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嗓子,果然打斷了胡玉卿的法咒。
我們幾人紛紛抬眸,心急地看向了胡塗塗,這個節骨眼上,大姐就別添亂了吧。
沒等我們開口,胡塗塗就踩著一雙恨天高,大步朝胡玉卿走來,抬手就是一耳光。
啪!
她打得非常用力,胡玉卿的臉都被他扇向了一旁。
「大姐,你……」我趕緊擋在了胡玉卿面前,不明白她怎麼上來就動手。
胡塗塗氣得臉色憋紅:「你知道擅自動用天狐令,會受到怎樣的懲罰嗎?」
她的聲音鏗鏘有力,語氣極重地說著每一個字。
剛才我也是太急了,居然忘了,他若擅自使用天狐令,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可就算如此,我也無法阻止他,因為他要救的人是胡若塵,是他的手足兄弟。
在這件事情上,我站在了胡玉卿這邊,無論要承受什麼懲罰,我都將會和他一同面對。
「還有我!」白萌萌也附和道:「只要能讓胡若塵止血,讓我做什麼都願意。」
胡塗塗看著我們仨態度堅決,就像一根擰不斷的繩,她眉頭先是一皺,然後說了句讓我們意想不到的話。
「沒必要啊……我在海底都說了,他沒事,你們怎麼不相信我呢?」胡塗塗這時還急眼了。
我確實聽過這話,可她那會兒根本就不了解情況,而我們是親眼看到胡若塵止不住血,那血水不斷染紅紗布的。
我正要跟她爭辯,胡玉卿朝露出一副釋然的神色:「看來大姐是早就想好對策了。」
聞言,胡塗塗終於鬆了一口氣:「還是你了解我。」
隨後她拍了拍手,衝著門外說道:「你小子就別藏著掖著了,人命關天的大事,趕緊來幫我瞧瞧。」
門外便露出了一個圓嚕嚕的腦袋,青雲道長不知什麼時候到的,就躲在門外看熱鬧。
「幾位,咱們又見面了。」青雲道長朝我們拱了拱手。
隨後便像回自己家一樣,輕車熟路的走到床邊,手裡夾著一張黃符,按在了胡若塵的傷口上。
接著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原本血流不止的傷口,那血竟然止住了。
可以很明顯看到,那血液根本浸不透黃符。
看到這兒,我們所有人都激動不已。
胡玉卿也收回了天狐令,對他很是誠懇地說了一句:「多謝!」
青雲道長彎下腰、仔細地觀察著那傷口:「先別急著謝我,這張符只能幫他壓制三天,三天後,符咒就會失效。」
他告訴我們,這張符是秘法符咒,他的手裡只有一張,應該說,整個紫雲觀都沒有兩張。
「這三天裡,你們去幫我請一個人,如果那個人能請出山,胡八爺就有救了!」
我問他那人是誰,在什麼地方?
青雲道長暮光悠悠地看向了胡玉卿,嘴裡吐出了兩個字:「北海!」
北海裡面居然有人?這太不可思議了。
在我的印象中,那裡面是個光怪陸離、妖魔縱橫的世界,他跟我說個怪物都成啊,沒想到卻是個人。
提起這個人,胡玉卿臉色變得特別難看,很明顯,他知道這人是誰。
「我請不動他!」胡玉卿想也不想就開口道。
「你請不動,但她可以……」青雲道長的手指對準了我。
我?
我何德何能,怎麼能請動這樣的人物呢?
聽到要我去北海,胡玉卿突然變得躁動不安,整個人都不淡定了,眼底是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不行,那不是她能去的地方,你知道那裡面有多兇險嗎?」
「不管有多危險,狐仙大人應該都能照顧好她的,對吧?」
青雲道長老謀深算地眯著眼睛,此時此刻,他才像是一隻狐狸,一隻心思狡黠的千年狐狸。
不等胡玉卿開口,我便站了出來:「胡玉卿,我可以去的!胡若塵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我一定會將它負責到底。」
見我去意已絕,胡玉卿剛想粗暴地打斷我。
青雲道長便突然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很莫名的話。
「該來的總是會來,這是命運使然,也是天道的力量,你和我都無法阻止那一天到來,還不如……學會放手。」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說出這番話,前言不搭後語的,但直覺告訴我,應該是在說我的事。
好像在勸著胡玉卿學會放手。
而那個該來的,又是什麼呢?
可無論我怎麼問,青雲道長和胡玉卿都不肯告訴我,只說天機不可泄露,該我知道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我暗自琢磨了一下,懷疑那個北海里的人,就是我前世的故人。
想到這,我就更想要去北海了。
因為我感覺,我身上的邪物,應該是跟我前世有關。
如果能見到這位故人,想必我的很多疑問,都能夠得到答案。
於是我鐵了心,說我要去北海。
不知是因為我的決心,還是他被青雲道長的那番話說動了,胡玉卿終於點頭同意我去北海里。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那裡可比陰曹地府還要可怕一萬倍。」
我乖巧地握住胡玉卿的手,手指穿過他的指縫,與他十指相扣。
「有你在,我有什麼好怕的?」我對他倒是很有自信。
他颳了刮我的鼻子:「就屬你機靈。」
於是我們決定不休息了,即刻就出發,去北海!
過去的路途十分遙遠,胡玉卿這次並沒有背著我抱著我,而是準備了一個轎攆。
我在那上面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養足精神,待天光逐漸破曉,轎攆停在了一處懸崖絕壁旁。
看著前方被壓在腳下的群山,看著天邊的朝霞雲彩,任憑誰也想不到,這麼美麗的地方,居然藏著這個世上最大,也是最可怕的秘密——北海。
「是這兒了,對吧?」我問道。
下一秒,我突然就被他攔腰抱起,輕輕地落在了地面上。
「別心急,這才剛剛開始……」
說著他便牽著我的手,毫不猶豫地朝著懸崖外走去。
我心臟病都要犯了,讓我驚奇的是,我並沒有想像中的下墜感,而是穩穩噹噹地站在了懸崖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