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萌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閃忽閃:「怎麼,六爺沒告訴過你嗎?」
關於血玉蟾蜍,胡玉卿說過一些,柳玄冥也說過一部分,一邊說這是救我,另一邊又說這是害我,兩方各執一詞,也不知他們的話是真是假。
就算身中蟾蜍的毒素,就算滿臉毒瘡,我始終信任胡玉卿,相信他永遠不會害我。
可白萌萌的話,讓我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或許,我能從她嘴裡挖出不一樣的猛料呢?
我故作鎮定地清清嗓子,裝作隨口一說:「他說了,這個血玉蟾蜍,只要我的血餵養它七七四十九日,就能轉移我身上的痋引。」
白萌萌卻眉頭微皺,很是凝重地對我說道:「他真是這麼跟你說的?」
我鄭重地點點頭:「若是有假,我天打雷劈。」
這下換白萌萌面露難色了,她細長紅潤的指尖摩挲著下巴,在我面前來回踱步:「不對……不對不對……」
她一連說了好幾個不對,說得我心裡發慌,我問她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
白萌萌卻猶豫了,糾結再三這才壓低嗓音開口道:「你知道蟾蜍有毒吧?可古人卻將它視為祥瑞。」
「做生意的,喜歡供奉金蟾;考功名的,人們祝福他蟾宮折桂,就連很多的詩文里,都喜歡用蟾蜍、玉蟾、蟾宮代指月亮。」
這些我當然知道了,可血玉蟾蜍不一樣,它之前被邪師用作吸運斂財的工具,早已變得至陰至邪。
於是我打斷她道:「這些我都知道,不用跟我解釋,直接上重點吧。」
她並沒有急於開口,而是問了我一個問題:「你知道冬蟲夏草嗎?」
我不理解,這冬蟲夏草跟血玉蟾蜍有什麼關係。
白萌萌看我的模樣就猜到我不太了解:「這區別可大了!」
「如果你以為血玉蟾蜍只是個明器,只是一塊玉雕,那就大錯特錯。」
「你屋裡的這隻血玉蟾蜍,根本不是什麼物件,它是一個活物!類似冬蟲夏草的活物!」
冬蟲夏草,顧名思義就是一種冬天為蟲,夏天是草的生物。
血玉蟾蜍也是如此,它現在之所以是玉石狀,就是在冬眠——漫長的冬眠。
讓它甦醒的鑰匙,不是冷暖季節,而是胡玉卿在它體內注入的那縷黑氣,以及我的血!
至於喚醒它後,胡玉卿打算做什麼,她就不得而知了。
「或許……不止跟痋引有關。」白萌萌若有所思地盯著我的小腹。
見我實在緊張,她拍了拍我的肩,故作灑脫地安慰道:「怕啥,天塌下來還有胡六爺頂著,再說了,你肚子裡懷著他的狐狸種,他緊張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害你呢!」
她的話很有道理,如果胡玉卿不在乎我和孩子,就不會用一條礦脈請白萌萌出手,保護我們母子/母女平安。
「對,他不會害我。」我喃喃說道。
這個世上,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他了,如果連他也騙我害我,我真不知道還能相信誰。
「對嘛,好好養胎,記得每天給蟾蜍餵血,什麼時候它能甦醒,就看你的了,若是能讓蟾蜍頭上生出一雙角,你可就賺大發了!」她故作神秘地抿嘴一笑。
不管我好說歹說,她都不願透露半分,只說等血玉蟾蜍解除冬眠,她再揭曉謎底。
這個白萌萌,為了讓我乖乖聽話餵蟾蜍,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這頓飯吃得還算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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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飯,白萌萌給福伯使了個眼色。
福伯便端上來一個紫砂的小瓦罐。
罐子裡盛著一罐晶瑩剔透,類似燕窩,又類似銀耳的膠狀物,搭配了紅棗、枸杞,還有些不知名的彩色花瓣。
聞起來甜絲絲的,讓人食指大動。
「這是……」我疑惑地看向她和福伯。
「你猜猜……」白萌萌得意地望著我,篤定我肯定猜不出來。
我細心觀察了一下,這紫砂小罐只有我有,胡玉卿和胡若塵包括白萌萌都沒有,就證明,這是替我單獨準備的,裡面裝著的也不是普通甜品,一看就費了不少心思。
見狀,我心中便有了底,自信滿滿地開口道:「安胎藥,對嗎?」
白萌萌不滿地抿著嘴:「真沒意思……居然一下就猜出來了。」
福伯也在一旁附和著笑:「夫人真是聰慧過人……既然猜中了,就請趁熱喝吧,溫度剛剛好。」
「謝謝!」我接過罐子,一股清甜的芬芳撲鼻而來。
我淺嘗了一口,口感絲滑如膠,有股淡淡的奶香味,味道不算很甜,還怪好吃的。
「以前看電視劇,安胎藥都是黑乎乎的中藥,可苦了,你這是哪兒來的方子,簡直就是孕婦的福音。」我誇讚道。
白萌萌沒好氣地看了一眼胡玉卿:「某人很早之前就在我面前提起過,說你嬌氣得很,怕苦又怕澀,為了你這安胎藥,我可是費了不少精氣神,才調製出這一款甜品。」
聞言,我快速扭頭看向了身側的胡玉卿。
陽光在他臉上撒了一層薄金,抬頭的瞬間,恰好露出弧度姣好的側顏。
真沒想到,他之前就跟白萌萌提起過我,還記得我的喜好。
我心裡暖暖的,淌過一道無法形容的異樣。
「他還在你面前說了我什麼?」我問道。
白萌萌剛要開口,身側便咔嚓一聲,胡玉卿徒手捏斷了湯勺,鋒利的斷口深深嵌入他的拇指指腹里,幾滴殷紅的血如花般悄然墜落。
「你沒事吧?」我趕緊扔掉那半截勺子,心疼地捧著他的手:「怎麼那麼不小心?」
胡玉卿沒說話,只是那雙淺金色亮晶晶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的唇,然後俯下身,柔軟的舌尖在我唇邊淺嘗了一口。
「甜……」胡玉卿意猶未盡地抿著嘴唇,看向那紫砂罐子:「我也要!」
我羞赧地擦拭著嘴角,這個胡玉卿,居然還是個吃貨!
於是我沒好氣地告訴他,這不是好吃的,是我的藥,只有肚子裡有小寶寶的女人,才會喝的藥。
聽到我肚子裡有小寶寶,胡玉卿眼睛都瞪直了,隨後眼眸中帶著三分稚氣,七分狠厲:「它不許在你肚子裡,你是我的。」
我笑著說好,等上幾個月,寶寶就不在我肚子裡了。
他似乎對幾個月沒有概念,還以為只是幾天,幾個小時,面色緩和了不少:「等它出來我再教訓它!」
這傢伙,怎麼還跟孩子吃醋?只怕到時候,他寵愛都來不及!
我無奈的笑笑,從白萌萌的手裡接過紗布,替他包紮處理。
看看時間,也是時候返校了,我宿舍堆了幾天的衣服還沒洗呢,晚上還要召開班會。
我耐著性子朝胡玉卿低哄道:「玉卿乖,月月有事要回一趟學校,你在家和小八和萌萌他們玩,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