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鄭家沒呆多久,兩人就告辭離開了。
湯秋彤看著他們倆的身影,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低下頭,認命似的回了別墅。
回到暫住的酒店,沐晚晚先刷卡進了房間。剛走進去換好拖鞋,門鈴就響了,厲寒辭靠在門框上,一臉無辜地表示。
「我房卡不見了,只能跟你湊合一晚了。」
拙劣的藉口!
沐晚晚手撐著門,只開了一條縫,身子抵在縫間,量他也不敢直接闖進來。
「找前台重辦。」
男人不要臉地把腿伸過來,抵在門上,彎腰靠近她,灼熱的呼吸就在臉前。
「太麻煩了,還要下樓,明天早上再重辦吧。」
沐晚晚還擔心著明天的婚禮,不想與他糾結住哪裡的問題,淡淡瞥了他一眼,鬆開了抵門的手,警告一聲。
「明早就走啊!」
長腿迫不及待地頂開門,閃身進門,迅速上鎖走進來,四處看了一眼,嘴上答應得飛快,話卻沒往心裡去。
「一定一定。」
取了浴袍,非常積極地走進浴室準備洗澡,腳還沒跨進去,身子卻被一隻手攔住。
「你急著幹什麼?」
沐晚晚拉上了浴室的門,抬手推他肩膀,沒使多大勁,將他推到了床邊。
男人嘴角蕩漾起一個弧度,手自然而然地往上抬,就在快要碰到細腰的時候,又被打了下來。
「正經點,跟你商量個事。」
一點將要升起的旖旎氣氛被打斷,厲寒辭略感失望,念及現在他們仍處於冷戰期,面上不顯半點低落的情緒,乖乖聽她講。
「我給祁楓發了那張照片之後,他一點反應都沒有,我想他可能真的要放棄了……」
沐晚晚低眸,鴉羽般的長睫微顫,唇瓣微抿。
「要是明天婚禮,他不來的話,你就裝暈,有多嚴重就多嚴重,把現場攪亂,逼他們把婚禮暫停。」
這是她唯一想到的辦法。
鄭家這個火坑,彤彤絕不能往裡跳!
「所以你是打算把我豁出去了?」厲寒辭扶額,哭笑不得。
「嗯。」她一臉漠然地點頭。
這邊的湯秋彤洗完澡從浴室里出來,干毛巾搓揉著濕發,房間裡充斥著陌生的氣味,讓她有些無處是從。
全因明天就要結婚,她今夜暫住在鄭家,這間客房就在鄭宇皓臥房隔壁,像是他們的特意安排。
靠牆近一些,就能聽到隔壁房間傳來的細微聲響。
胡亂擦了擦頭髮,半濕的毛巾扔進髒衣簍里,她拿起了吹風機,對著鏡子開始吹頭髮。
又暖又急的風拍打在臉上,風口只對著滴水的發尾吹,她的思緒開始飄遠。
沐晚晚說的那些話還在耳邊,那句質疑: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她又問了自己一遍。
其實她根本沒想清楚怎麼辦。
剛開始迫於父母的壓力,見了鄭家人,他們遠比自己想像的還要令人噁心,什麼三從四德,什麼多子多福,她聽一句,就倒胃口一天。
可要是她跑了,爸媽該怎麼辦?
想著想著,她不禁眼眶紅了,吸了吸鼻子,心裡漫起委屈的情緒,一時間竟控制不住,覺得自己人生無望,馬上要栽鄭家人手裡了。
鏡子裡的她,消瘦無比,臉小的還沒巴掌大,一雙眼睛水汪汪的,長發披散下來,半濕微鬈,透著幾分清純柔弱之感。
這一幕落在了剛開門進來的鄭宇皓眼裡,心癢難耐,急不可遏地關上門,踩著拖鞋走了進來。
原出現在隔壁房間的「嗒嗒」聲越來越近,湯秋彤猛然回過神來,從鏡子裡看到那個男人走進來,嚇了一跳。
「你怎麼進來的!」
鄭宇皓覺得好笑,抬起手解開了胸口的一粒紐扣,露出自己乾瘦的胸膛。
「這是我家,你門又沒鎖,我自然進得來。」
湯秋彤放下吹風機,視線儘量落在他的臉上,而不是去看他那副乾瘦沒有看點的身材。
「找我什麼事?」
他用手拂了拂耳邊不算礙事的短髮,自以為很帥地將碎發捋到腦後,露出過長過寬的額頭,嘴角勾起一抹笑。
「當然是跟你談談心,聊聊將來啊。」說著,他往前走了兩步,與她湊得更近了。
湯秋彤聞到了他身上濃烈的古龍水味道,皺了皺鼻子。
「阿嚏!」
抬手捏了捏鼻頭,她道了聲歉,往床頭走去,扯了張紙巾擦鼻子。
很少有她過敏的古龍水味道,恰恰鄭宇皓用的就是那種刺鼻的。
就在這時,鄭宇皓突然從背後摟住了他,整個胸膛就貼在她背上,嚇得她下意識地往後肘擊。
只聽到一個吃痛的悶哼聲,鄭宇皓鬆開她,捂著肚子偏左的位置,疼得臉都皺起來。
「你個死……」
他立馬就要發脾氣咒罵,抬眼目及湯秋彤濕潤的眼眶,咬成水紅色的唇瓣,聲音頓時又熄了下來,換上了溫柔的假面。
「明天我們就要結婚了,不過是抱一抱,你都不肯嗎?」
湯秋彤還沒從剛剛那種噁心的觸碰里緩過來,手指緊張地握緊成拳,儘量用平穩的語氣回答他。
「我,還沒準備好。」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陰霾,很快又作出紳士模樣。
「那等你準備好了再說。」
胸口處的紐扣重新扣好,他優雅地整理了一下睡衣。
她的小腿抵在床頭柜上,強裝著鎮定,開口暗示道。
「我習慣了一個人睡……」
鄭宇皓冷冷地「嗯」了一聲,不知是失望還是生氣,什麼都沒說,就出去了。
門拍上的瞬間,她的腦海里浮現出祁楓的身影,想到從前與他的那些親密接觸,是那麼的美好與難忘。
「如果是你就好了。」
她對著空無一物的地板,訥訥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