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吾王之王的安排
整理了情緒後,伊登就離開了那座小鎮,去到了別的地方。💜♢ 6➈𝕊ᕼǗא.𝔠Øм 🍭✌
他搜集了不少關於蒼白驟雨的信息。
「蒼白驟雨到來之前,必定有所異象,先是連續的陰雲密布,不見天日,地上充斥罪惡與墮落,人們群龍無首,滿是混亂,必有狂徒戴上冠冕,與魔鬼合一,蒼白之中孕育眾鬼之王。」
這些句子出自於一首詩歌。
據傳,這首詩歌由異教的先知布爾蘇所寫,這位先知因虔誠的信仰,可怖的預言而聞名於異教徒之間,他生前被譽為吾王之王意志的風向標、先行者,死後的靈魂直接被吾王之王所接納,升上天國。
針對這首詩歌,伊登搜集到了許多關於這首詩歌的解讀,有一些是解讀其中含義的,認為其中存在著比喻;有一些則是注重於其中啟示的;有一些則是認為,詩歌之中並不存在借喻或者比喻,上面所說的,都是真實的前兆。
伊登自然不會聽信一家之言,他將那些書都看了一遍,並仔細研讀,最後再得出自己的結論。
除去蒼白驟雨的信息之外,伊登還找到了一些關於大奇蹟的線索。
在異教的經文的原文裡,舉目所見,都是對大奇蹟的稱頌與讚美,但鮮有文字,描述大奇蹟到底發生了什麼。
伊登對此很是苦惱,他不在乎什麼稱頌和讚美,那些都是虛的,他很想知道,大奇蹟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經過調查,他發現,異教的學者們幾乎一致認為,大奇蹟雖然昭示了吾王之王的意志,卻不是吾王之王親自顯聖的,而是義人的作為。
而大奇蹟的力量,讓一座原來墮落、腐朽的大城煥然一新,回歸到正路之上,因此,大奇蹟是毀滅的,也是重生的,是末日的,也是救贖的。
大奇蹟到來,先是絕望之時,而後就是希望之日,有一物聚集眾人的罪惡誕生,卻被義人所除,除滅罪惡之後,天必換新,地也換新,吾王之王的真理將就此顯現。
除了這些以外,更多的則是關於神學或者形上學式的論述,伊登再也找不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不過,收穫也足夠大了。」
伊登如此想著。
他看了眼自己的行囊。
滿滿的行囊裡面,裝著各式各樣的儀式材料。
用來,對付鬼王胚胎的儀式待料。
伊登站起身來,將這些材料再度整理了一遍,並且調配好了相應的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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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西婭看著全身鏡的搖椅。
一個面如白紙的鬼嬰正笑著,它的嘴角往上勾起的角度,絕非正常人能夠做出來。
公主的十字弩定在了半空之中,提不起來,也放不下去,身上的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動。
正如同,一個被獵狗咬住的兔子。
搖椅動了起來,裡面鬼嬰,仿佛跟身下的搖椅長在了一起,它咧著嘴,笑得更厲害了。
鬼嬰在慢慢靠近,阿爾西婭卻一動不動,好像呆住一樣。
一直到,鬼嬰來到阿爾西婭的跟前。
二話不說,阿爾西婭像終於醒過來一樣,扣動了十字弩的扳機。
然而,弩箭沒有射出去,卡在了弓弩裡頭,任憑阿爾西婭怎麼扣動扳機,始終都沒有反應。
十字弩似是也知道害怕了一樣。
鬼嬰的目光充滿了嘲笑和怨毒,它伸出手,要將阿爾西婭的靈魂從身體裡扯出來,吞沒到搖椅里,為它找個新的玩伴,新的玩偶。
一股吸力從阿爾西婭的身前傳來,公主的額頭冒出了冷汗。
隨著鬼嬰的逼近,這股吸力越來越強,阿爾西婭發現,自己的身體好像在逐漸脫離控制,要往後頭倒去,她終於明白過來,自己的靈魂在逐漸脫離軀殼。
身上的壓迫感越來越強,就在阿爾西婭即將品嘗到些許恐懼的滋味時。
「奧努阿。」
熟悉的聲音,忽然從鬼嬰的身後傳來。
鬼嬰的動作陡然滯澀,它放開了阿爾西婭,搖椅轉動,眼神有些失望地看向身後的教士。
它好像覺得,獵物自己送上門來,有些沒什麼意思。
伊登站在鬼王胚胎的面前,他再度感覺到,靈魂在扭曲,在顫抖。
不過這一次,他已經做好準備了。
「蘇阿舍斯、弗洛亞米達。」
伊登吟誦著咒文,而後從一個小袋子裡,潑灑出淡黃色的粉末。
粉末盡數落在緩緩靠近的搖椅上。
鬼嬰伸出手,正要抓住眼前的教士。
忽然之間,黃色的粉末,滲入到縈繞在它周圍的,蒼白色的霧氣之中。
搖椅上,出現了一條裂痕。
鬼嬰頓時神情劇變,從一開始的失望,變成了無休止的怨毒。
伊登看見起效了,便不停地吟誦咒文。
他扔的粉末,是由忘憂草配合其他材料磨製而成的,具有能讓人忘掉記憶的效果。
鬼嬰身上爆發出一陣極強烈的霧氣,它長出的蒼白色的兩條肢體,不斷延長,朝伊登猛撲過去。
然而,那兩條肢體飛到一半時,陡然停下了。
一瞬間,隨著伊登誦念咒文,鬼嬰好像忘了自己要幹什麼。
搖椅上又多了一條裂痕,很快,聖潔術在鬼嬰身上,慢慢起了作用。
蒼白色的霧氣,化作了點點火星,落在了地板之時,亮過一刻,又轉瞬熄滅。
而後,鬼嬰好像,忘了自己在哪,它迷茫地看著搖椅。
隨著最後一個咒文落地,鬼嬰忘了自己是誰,它身上的靈魂,也失去了對這具軀體的記憶,開始慢慢脫離。
整個過程之中,除了一開始的行動以外,鬼嬰毫無反抗。
「奧努阿。」
伊登再次施放聖潔術。
砰的一聲巨響,搖椅陡然破碎開來,邪祟的蒼白霧氣瞬間散盡了,原本鬼嬰坐著的地方,只留下一小根嬰兒般的指頭,伊登趕緊走過去,拿火鐮點了火,將整張破碎的搖椅連同指頭都付之一炬。
這樣,就算徹底淨化了邪祟。
火焰噼啪作響著,讓人感覺似乎有什麼在火焰裡頭不斷哀鳴,伊登喘著粗氣,站在火焰邊上,而後看向了阿爾西婭。
「解、解決了?」
阿爾西婭驚訝地說道,
「才…才過去了十幾分鐘就……」
伊登苦笑了一下,
「對你來說是過去了十幾分鐘,對我來說可不是。」
聞言,阿爾西婭以不可思議德目光看向伊登。
「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不會知道我經歷了什麼。」
伊登隨意地說道。
阿爾西婭見此,也不強求,輕聲道:
「好吧,既然你不願說,那麼我也不多問了,只是…希望伱能小心一些。」
伊登沉默了片刻,而後道:
「我知道…」
話說回來,其實單純通過石片吊墜去往未來,似乎並沒有什麼可以小心的。
這麼多次,自己好像沒有碰到什麼威脅到生命的危險,更不用提九死一生的險境。
阿爾西婭只是不了解,在她眼裡,或許自己動用了什麼秘術、觸碰了什麼禁忌,才在短短時間內,獲得清除鬼王胚胎的力量吧。
伊登想來想去,實在沒想到什麼可以小心的。
除了…
穿越到未來,總會看到一些,動搖自己信仰的…景象,總是遇到一些,折磨自己的精神的畫面……
想到這裡的時候,伊登忽然眼神一凌。
這些東西,自己何嘗不需要小心呢?
每一次去往未來,每一次見到這樣的事物,自己內心的動搖就多上一分。
經歷過那些事後,自己就好像一步步在偏離主預留給世人的道路,一步步朝向毀滅的深淵……
主啊,這是你的安排嗎?
還是說…
吾王之王的安排……
伊登感覺到眉頭一陣擰痛,他的思緒糾結而痛苦。
自己每次去往未來前後,都會多一分動搖。
如果這是…吾王之王的安排的話。
每一次去往未來,吾王之王都會對自己侵蝕嗎?!
細思極恐之下,伊登的雙手輕顫起來。
殺得死肉體,殺不死心靈,吾王之王並不是在以肉體上的危險來脅迫自己,而是在以心靈上的危機來改變自己……
「你怎麼了?」
阿爾西婭看著伊登,覺得不對勁,出聲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我在胡思亂想而已。」
伊登喘了兩口氣,如此說道,
「現在沒事了,我們走吧。」
阿爾西婭點了點頭。
由於樓梯被拆去了,兩人不得不抱著相較完好的柵欄一點點地走下來,伊登走在阿爾西婭的前面,不時回過頭,確認阿爾西婭會不會不小心掉下去。
不久之後,他們回到了一樓,鬼王胚胎被消除後,這座原來陰森詭譎的府邸,現在看上去平常極了,雖然這裡依然缺乏光線,但和普通的廢棄住宅沒有什麼區別。
咵、咵。
正當他們兩人要推門而出時,忽然聽到了一陣接一陣的盔甲摩擦聲。
「奧森科的士兵?」
伊登疑惑道。
話音落下不久,府邸的大門就被暴力地破開了,只見四五位全副武裝的軍士堵在府邸門口,滿臉警惕地盯著裡面的伊登和阿爾西婭,在他們身後,是一整支王室衛隊。
「你們是誰?!」
軍士大聲喝問道。
伊登正要開口答話,阿爾西婭卻上前一步,她向面前的軍士們當場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並出示了能夠證明身份的文書,在這之後,一位帶隊的騎士推開了幾位軍士,站了出來。
騎士先是畢恭畢敬地為公主行禮,而後請公主在這裡再待一會,德瓦恩王子正在趕來。
伊登立即意識到,騎士口中的德瓦恩王子,正是奧森科國王的繼承人,也是…阿爾西婭的未婚夫。
教士微微擰過頭,往阿爾西婭的方向瞥了一眼,像是要看看公主有什麼反應,可後者既沒有喜悅,也沒有抗拒,她只是禮貌地請求騎士向王子問好。
難以言喻的,略微的失望輕輕掠過了伊登的心頭,很快就一閃而逝了。
不久之後,德瓦恩王子趕來了,他先向阿爾西婭問好,而後再向伊登問好,最後,他開始詢問二人的來歷。
「殿下及她的騎士,我想問一下,你們為何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伊登沒急著開口,他知道,阿爾西婭最擅長應付這種場面。
「有人跟我說,在這裡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像是邪祟,鬼魂,所以我便帶著我的騎士來到了這裡。」
德瓦恩王子皺了皺眉頭,
「我想您不必行俠仗義。」
「不,這並非行俠仗義,這是出於維護主的聖名,當那些人落著淚,以主的名義乞求我的時候,我又怎麼不動容呢?
而且,對於這王國的領土,我想我享有一定的看護義務。」
德瓦恩王子露出了和藹而俊美的笑容,
「您說得不錯,畢竟,您是這個王國的新娘。」
阿爾西婭皮笑肉不笑道:
「不,我們還沒成婚,這只是源於兩國間手足情深,如同兄弟。作為我父親的女兒,我有義務看護您的國民。」
長得漂亮在這世上總有諸多便利,譬如即使一個人皮笑肉不笑,也會被人當作真摯的笑容看待。
「那麼,你們在這裡發現了什麼?」
德瓦恩王子進一步問道。
「什麼也沒有,除了二樓,那裡有很多屍體。」
阿爾西婭如此道。
德瓦恩王子並沒有因為阿爾西婭的話露出驚訝的神色,他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除了這些呢?什麼邪祟、鬼魂,你們有找到嗎?」
阿爾西婭搖搖頭,
「沒有,我估計這些都是膽小鬼的無稽之談。
您知道,傳聞總是誇大的,可能發現這裡的人只是看見了屍體,就誤以為這裡有什麼邪祟。」
「好吧,既然如此,那麼就請你們先回去吧,我會派人護送。」
德瓦恩王子側過身去,讓出一條道路。
阿爾西婭抬起腳,領著伊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座陰森的府邸。
德瓦恩王子打量著他的未婚妻,從她的一舉一動來看,似乎跟整起事件都毫不相干,這樣高貴的女子,來到這樣陰森的宅邸,就如同一條鯨魚闖入陸地,格格不入的、極為突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