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梟沒想到對方的防備心這麼重,也不再勉強讓他們過去跟著,讓他們去當地的醫院療傷,呆在原地想對策。
「他們總歸要下山的,我們安排些人到山腳下,只有他們漏頭,就能把人搶回來。」
可惜他們的人不是在山裡找霍珏還沒回來,就是被打傷了去醫院,崖底留下的幾個,都是霍琰信任的人。
說到底是使喚不動。
他們倆面面相覷,想著要不報警算了。
剛報了失蹤案在調查,沒準警察就會找上那座山,把時延他們給抓下來。
「不確定性太高,我們還是在這裡等大哥的消息吧,他要是能穩住時延,把小珏帶回來,那就沒問題了。」
在不熟悉的地方,做什麼事都束手束腳。
霍琰也是這麼覺得,他獨自上山的路上,能感覺到背後有一雙眼睛,一路盯著,仿佛是怕他做什么小動作。
山頂上停著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在他慢吞吞上來的時候,門就開了,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從裡面走下來,戴著墨鏡,手插在口袋裡。
「等你很久了。」
果然是那道熟悉的聲音。
霍琰怒目圓睜,氣得咬牙。
「你想報復我就沖我來!綁架一個孩子算什麼!」
他冷笑,一步步走近霍琰。
看著那張思念已久的臉,他眼底的怒意噴涌而出。
「報復?你竟也知道我會生氣?真是難得,我還以為你就是丟下那個該死的小兔崽子不管,沒良心地跑了。」
骨節分明的手指掐住了男人的脖子,手背青筋爆凸,卻又不敢太使勁,生怕真掐壞了他。
霍琰本就是抱著死志來的,就算沒法全身而退,也要把孩子救出去,寧死,也不願再受他的控制。
「對!我沒有一刻不想遠離你,咳!這樣掐死我也好,反正怎樣都比變成個行屍走肉呆在你身邊強!」
他嗓子還未恢復好,再加上時延掐脖子的力道,說兩句咳一聲,嗓子雖啞,氣勢卻不弱。
「小珏現在在哪裡?」
時延恨不得當下就掐死了他,活人的嘴巴說話最是難聽。
「你一心就知道那個小兔崽子?那要是他死了呢?」
霍琰瞬間蒼白了臉色,掙扎著往他胸口打了一拳,只恨自己腿不能動,不然拼死也要讓他吃吃苦頭。
「他要是死了,那我也不想活了,你要控制,就去控制一具屍體吧!」
沒想到看起來病弱的男人,一拳揮下來的力道也不小,打得時延胸口鈍痛,氣都有些順不上來。
其實霍珏就躺在後面的那輛越野車裡,提前被打了一針麻醉,正昏睡著,聽不見車外的一點聲音。
可時延偏不告訴他實情,裝出一副自己已經把孩子撕票的假象,逼得霍琰怒極大罵。
那生機活力,是他從未見過的充裕。
「你倒是很有膽量,上一個敢這樣罵我的人,墳頭草都兩米高了。」
他冷笑著,掐住了霍琰的下巴,迫使他鬆開牙齒,細看了一眼。
「別做無力的抵抗了,你不是我的對手。」
一身的力氣都使得差不多了,霍琰重重地喘著氣,背後不知冷汗還是熱汗的,濡濕了一片,只覺得眼前黑暗無望。
指尖都快掐進他臉頰的肉里,很疼。
他立馬清醒了幾分,剛剛嘴裡咬破的地方滲出血絲,舌尖嘗到了血腥的鐵鏽味。
扭頭一口咬在了時延的手背上,虎口處一個極深的牙印,仿佛要把他的肉撕碎,最深的地方已經皮開肉綻。
時延反手打了他一巴掌,又覺得沒人敢這樣傷自己,往他身上又踹了兩腳。
本是教訓之意,力度也不大。
可霍琰身體本來就虛,這兩腳就是踹到了他的致命處,剛停下來,整個人就像是抽乾了空氣的氣球,萎靡地倒了下來。
「別裝了,我這次不可能心軟!」
時延猩紅了眼,顧不上手心虎口的疼痛,一把將他抱起來,扔進越野車后座。
一陣天旋地轉,霍琰整個人都趴在了座椅上。
渾身酸痛地撐起身子來,看到了平躺在原屬於後備箱位置的兒子,兩眼緊閉地沉睡。
原來他沒死!
霍琰鬆了一口氣,轉頭看到時延也坐進來,就在他旁邊的位置,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命令司機開車。
山頂的路很陡,崖連著崖,到處是密林灌木,時延的手下都收到了回撤的命令,從各處集結而來。
此刻的山腳下,已有警察巡查過來,摸索著上山。
陪同的還有霍北梟和沐晚晚。
越野車行駛過程中一搖一晃得厲害,霍琰頭暈眼花,乾脆腦袋一歪,裝暈過去。
手裡的人突然沒了掙扎的力氣,讓時延感覺很奇怪,回頭一看,人已倒在了車窗上,脖頸處掐痕顯現出來,紅紫了一圈。
「醒醒!」
他推了推霍琰,後者依舊是將死不活的模樣,癱軟在座椅上,一動未動。
時延呼喊了幾次,他都沒有反應,以為真是暈倒了,怕剛剛是自己下手太重,頓時慌了神。
「救護車!叫救護車!」
他朝著前座的司機怒吼。
車子下坡不能急剎,司機只能慢慢踩著剎車,等車身完全停下來,才掏出手機打電話。
救護車來的時候,霍北梟他們也爬上了山,兩人借著樹木當掩體,救護車聲音大,又晃眼,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們倆。
車裡下來兩個醫務人員,在地上放了擔架。時延把人抱過去,平放在擔架上。
「先生,請你離遠一點,患者需要新鮮空氣。」
醫務人員做了個手勢,示意他走開,拿出隨身的聽診器,為霍琰做了個簡單的診斷。
「可能是缺氧導致的暈厥……怎麼身上還有傷?」
她注意到了男人從脖頸開始的傷痕,頓感不對勁。
時延在旁催促著。
「只是皮外傷,他身體弱,趕緊把他帶上車送醫院裡去!」
霍琰還沒到急救的指征,兩個醫生就沒對他採取措施,簡單看了看沒有骨折,就抬起了擔架,準備將他往車裡運。
就在擔架抬起的瞬間,他突然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