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手錶的款式異常眼熟，小水鑽鑲的錶盤，他想起曾在沐晚晚的手腕上看到過同款。
他不在的這段時間，沐晚晚來過？！
「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拿起了手錶，放在霍琰面前，讓他仔細看，又將手錶摔回沙發，猛地伸手掐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看自己。
墨黑眸子裡倒映出他怒火中燒的臉，不薄不厚的唇瓣顯出比以往還要蒼白的顏色，指腹用力摩擦著他唇下的位置，看著他白皙的皮膚被磨紅。
「你記住，你是我的！但凡你有別的心思，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毀掉你珍視的一切！」
時延咬牙切齒地警告，兩眼猩紅。
進一步的動作還未來得及實施，霍琰揚起手，往他右臉扇了一巴掌，用力推開他。
「你瘋了！瘋子！」
看似虛弱的男人力氣不小，時延冷白的皮膚上頓時多了一個紅色掌印，嘴角到臉頰的地方開始紅腫發麻。
「你敢打我？」
他眼中冒火，掐住了霍琰的脖子，指節用力。
「咳，咳……」
霍琰難以呼吸，卻也不阻止他，閉上眼睛，甚至想著死了也好。
蒼白皮膚底下的青筋愈發明顯，時延沒再用力氣，隱忍著怒火，喉頭滾了滾，放下了手。
頸間留下的紅痕觸目，他心裡無端湧起自責的情緒，往後退了一步，卻又不想承認自己的暴戾。
「我還是喜歡以前的你，乖乖地呆在我身邊不好嗎？」
霍琰睜開眼，眼神空洞，無神地盯著前方。
「在我失去記憶的時候趁虛而入，甚至編造出你是我最親……近的人這種謊言，你不過是想要一個聽話的傀儡。」
空氣沉寂了一秒，時延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怒氣又燒了上來，雙手握拳，指節咔咔作響。
「那個時候你根本沒法接受失去雙腿的事實！如果我騙你說我是你家人，你根本不讓我靠近，要不是為了你……」
氣急之下，他說出心聲，話到末尾才反應過來，中斷在這裡。
輪椅上的男人身子微微顫抖，目光回籠，眼底染上哀傷的情緒，蒼白唇色被他咬成了水紅。
他恨！恨自己成了個廢物！
時延斂去眼底剛湧上來的憐惜情緒，沉聲警告他。
「還有下次，我就把你帶回去，永遠都別來懷城！」
清楚他口中的「回去」是去Y國，霍琰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時延！你把我當什麼？」
就算養只小貓小狗也不該有這麼強的占有欲。
「我的東西，就該自覺一點。」
他看似回答了霍琰的問題，卻暗含著威脅，冷冽的目光瞥向地上那塊髒了的手帕。
霍琰自知沒法跟他硬碰硬，生生忍下了這股氣，尋了個藉口敷衍。
「我沒跟別人接觸，是北梟帶著弟妹過來，最近我忙著副總任命的事，一大堆的工作要處理，沒空放在別的事情上。」
聽他一口氣講了這麼多話，態度也有所軟化，時延眼底的冷意消融了一些。
怕時延說話當真，他接著說道。
「計劃有新的進展了，我不想離開。」
放軟的語氣裡帶著些許央求的意思，時延的掌控欲得到滿足，也忘了自己痛麻的右臉，靠近他抬手放在他頭頂，短髮溜過指縫，留下細碎柔軟的觸感。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去洗澡吧。」
霍琰像是得了特赦，鬆了口氣，目光匆匆略過地上的帕子，心生惋惜，又不得不假裝毫無情緒地轉過身，往房間裡去。
昨日回家的時間很晚，今夜厲寒辭才尋到了一個機會，趁著孩子們都回各自的房間了，敲響霍珏房間的門。
男孩坐在床邊，手裡捧著一本書，掌心壓在紙頁上，眼神卻盯著正前方發呆，聽到敲門聲，愣愣地抬起腦袋。
「進。」
厲寒辭悄然進去合上門，問他昨日的那通電話的真實性。
「你確定大哥說的是要報復？」
霍珏肯定地點頭，面露難過的神色。
「爸爸他，他是不是對當年的事情懷恨在心？你們都是我的親人，我不想看到他為了過去的事情，讓我們的家庭破碎。」
沒想到他小小年紀就考慮到了這麼深的層次，厲寒辭也不明真相，不忍他一個孩子受到傷害，心軟地蹲下身子，與他視線齊平。
「你父親是一個很好的人，這肯定是大人之間的誤會，只要誤會解清就好了，別擔心。」
溫熱的掌心安撫著男孩不安的腦袋，書本被厲寒辭的另一隻手奪走，放到了床頭柜上。
「早點睡吧，不要多想。」
霍珏的情緒並未得到安撫，內心的忐忑情緒依舊，卻不想讓父親擔心，聽話的脫掉拖鞋，身子縮進被子裡，安睡下去。
緩慢退出房間的時候，門旁牆邊就站著一個女人，背靠著牆面，見他出來，微微勾唇。
「什麼報復？」
門裡說的什麼話，她斷斷續續地聽了個大概，是有關大伯哥與時先生的。
厲寒辭嚇了一跳，手裡一松，門鎖重重地扣上，響聲迴蕩在走廊里。
心虛地左右環顧，生怕孩子聞聲出來。
確定四下無人之後，他才壓低了聲音，附耳過去。
「我也是剛知道，還不確定是不是真的，預備查清楚了再跟你講。」
又怕自己背上欺瞞的罪名，他的求生欲拉滿，補充了一句。
「我絕對，沒有騙你。」
沐晚晚沒說什麼，抬手勾住了他的領帶，往手心裡輕輕一拽，嫣然一笑。
男人瞬間像是被勾走了魂，迷迷瞪瞪地跟著走。
回到臥室里，沐晚晚推他到沙發上。
身形修長的男人重重地砸進沙發，興許是第一次體會到這樣強勢的感覺，厲寒辭覺得新鮮，心頭狂跳，隱隱期待著發生什麼。
可惜沐晚晚只想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盆冷水澆下來，厲寒辭坐正了身子，不敢怠慢，將了解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沐晚晚略感驚訝，細想後又微蹙了一下眉頭。
「大哥不是說當年的事情過去了？平日裡也看不出他對你存有恨意……難道他都是演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