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敢這樣對本君,你是第一人

  他握住我的手的力度逐漸加大,仿佛要將我的腕骨捏碎一般。

  我能感覺到那手指如同鐵鉗緊緊將我夾住,這種劇烈的痛意,不僅是肉體上的,更是一種心靈的折磨。

  「胡玉卿,你弄疼我了……你住手!」

  我試圖掙脫,但他的力量遠遠超過了我,我只能任由他擺布。

  他的目光透露出不加掩飾的怒意,在他的注視下,我的心臟瘋狂地跳動著,震得我幾乎站立不穩。

  就在我感覺精神即將崩潰的那一刻,腹部突然傳來一陣鑽心的痛楚,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劇烈的抽搐。

  這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我彎下了腰。

  察覺到我的異樣,胡玉卿突然鬆開手,神色緊張地將我抱在懷中:「你怎麼了?」

  「肚子……我的肚子好痛……」我抬頭看向他,痛得鼻子眼睛都在扭曲。

  胡玉卿眉頭緊蹙,伸手就將我打橫抱起,朝身後的胡若塵喊道:「把福伯找來!」

  胡若塵眼睛都腫得睜不開,嘴巴也歪了,嘟囔地開口道:「大半夜的,我上哪兒去找人啊……」

  「找不到……你也不用回來了!」胡玉卿回瞪了一記眼刀,嚇得胡若塵立刻閉上了嘴:「我找,我找還不成嗎?」

  胡玉卿這才將我抱進了客廳,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沙發上。

  隨後,那雙目光緊盯著我的小腹,仿佛能透過這層衣物和肚皮,看到裡面鬧騰的東西。

  「躺好……」胡玉卿兇巴巴地將我按住,大掌溫柔地撫上了我的肚子,掌心裡傳遞出一道比體溫略高的暖流,透過肌膚緩緩流淌進了我的身體裡,短短几分鐘就緩解了那份痛楚。

  「是痋引嗎?」我有氣無力地問到,剛說完就發覺不對,這痛感跟痋引發作時完全不同。

  痋引發作一般是全身性的疼痛,如同萬蟲噬咬,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這兩次的腹痛,就只是腹痛,仿佛有一把鋒利的尖刀,在我肚子裡不停地攪動,攪得腸穿肚爛。

  稍微緩過勁後,我緊張地望著胡玉卿的臉,卻看到他失神地盯著我的肚子,眼中流溢出一種從未有過的老父親的柔情。

  這眼神看得我渾身都不自在,我伸手晃了晃他的眼睛:「胡玉卿?」

  他回過神,極力掩飾著眼底的慌亂:「要不是看你可憐,本君才不想理你。」

  說完,他起身朝門外走去,紅色的衣擺甩了我一臉,極其冷酷地說:「老老實實地等著……」

  我嚇得不敢動彈,聽話地縮在了沙發上,不知不覺就閉上了眼睛,也不知睡了多久,我突然覺得有些發冷,打了個噴嚏。

  下一秒,一張薄毯蓋在了我身上,隔絕了夜色中的涼意。

  半夢半醒間,我依稀聽到有個人伏在我的耳邊,輕聲地說著:「敢這麼對待本君,你還是第一人……喬新月……誰給你的膽子……」

  語氣雖然很兇,卻透著無奈,我的心窩子抽疼了一下,正想要睜開眼睛,眼皮就觸到了兩片柔軟。

  「睡吧……」男人柔軟低沉的嗓音,催眠一般灌進耳里,在他的輕哄之下,我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陽光落在了我的臉上,溫暖、愜意有種雨後的寧靜。

  我伸了個懶腰,整個手腳四肢卻酸痛無比,身下的撕裂感經過一夜不僅沒有癒合,反而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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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痛得嘶了一聲,跌回了沙發上。

  「夫人,你醒了……」福伯聽見動靜,手裡端著一碗烏黑的湯藥走進房來。

  我趕緊坐直了身體,手指撥弄著亂七八糟的頭髮:「福伯,你回來了。」

  福伯朝我微微點頭,看向我的目光有些深邃和心疼:「夫人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啊……」

  我鬱悶地抿著嘴,是我的問題嗎?是胡玉卿不愛惜我的身體好吧!

  他連連嘆氣,走到我面前:「夫人還是先喝藥吧。」

  我看著那碗黑漆漆,冒著熱氣的中藥,不自覺想到了奶奶當初灌我喝下的毒藥,不自覺地打了個乾嘔。

  「不行啊福伯,我真的喝不了一點,聞著這味兒我都難受。」

  福伯隱晦地笑了笑:「您現在的情況,確實會對氣味比較敏感,這是很正常的現象,可良藥苦口,夫人還是喝下吧,不然……你的肚子還會再疼。」

  我現在的情況?

  我趕緊問他我是不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得了絕症?

  福伯卻笑而不語,只是把藥遞到我面前,然後變戲法般變出了好幾個紙袋子,裡面是五顏六色的蜜餞和果脯。

  「六爺知道你怕苦,怕吃藥,特地準備了這些甜食。」

  我立刻伸長了脖子,朝玻璃門外看去:「胡玉卿呢?他自己怎麼不來?」

  福伯的眼神立刻就黯淡了,壓低了嗓音道:「六爺這次是真被夫人氣著了,大清早丟下了這包東西,就匆匆地摔門而出,說是要回雲夢谷閉關修養,老奴還是第一次見六爺發那麼大的火,夫人你就服個軟,說幾句好話,哄咱六爺開心吧!」

  我也不希望胡玉卿傷心難過,可是,相比他的性命,傷心就顯得太過微不足道。

  正好,趁著他閉關,我們也彼此冷靜一下。

  我咬了咬牙,接過了福伯的湯碗:「福伯,你不懂,我們兩個各有婚配,我們不適合。」

  聽到這兒,福伯露出了一種很耐人尋味的神色,然後開口道:「當初為了保住六爺的性命,老爺和老夫人無奈之下去求了塗山狐族,誰知道那塗山家族竟然為難老爺夫人,逼迫他們簽下婚約,後來我們才知道,是塗山家最金貴的小公主,看上了咱們六爺,尋死覓活地要嫁,但六爺卻從未同意過這門婚事。」

  「可簽下契約,不就是答應了嗎?人家塗山信守承諾救了他的性命,他還能反悔不娶嗎?」我激動地問道。

  福伯卻一副避而不答的姿態,眼神示意我先喝藥,他才會回答我的問題。

  我強忍著噁心,仰起頭咕嚕咕嚕的幾大口就將藥灌進了喉嚨里,舌尖的苦味讓我難以忍受,我伸手便抓住了一顆蜜棗塞進嘴裡。

  當那甜絲絲的棗味混合著蜂蜜的味道,在我的嘴裡盪開,我的心也不自覺地也跟著甜,胡玉卿嘴上說著不關心我,其實還是很關心我的。

  起碼……他記得我吃不得苦。

  他這麼好,可我卻只能拒之於千里,這種痛苦煎熬根本無人可懂。

  感覺到他對我的情義,我的內心說不出的難過,第一次發生了鬆動,或許……我們之間真的還可以努力一把。

  真的能讓塗山狐族和胡玉卿退婚呢?

  我一口咽下了蜜棗,擦了擦嘴角:「我喝完了,你現在可以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