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不要懷疑這神聖的聲音！
天已經完全黑了，按理來說，應該停下來休整，等到明天一早再行動，可是，他們全都繼續前進著，像是被什麼給吸引、蠱惑了一般。
可是…真的被吸引、蠱惑了嗎？
伊登進入到靈修狀態，吟誦古言，嘗試淨化邪祟，可他發現，根本就沒有邪祟給他淨化。
這反而更讓伊登頭皮發麻。
「你也…聽到聲音了麼？」
一位異教徒湊了過來忽然問道。
伊登呆愣一下，而後馬上道：
「我也聽到了。」
「噢，多麼神聖的聲音，多麼優美的旋律，我們都聽到了。」
異教徒如痴如醉地感慨道。
伊登卻抖了一抖。
所有人都聽到了…「聲音」，除了自己！
黑暗之中，四周的森林越來越少了，一行人慢慢走入到更深處，異教徒們的步伐加快了，急促的呼吸聲遍布隊伍，連帶著伊登也不由加快腳步。
樹木的數量和種類越來越少，起初伊登還能認得出來，到了更深處，那些樹木的樹皮呈現出一種蠕蟲般的圓節狀，像是長在地上的蛆蟲，隨時都會活過來。
異教徒們沒有說話，他們好像在聽從神聖的「聲音」，全神貫注地前進著。
樹木稀疏的地帶里，突兀而赫然地出現了一條道路。
那條道路四周雜草叢生，表面泥濘，看上去卻筆直異常，像是有人在上面拖曳屍體一般，詭異極了。
種種跡象表明，這絕不是無人涉足之地。
可伊登卻更慌張了。
跟隨著異教徒們前行了不知多久，雙腿都累得生疼時，他嗅到了一陣腐臭。
「這、這是…屍臭？！」
伊登不由脫口而出。
身為神甫，伊登對於屍體並不陌生，相反，他常常要主持葬禮，接觸過許多屍體，因此他很清楚這種味道是什麼味道。
黑暗之中，主祭轉過頭，
「你說什麼？
這裡可沒有什麼臭味。」
伊登發愣下，而後回答道：
「抱歉，是我聞錯了。」
主祭露出和藹的微笑，
「多美好的香氣，像是玫瑰花。」
伊登的手輕顫了一下，但他很快抑制住了。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持續前行著，他根本就聞不到什麼玫瑰花的香氣，他只聞得到隱隱約約的臭味，而那就是屍臭，並且是剛死不久的屍臭。
他們到底怎麼了？
伊登在心裡發問著。
他們聽到的聲音，自己聽不到，他們聞到的香氣，自己聞不到。
伊登的神經持續緊繃著，他沒有因為些許的慌張就脫離這支隊伍，反而跟他們繼續前進。
可是，一直走了三四個小時，都沒有更多的異象發生。
一切都很平靜，很正常，甚至讓伊登懷疑，自己是不是精神過敏了。
「看啊，我們發現了什麼！」
忽然間，莫萊摩斯主祭像是看到什麼一樣，發出一聲大叫。
伊登抬頭望去，只見一片斷壁殘垣，像是倒塌崩壞的建築，四周長滿雜草和藤曼，這讓他響起了邏各斯古王國的遺蹟。
莫萊摩斯主祭領著眾人匆忙地走上前去，而那位被聖仆所看重的主祭，在審視過眼前的景象後，大喊了一聲，
「讚美吾王之王，祂真的讓我們來到了這裡！」
伊登立即豎起了耳朵。
「先知，先知在走向深淵時，同樣也走過了一片廢墟！我們很近了，我們真的很近了！」
莫萊摩斯主祭萬分激動道，黑夜之下，異教徒們齊刷刷地讚美起了神靈。
伊登看著這片倒塌的遺蹟，通過那些石壁、還有柱子判斷，這裡，像是一處神廟。
他觸摸起石壁，上面還留有著昔年的壁畫。
壁畫之中，有烏鴉、有鐮刀、還有層層堆迭起來的骷髏。
「這…這是…死神的神廟？」
伊登嘗試判斷道。
即便在自己那個時代，祭祀死神的神廟也是很少見的。
可在這裡，竟然出現了祂的神廟。
他抬起頭，發現四周的霧氣比之前濃郁了不少，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那些霧氣泛著微微的蒼白顏色。
異教徒們沉浸在信仰的熱情之中，沒人發現這座神廟屬於哪位神靈。
但他們無一例外地，都確信自己離先知深淵越來越近了。
在莫萊摩斯主祭的帶領之下，他們繼續朝著深處進發。
霧氣瀰漫著，好像永遠都不會消逝。
忽然，隊伍里，傳來了一聲驚呼。
「布萊伊不見了！」
一位異教徒叫喊道。
伊登猛然回過頭，他立即清點起隊伍的人數來，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隊伍里少了一個人。
他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麼。
「別管他了，他自己走丟了，我們繼續前進。」
還不待伊登開口，莫萊摩斯主祭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異教徒們一陣嘰喳，但片刻之後，都聽從了主祭的話。
就好像，他們聽到的「聲音」說服了他們。
伊登不由地看向更深處，在那裡，究竟有著什麼？
前方的道路越走越陡，越走越難，伊登不時地回過頭去，他驚駭地發現，人似乎越走越少了，在這蒼白的霧氣里，似乎藏著一雙雙蠕動的手，將那些人拖入了霧氣深處。
然而，人們卻對此無動於衷。
自從聽到「聲音」以後，莫萊摩斯主祭便以狂熱的目光盯緊前方。
不久之後，他像是發現什麼似的，高喊道：
「到了、到了！我們到了！」
伊登抬頭看向前方，急忙向前走了幾步，發覺他們已經來到懸崖附近，遠遠看去，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似乎在張開血盆大口，吞噬著一個又一個迷途的靈魂。
異教徒們剎時齊聚到懸崖邊上，峭壁附近，有著一條條似天然又似人工的石質棧道，像是誘導著人們去往更深處。
莫萊摩斯主祭指著懸崖峭壁道：
「那裡有一個個洞口，裡面一定有著什麼，這是吾王之王的旨意。」
伊登順著主祭指的地方看去，正如他所說，那裡有著一個接一個的洞口，山體裡面似乎別有洞天，像是有一座龐大的宮殿。
懸崖邊上，四周掀起了狂風。
異教徒們親吻起腳下的土地，而後聽從這莫萊摩斯主祭的指示，慢慢順著石質棧道，朝著深淵深處走去。
這群朝聖者們，一步又一步地走進著深淵裡頭。
「這裡…真是所謂先知深淵嗎？」
伊登喃喃道，
「我怎麼沒在經文裡面看見，深淵裡有這麼多的洞口。」
莫萊摩斯主祭以一種嚴厲而斥責的目光盯著他，
「不要懷疑這神聖的聲音！」
伊登愣了下，心中自語道：
「到底是什麼聲音……」
他伸起頭，看著無窮無盡的深淵，慢慢跟著其他異教徒走了下去。
霧氣隆隆，異教徒們舉著火炬行進著，微弱的火光，仿佛螢火蟲一般，隨時都會被深淵吞噬得一乾二淨。
順著石質棧道，他們來到了一處稍大的洞窟中，能夠同時容納四五個人進入，伊登是最先走進去的人之一，他們穿過長長的通道，進入到門廳裡頭，這些洞窟，讓伊登響起了，天國降臨前時代里，那些受迫害的真教徒們躲在深山老林生活的洞穴。
屍臭味越來越濃烈了。
可那些異教徒們，卻露出些許陶醉的神色。
伊登雙手微微顫抖。
門廳里的石柱微微開裂，布滿了灰塵，像是多年沒人造訪，四周留著壁畫，可是在歲月的洗禮下斑駁不清，他們走向著更深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