲向後飄退,而趙無懷受此一阻,終於是陷入了火陣與音陣的包圍里。
那可不是秦弈那種火與音,那都是大道之則。
趙無懷身上泛起了玄武之形。
太陰化生,虛危表質,龜蛇台形,盤游九地,統攝萬靈,來從吾右。
先天四靈,玄武之甲。
「轟!」
三位無相的交擊,驚天動地的爆炸,青天白日驟然黯淡,狂風大起,日月無光。
近處的圍觀者有許多都禁不住的拋飛向後,連這餘波都扛不住。 M. Lai Y exs .C OM
硝煙未散,已有狂雷烈火在交戰中心爆起。
混沌神雷,鳳凰之火,秦弈遠程出手。向來拎著根棒子莽的他,這一回都不敢合身衝上,只能遠程攻擊。
與此同時,黑色的天火呼嘯而起,刺目的金環追光逐電。螣蛇天火,乘黃追光。
一柄凌厲無匹的古劍沖霄,劍芒如貫天地。東海蓬萊,落月神劍。
太極旋轉,兩儀對沖,五行生輝,太一宗靈雲宗無極宗神州乾元集體出手!
人群之中悄悄綻出了萬千幽影,跗骨而去,潛藏的萬象森羅修士暗中偷襲。
在硬扛曦月囚牛一擊的此時,本來幾乎難以捕捉的趙無懷此刻就如一個靶子,幾乎同時吃了整個神州所有頂級的攻勢。
趙無懷何其有幸……正、魔、妖,三方最頂級代表,聯手對付一個人,那是數萬年從來沒出現過的場景。上一個被這麼搞的好像叫流蘇……咳。
無相打乾元可以如打小孩,不代表無相可以站在那裡被乾元隨便打也能無損,尤其在他最強的防護已經被曦月囚牛同時轟擊的情況下,再加任何一根稻草都有可能導致崩盤。
趙無懷真的崩盤了。
一陣猶如天裂的奇響,震得許多躲得很遠的修士耳膜都開始滲血,那是躲到哪裡都很難避開的法則之崩,大道破碎的聲音。
玄武之影寸寸崩碎,趙無懷如同血人一樣衝出了硝煙,與此同時,天上降下了數道神光,直轟整片南海。
天上另有別人出手救援了。
這是秦弈第一次見到天上人的策應,一出手似乎就是好幾個人,足證對此事的重視,
曦月囚牛無暇對趙無懷補刀,齊齊出手,轟擊天上神光。遠處的海域裡,建木的影像蔓延天地,霸下之影、饕餮之形,在天際齊齊隱現。海中無相,全體出擊!
「轟!」
整個世界都徹底陷入黑暗, 看不見、感不著,一切茫茫。
等到再度恢復視覺與感知,趙無懷已經被救走,只剩空中依然隱隱散發的法則之紋,宣示著剛才一場亂戰不是夢境。
全場修士你看我我看你,鴉雀無聲。
不僅是無相之戰,而是很可能超過了兩位數的無相!很多人一輩子連見都沒見過這麼多無相,這次卻親歷了這樣一場無相大戰!
如果有史記載,這大約可以被記為第一次天地之戰。
就在人們依然在回味震撼之時,遠處海中太一生水的光柱終於消失,影響到的天時異象也恢復了平靜,一切歸為起始。
秦弈暗道一聲安安之前靠不住,最後總算是做了一件很及時的事,如果太一生水仍在,說不定還要起變故,可此時恰恰沒了,那就完全可以把黑鍋全部扣給趙無懷:
「諸位,那所謂太一生水,根本就是假的,此人用這假貨來促妖,又引諸位來屠妖,激化矛盾。如今他敗走,這異象也就沒了,根本不存在所謂的太一生水。如今知道了麼?」
眾人:「……」
好像有什麼不對……但此時有這種台階在,也就沒人去和他較真了。
大家真的看得出來,這位天謗子從頭到尾做的看似詭異的事情,真的是在竭盡全力地避免人妖大劫。否則單從剛才海中龍子的影像看,這一戰真被挑唆打起來的話,絕對是蒼生浩劫,沒有疑問。
這位天謗子……可謂功蓋千秋。
此時和他爭個太一生水,有意思麼?
何況這場面,囚牛站在這裡,天樞曦月還在呢,要爭寶物也是無相之爭了,別人還是省省,交個朋友算了。
那位靈雲宗乾元長輩很尊重地打了個稽首:「這位道友應該不是什麼天謗子吧?不知尊姓大名?」
秦弈還禮:「不敢當道友之稱,晚輩萬道仙宮秦……」
還沒說完,旁邊就七嘴八舌:
棋痴:「這我師侄秦弈。」
李斷玄:「這我徒婿秦弈。」
清微:「此乃我故交秦弈。」
羽浮子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此乃我玄陰宗太上長老秦弈。」
太朴子一眾:「這我們朋友秦弈啊師叔,不然我們怎麼會讓你們先觀望。」
幾位乾元額頭青筋都跳了跳,敢情你們還覺得有你們一份功勞是吧,瞧這得意的,你們怎麼不覺得同輩比你們牛這麼多,你們該去自殺呢?
如果趙無懷還在這裡,可能會痛哭流涕,這尼瑪分明是天下無人不識君,他居然當作一個沒什麼背景的散修來看待,這場局他不輸誰輸?
不過無論之前別人認不認識秦弈,經此一役,此人必將名震天下,沒有任何疑問。
夜翎弱弱地從秦弈身後鑽出腦袋:「這我哥哥……」
程程摁著她的臉撇到一邊,揪著秦弈的衣領:「那個用劍的老頭,蓬萊劍閣的對吧,告訴你這是我男人,李青君來了我們也要撕過一場,別到處誇口什麼婿不婿的!」
李斷玄額頭也冒起了青筋。
遠處傳來曦月的傳音:「恬不知恥的妖孽。」
程程仰首:「哪來的臭道姑,無相了不起啊?要和我爭也是你徒弟來爭,你幾歲了要點臉不?」
遠在萬里,人們都感覺到了來自遙遠無相的殺機。
秦弈擦汗。
他覺得……好像……如果說有第二次妖劫的話,會不會是因為搶男人?
囚牛在旁邊終於看不下去了,堂堂海中之王,無相龍子,可不是來這裡看七大姑八大姨的家庭鬧劇的。它仰首望天,淡淡道:「曦月真人,此間之事,如何收場,還請真人拿個章程。」
氣氛有些肅穆下來,人與妖雙方領袖的當眾對話,這也是萬年妖劫以來的第一遭,說不定會影響到非常重要的格局之變。
搶男人撕逼什麼的,還是先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