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護犢子的大狼狗

  聽到演戲,胡玉卿頓時就來了興趣,滿臉期待:「演什麼?」

  我指了指院子的方向,壓低嗓音朝他說道:「待會我和胡若塵會審問你的七弟胡天賜,你什麼都不用說,就冷著臉坐在椅子上,聽我指令做動作就好。」

  我告訴他,待會我會站在他的身側。

  如果我摸他的腰,他就要怒目皺眉。

  如果我摸他的肩,他就端起茶杯喝一口,然後拿著茶杯把玩。

  如果我扯他的頭髮,他就要憤怒地砸碎茶杯。

  總之,一切聽我號令。

  胡玉卿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拉著我的手放在他的腰上複述道:「摸腰是生氣,摸肩是喝茶轉杯子,摸頭髮是砸東西,嗯,我記住了!」

  我揉了揉他的柔順的髮絲:「我家玉卿真乖,真聰明。」

  手指剛摩擦了幾下,我就碰到了一個又細又尖的東西,是針!

  我不動聲色地將銀針拔了出來,快速地又在他頭上摸了半天,確定只有這一根針。

  看來,昨晚我們倆的「遊戲」,讓他很是興奮,把這根銀針逼了出來。

  見到這根針,我身上的不適仿佛都消失殆盡,整個人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恨不得將他再次撲倒。

  心裡那本就為數不多的羞恥感和負罪感也蕩然無存。

  拔出了銀針後,我又交代了胡玉卿幾句,親自給他換上了那身氣派的紅袍,還給他吹了一下髮型。

  看著眼前的男人,跟之前幾乎毫無差別,我又多了一分勝算。

  「切記,不要說話,也不要笑,明白嗎?」我再三叮囑道。

  胡玉卿傲嬌地哼了一聲:「誰笑誰是小狗。」

  「好……」我滿意地捏了捏了他的臉頰。

  我們一前一後地走下樓,不得不說,胡玉卿只要不說話,不露笑顏,身上便會自帶氣場,強大得讓人不敢直視。

  胡若塵將胡天賜帶到了客廳里,胡天賜身上披著一條毯子,但眉毛和眼睫毛上依舊掛著冰霜,那張與胡玉卿幾分相似的臉,透著死灰的顏色。

  他瑟瑟發抖,嘴裡呼出了一團團白氣,感覺就像一塊剛從急凍箱裡掏出的凍肉,還沒來得及解凍。

  見狀,我朝福伯使了個眼色:「福伯,給他煮碗薑湯吧。」

  話音剛落,胡天賜便呸了一聲,斷斷續續地哈著冷氣:「我、我才不要你的施捨。」

  感覺到他對我不尊重,身側的胡玉卿立刻散發出強烈的殺意,卻被我強行給按住了。

  我握著他的手背,輕輕地拍了兩下,示意他別動怒,這種小事我自己可以解決。

  我譏誚地笑道:「自作多情,誰可憐你了?我不過是擔心問不了幾句話,你就會凍死過去。」

  「你……」胡天賜被我這一懟,氣得吐出了一口鮮血。

  他烏青的眼眶裡,一雙細長的眸子血絲密布,嫉恨地瞪了我一眼,很快就轉向了胡玉卿,尋求庇護地撒嬌道:「六哥……你就這麼任由她欺負我?」

  猛男撒嬌……

  我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

  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倨傲成熟的西裝男嗎?

  胡玉卿看也不看他,鼻息間發出一道冷哼,徑直坐在了沙發上。

  他的無視,深深地刺痛了胡天賜。

  胡天賜雙拳緊攥,滿臉受傷難過的神色,失落地笑道:「我還以為你氣消了,才把我放出來的,沒想到……竟然是為了這個女人。」

  他對著胡玉卿那張冷酷無情的臉龐,失心瘋地捶了自己心口兩拳,痛心疾首地失聲笑著。

  一旁的胡若塵滿臉不忍,嚴肅地壓低了嗓音:「老七,你就別瘋了,你知不知道自己攤上事兒了。」

  胡天賜捶胸的手猛然一頓,轉而指向了我的臉:「我不就是想要殺了她嗎?這算什麼事?小八你說,她死了是不是比活著更有價值?」

  我看著胡天賜那副瘋癲樣,聽著他嘴裡那冷血的話,整個人頭皮發麻。

  「什麼叫我死了比活著更有價值?你憑什麼決定我的生死和價值?」我反駁道。

  「我娘不是見過你了嗎?還裝什麼傻呢……」胡天賜笑了兩聲,然後戲精上身地衝著胡玉卿開口道:「哦,六哥恐怕還不知道吧!我們的母上大人,已經私下見過喬新月了。她什麼都知道,卻還是死纏著你,目的是什麼……你知我知,大家都明白!」

  我緊張地握住衣角,眼也不眨地望向了胡玉卿,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的細微神情。

  我隱藏許久的秘密,就這樣被公之於眾,說不緊張都是假的。

  可身側的人卻始終把玩著茶杯,好像絲毫沒有注意我們在說什麼,又或者說,他聽到了,卻壓根就不關心這件事。

  見狀,胡天賜的眼底明顯地出現了落空。

  「怎麼回事……」他低聲嘀咕道,疑惑地打量著胡玉卿。

  生怕他看出什麼,我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謊道:「這件事,胡玉卿早就知道了,也是他讓我留下的。」

  「什麼!」胡天賜這下更為震驚了,仿佛遭受了一萬點暴擊:「六哥,你糊塗啊……」

  感覺到胡玉卿的內心毫無波動,我暗自鬆了一口氣。

  還好,胡天賜是在他心智封鎖時說出了這件事,若是胡玉卿清醒著,我真不知該怎麼解釋。

  跟他母親見面,那麼大的事,我居然敢瞞著他,肯定會遭受最嚴厲和殘酷的懲罰……

  眼下,胡天賜最後一張王牌丟出,並沒有激起任何浪花,他知道大勢已去,乾脆擺爛地也坐在了對面椅子上。

  「你今天叫我來,不就是興師問罪的嗎?」

  「沒錯,上吊嶺的事,是我故意引你去的。」

  「棧道滑坡和山神廟的事,也是我設計的。」

  他倒是承認得十分爽快,臉上卻掛著一副「就算你知道又奈我何」的囂張。

  他是篤定胡玉卿不會殺手足兄弟,才這般有恃無恐吧!

  我氣得渾身發顫,還沒發號施令,胡玉卿手中的杯子便咔咔幾聲,被他徒手碾成了粉末。

  見狀,剛才還一臉無所謂的胡天賜,嚇得立刻站了起來:「六哥,我……我這都是為你好!這個女人留不得!」

  感覺到一股極寒的氣息,從身邊散發出來,我連忙拽住了胡玉卿的胳膊,隱晦地朝他搖搖頭。

  「別著急,等弄清楚吊墜的事,再一併算帳。」

  胡玉卿身上的暗黑氣息,被我的一句話給強壓下來,他惡狠狠地瞪向胡天賜,那眼神就像一隻護犢子的大狼狗,恨不得將人碎屍萬段。

  胡天賜嚇得後退半步,氣息不穩地問道:「吊墜?什麼吊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