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只是為了查清東方明如的底細,不過現在,「奇蹟支配」。」藥劑師走近司徒淚,耀眼的白光四下逸散,將司徒淚籠罩其中……
「……「奇蹟支配」是藥劑師的【序】,效果是獲取對方的【序】的小部分使用權。」電梯口,東方明如和陸鳴鳩分享著剛剛來不及和司徒淚傳遞的情報,當然這也是陸鳴鳩的要求。
「你是說,這個是直接作用於別人【序】的【序】對吧?那應該沒問題,司徒淚一個人就能對付。」
「嗯?」東方明如對這個說法充滿了好奇,「那更棘手的還有,他可以提取別人的【序】製取藥劑令自己使用,這點使與他的戰鬥變得格外不好預測。」
「哦……嘖,非得坐電梯嗎?」
「我試過電梯更快,而且你也不要太急。」
「我沒有急。」但她的臉上是明顯的不耐煩,恨不得剛才和司徒淚一起跳下去。
「以及,如果你是要問我,司徒淚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我的回答是,不知道。」沒等明如問出口,陸鳴鳩就已經先行提了出來,她整個人的態度也惡劣了起來,「你不如直接問淚去。我是因為她才答應你們的,也自然需要她在我才會配合。」
「……這才是你真實的性格麼?」
「只是看對誰而已。不必再問了。只要你們確實是對淚報以好意的,我自然會告訴你們。至於現在,我沒辦法信任你們。不過,作為剛剛情報的回禮,我倒可以告訴你為什麼司徒淚一個人就能對付「奇蹟支配」吧?因為啊……」
「因為我的【序】,和任何【序】互斥。這是沒有寫在任何一條【序】本身的規則上的,額外的贈禮。」司徒淚強撐起身體,看著沒比她好多少的藥劑師。在白光籠罩司徒淚的那一刻,迫不得已的互斥已然發生,兩個人就如磁鐵的兩段,互相排開數米遠。
「嘶,呼……」
「可惜我本人是不會和【序】互斥的,只有在【序】是針對「晨昏剪影」的時候才會。」司徒淚一如既往地解釋著原理,神色沒有一絲緩和。這個敵人和昨天的不一樣,即使他的【序】被司徒淚精準針對,司徒淚依舊感覺他有後手。
「……解釋的真是清楚呢。這樣就可以引導對方的思路,讓他跳不出自己的思維,」藥劑師一語道破司徒淚的慣用伎倆,接著從口袋裡摸出什麼,仰頭一飲而盡。
「那麼,就用這一能力,在此告慰他的上天之靈吧,「北海航道」。」熟悉的氣流重新降臨這個世界,只是不再是昨日那般衝擊,取而代之的是迅而猛烈的音爆,像一根鞭子結結實實得抽在司徒淚身上。
「咳咳、咳?」司徒淚被這突然的攻擊打蒙,和那個只會用氣流衝擊的傢伙完全不同,但既然這種能力可以這樣使用,那為什麼昨天?
強忍住疼痛,她帶著答案開口道,「你是操縱【序】的能力對吧,會被我排斥,和原使用者不同的運用方式。我想,那種藥劑也是這樣提取的吧,也就是我實際上在對付的是你和旅行家兩個人。」
「可以這樣理解,但沒有意義不是嗎?還是說你的『穿透』有辦法對付我?」
互相知曉了對方的能力,司徒淚不禁感嘆棘手,現在只能把他拖住,等到東方明如支援。但是,現在的處境完完全全是昨天的倒轉,也就是她必須正面應對「北海航道」。
昨天的法子在剛剛已經證明了不得行,這兩兄弟對這個【序】的理解不在一個水平上,戰鬥風格也不可歸為一類。她現在能仰仗的東西實在過於稀少,所以,她需要……
想到這,司徒淚一個健步跨越到藥劑師面前,這點自然被藥劑師反應過來,指尖處「北海航道」瞬間開啟,和昨天如出一轍。
「果然這種距離,你們也只能是同一個反應。」司徒淚在被吹飛之際,同時拉住了藥劑師的手臂,兩人即刻同步飛天。
「嘖,「奇蹟支配」,取消「北海航道」。」一時間,兩人開始了墜落,而藥劑師反客為主地拉住了司徒淚,然後直接把司徒淚往下一甩。
「學姐!」司徒淚只得急忙高呼,讓那個還在高處觀察局勢的人知曉情況,隨之在司徒淚肩處,王曉初拍過的地方,一根明晃晃的針散發出了陣陣暖流。
司徒淚摔落在了地上,靠著「極逸十字」勉強頂住了傷痛。而原本打算以司徒淚為墊子緩衝的藥劑師則硬生生臉接地面,看上去並不好受。
「是這一步嗎?但……」
「你要不要先把臉抬起來再說話……」司徒淚話音未落,藥劑師就舉起手指著司徒淚,「奇蹟支配」的白光閃爍,那根針逕自脫離了下來,落在了地上。
然後就是,一大把沙子從天而降,在「北海航道」的加持下如子彈般霰射開。
「什麼時候?!」司徒淚發現時已來不及躲開,只能緊急護住要害,儘可能減少沙子命中要害的可能性。
「呼呼。看來就到此為止了麼?」藥劑師捂著流血不止的鼻子起身,這些沙子在他的增幅下威力堪比霰彈槍,足以將司徒淚打穿。
「那只能,「晨昏剪影」」
藥劑師還未站穩,就感受到地面像消失了一樣,連同司徒淚一起掉落到地下的停車場,而那些沙子沒能一同穿行。
「逃過一劫麼?但你現在還能怎麼對付我?」藥劑師看著比他更狼狽的司徒淚,兩人幾波攻防幾乎奇招用盡,而他依舊保留有使用「北海航道」的餘力,司徒淚卻不能再度近身於他。
潛深到地下停車場固然幫司徒淚躲開了那次攻擊,但代價是東方明如已然沒辦法迅速支援,要察覺到司徒淚的動向,說到底他們也只是剛剛認識,不具有那種默契。
「在想我們沒辦法找到這裡?真遺憾,這一步本來就是我們的安排哦。獵物已經踏入陷阱,是時候收網了,」陸鳴鳩嘴角揚起笑容,「我好歹是陪司徒淚上刀山下火海過的,要猜到這點難不倒我。」
「嘖,如果你把你的傳聲耳機摘了會更有說服力。原來她那種話多的習慣還有這個用意,用來掩蓋情報傳遞嗎?」「咳,不要揭穿我,我還要攻心的。」陸鳴鳩收起笑臉,換了一副不爽的姿態。
「無需那種東西,我在就夠了。「世間異客」」
突閃過身影,東方明如已經站在藥劑師面前,右手抓出,而他也早已對這個人做足了準備,俯下身躲閃過攻擊,身體往後與他拉開距離,然後白光耀眼,東方明如被整個包裹在氣流團里,不斷在原地迴旋,「我弟弟都能對付你單一的攻擊模式,更何況我?在這種近乎密閉環境裡,「北海航道」的渦流可以持續很長的時間,正好對付需要近身的你。」
「……我按你說的做了,接下來交給你們了。」東方明如無奈看了眼滿臉得意的陸鳴鳩,然後轉頭看向已經無聲站在藥劑師身後的司徒淚。
「聲東擊西嗎?」藥劑師慌亂向後發射氣流,司徒淚卻也沒有躲開,像昨天一樣被死死釘在牆上。
「不對,不攻擊的話為什麼她要近我的身?」
在藥劑師疑問被發出的同一刻,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以及藥劑師轉過身看見的一地的試管碎片。
「完了!」藥劑師這才明白她們在做什麼,他已經吸入了那些試管里儲藏的【序】,而等著他的就是,【序】紊亂失調。
藥劑師痛苦地倒下,嘴裡不斷湧出白沫和胃液。
「……靠這樣迅速遠離他麼?不是很懂你的風格?」看著司徒淚大口喘著氣,掙脫束縛的東方明如從牆上把她拉了下來。
「多虧了你們,不然還不能這麼順利。還有……」
時間撥回到他們下樓的時候,「明白了吧,淚?」
「遠程通訊?那麼告訴司徒淚,雖然他的【序】很棘手,但他並不是負責戰鬥的人員。以及,昨天的旅行家,同樣是靠藥劑師才能改容換面。」
「什麼意思?」
「她會明白的。」
「咳,可算是結束了。」司徒淚抹了下嘴角的血痕,兩天內受同樣的攻擊
「那現在我來處理他咯?「世間異客」」東方明如一手刀照著他的頭徑直劈下,卻突然被一根手杖擋下。
「趕上了呢,還真狼狽。」一襲西裝革履,體型偏胖的男子如此說著。他的手上正是那根手杖。
「真是抱歉各位,先容我自我介紹下,鄙人「資本家」,過來為某個違令的傢伙收拾場子。」
「「世間異客」。」完全沒有聽進資本家的話,東方明如一隻手掐住了他。但和司徒淚一樣的,「世間異客」沒有發動成功。
「不要這麼衝動。「上帝天秤」。」資本家敲了下手杖,明如只感覺他突然變得有力的起來,頂著他給的壓力站起身。
「我是來談判的,打打殺殺不是我的活。咳,『希望在爭遺物以外的事上不要起任何衝突』,這是DOCTOR的意思,也就是今天的事一筆勾銷,我們之後不會來打擾,哦,還有未序之環的所屬也歸你們。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你的【序】不能作用於我不是最好的證明了麼?還是說,你想這裡落得個兩敗俱傷?雖然沒本事把你們都處理,但我的【序】,換掉兩個人的命還是好辦的。」
「……答應吧。學姐應該也希望如此,」司徒淚按住了東方明如,「這個地址已經暴露,他們要是來鬧事我們只會陷入被動。」
「嗯。」東方明如看著司徒淚碧綠的眼眸,無奈點了點頭。
「多謝合作,司徒淚大小姐果然明事理。「上帝天秤」。」資本家再敲了下手杖,藥劑師頓時恢復了意識,面色憔悴,資本家扶住他,鞠了一躬,在三人目送下離去。
「所以,你們這就把他們放了?」王曉初邊敲著桌子邊往司徒淚身上扎針,明顯不是很滿意這個結果,「我們怎麼保證他們會守約?」
「沒辦法,我們只能保證現在不會出現魚死網破的場面。」
「換句話說,他們靠破罐子破摔來達成這次談判,也就是他們沒辦法穩定對付司徒淚和東方明如。」接過司徒淚的話,陸鳴鳩分析道。
「那多談點條件也好啊。這搞得和互不侵犯條約似的,我甚至在考慮搬家了。」
「我還在這,可以不用那麼慌。他們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動作了,至少在下一個遺物被發現之前。」
「嗯,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他們是什麼人了吧?還有他們口中的DOCTOR。」
「DOCTOR,遺物的另一批爭奪者,貌似是他們的首領,我和他們打過幾次照面。但我並不清楚他們是怎麼知道遺物的,也不知道他們要來做什麼。」
「嗯……」陸鳴鳩幾乎沉默,有效信息實在太少,連她也沒辦法猜到太多。
「那麼今天就到這裡吧,我們也得走了。這是我和小鳩的聯繫方式,有新消息就這邊聯繫吧。」司徒淚站起身,寫下聯繫方式,便與陸鳴鳩轉身離去。
「喂,你怎麼看?」兩人離去後,東方明如提問道。
「我有點明白你的選擇了。她確確實實是我們需要的人,精密的安排,多方面的考慮。只是她的態度,親近得太快了。」
「這不好嗎?」
「就像你說的陸鳴鳩對你的態度,或者我最初對你的態度,嚴格來說那才是該有的,對陌生人應具備的不信任。還有就是,實際看穿我騙局的人,應該也是司徒淚,雖然陸鳴鳩把這個名頭頂了過去。這很奇妙,她所確信的路,都是對的,她所懷疑的,都是錯的……」
「嗯,那我稍微有些懂了。」
「還有,和陸鳴鳩把關係打好。司徒淚那種不做多餘事的性格,既然她執意要陸鳴鳩加入,那麼對她對我們都是有意義的。」
……
夜色很快地降下,悄無聲息。資本家領著藥劑師走到了一扇門前,輕輕叩響門。
「不必進來了。在那裡就好。」
「是我衝動行事了。望DOCTOR責罰。」
「嗯?你有做錯什麼嗎,責罰你幹什麼?帶回了新的情報,這點已經足夠了。司徒淚,陸鳴鳩,王曉初,東方明如,」房裡的聲音將這幾個名字一個個念出,「接下來不需要怎麼管他們,他們是靠遺物才能聚在一起,那麼在下一個遺物的消息出現前,只要我們不去管,他們是不會有機會通過實戰彼此磨合的,依靠利益而聚集的人,遲早也會因為利益而分散。而到那時,破之便輕而易舉。」
「DOCTOR高見。此生於憂患死於安樂者也。」藥劑師已然明白了這位的意圖。
「至於,旅行家的死,我很抱歉。是我沒能阻止你們,對不起你和魔術師。」哪怕並不見面,藥劑師也聽出聲音沒有半分諷刺,是實實在在向他道歉。「沒事了,走吧。我還有很多事要忙。你也好好發揮你的本職工作吧。不要忘記我們最終的目的。
「令【序】之恩澤普照大地,是,我明白了。」藥劑師剛要離去,卻被資本家突然拉到屋外。
「你打算做什麼?」
「你真的打算放過他們?DOCTOR所言不假,但我們是切切實實見過東方明如的實力,現在又多了個司徒淚,還有另一個未知的存在陸鳴鳩。你真覺得放任他們是好主意?而且更明顯的,DOCTOR是帶有私心的,在這件事上。」
「所以你打算?」
「我說過我不是戰鬥人員,我只是資助你們計劃的。但換句話我也可以僱傭其他的人,讓其他人替我們趟這趟渾水。」
「其他人嗎?實力有保證嗎?」
「你只需要知道,不在東方明如之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