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聽到聲音也出來了，這時剛好無人機降了下來，他們不知道這是一個告白驚喜，只以為是賀叔叔準備的煙花秀，興奮地鼓起掌來。
目擊這一切的厲寒辭已經氣得快要吐血，也不再與門口的保鏢糾纏，垂喪著腦袋回家。
四周又歸於寧靜，沐晚晚收下了花束，疏離又客氣地感謝眼前的人。
「謝謝你準備這一切，早點休息吧。」
連邀請他進去的意思都沒有，推著孩子們回了屋裡。
門關上的那一刻，賀鳴遠心裡酸澀，轉頭往院子裡走。
「我們配合得不錯吧？」
替他布置這一切的，是公司里相熟的幾個技術部員工，以為是成了，喜滋滋地從矮樹叢里跳出來邀功。
「日後你飛黃騰達了，可別忘了兄弟們啊！」
其中一人手肘親昵地戳了戳他的肩膀，卻好像杵到了鐵板，僵硬得不行。
「多謝了。」
他臉色白得泛青，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門裡面，沐晚晚把花給了傭人，讓她隨意處理，拿出手機給賀鳴遠轉了一千塊錢，附言：
這不是驚喜是驚嚇，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情，否則你就找別的地方住吧！
金額下的一串小字，讓賀鳴遠瞬間紅了眼，指尖在屏幕上滑動了一下，沒收，覺得燙手。
「怎麼樣？沐總是不是很開心？」
圍著他的同事湊過來想看，目光觸及屏幕的一瞬間，就熄屏了。
「一場鬧劇，大家都別當真，就是替沐總解決一個糾纏她的人。」
他擺了擺手苦笑，催促著他們離開。
「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明天請你們喝咖啡。」
無人機一個個收進紙箱裡，他的心情跟厲寒辭沒差到多少。
別墅二樓的陽台上，月寶望著院子門口的重重黑影，總覺得自己剛剛看到了隔壁厲叔叔。
她轉身往隔壁院子看，黑漆漆的一片，屋子裡連燈都沒有亮，暗自猜測。
難道是出去了？
隔著一堵公用的圍牆，看到了一點毛茸茸的部分凸了出來，好像是一個人的頭頂。
「厲叔叔？」
她睜大了眼睛仔細看，輕輕踮腳往那個方向喊。
「你在那兒幹什麼？！」
腦袋動了動，那人往後退了兩步，露出整張臉，燈光下月寶的笑臉格外清晰。
至少這個家裡，還有一個孩子想著他。
厲寒辭心裡感動月寶的懂事，抿了抿唇，向她招手，示意她下樓。
過了一會兒，月寶興沖沖地開門跑出院子，回頭看了一眼門口聚集的保鏢們，好奇地歪了歪腦袋。
「什麼事？」
她沒多想，先跑到了厲寒辭面前。
男人半蹲下身子，視線齊平地盯著女孩看，眼底有淚光閃爍，隱在了昏暗的光線里。
「果然還是月寶最貼心，知道來看看我。」
月寶不知他在感動什麼，只聽到了夸自己那句，便揚了揚下巴，大方地點頭承認。
他抬起手，尋求安慰似的把月寶抱進懷裡，溫柔地撫著她的背。
似乎是感覺到了他微顫的身體，月寶發覺了不對勁。
「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呀？」
可能是厲寒辭長得像她爸爸的原因，她對這位叔叔很有好感。
厲寒辭搖了搖頭，強行壓下心裡的悲傷情緒，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沒事，我只是有點激動，覺得要是月寶是我的女兒就好了，這麼懂事，又乖巧聽話。」
女孩一怔，隨即又笑開來。
「叔叔結婚就可以啦，生一個跟我一樣可愛的女兒！」
鬆開懷抱，厲寒辭摸了摸她軟嫩的小臉。
「你覺得叔叔應該和誰結婚？」
看著這張與爸爸一樣的臉，月寶的小鼻子一皺，苦惱起來。
她希望厲叔叔永遠不要結婚，可他畢竟不是爸爸……
察覺到月寶糾結的情緒，厲寒辭也不為難她，而是轉移話題問她。
「剛剛媽媽有沒有說什麼？」
月寶一臉茫然。
「沒有啊。」
「那你感覺賀叔叔人怎麼樣？」
可能是提到賀鳴遠，他下意識地加重了語氣，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思。
「挺好的呀，賀叔叔會過來陪我們玩，送我去上舞蹈課，還會給我挑漂亮的衣服。」
月寶回想著，嘴角梨渦淺淺的凹下去，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狀。
「你，你想要他做你們的新爸爸嗎？」
他啞著嗓音，近乎哽咽地問出這句話。
「啊？我不要！」女孩立馬收起了笑容，嚴肅搖頭。
「叔叔是叔叔，他不能變成爸爸，況且媽咪也不喜歡他。」
她用一種篤定的口氣，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低氣壓瞬間消散，琥珀色的眼眸一亮。
「為什麼你覺得媽咪不喜歡他？」
月寶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
「以前爸爸在的時候，媽咪每一天都很開心，不用管那麼多事情……賀叔叔只是媽咪的助手，媽咪看到他，沒有看到爸爸那樣驚喜的表情……」
舉例了不少沐晚晚的差別待遇，月寶越說越是難受，想到爸爸已經不在了，小嘴癟了起來。
「要是爸爸還在就好了……」
水汪汪的眼裡，猝不及防落下一滴淚，接著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小身板顫抖著哭泣。
厲寒辭心疼地抱緊她，拍著她的背安撫。
「月寶別哭，爸爸一直在。」
溫柔的語氣，一下戳中了小姑娘內心的柔軟之處，哭得更凶了。
「爸爸不在了！媽咪親眼看到了爸爸的屍體，他已經死了！」
月寶哭得喘不過氣來，小臉憋得通紅，淚水洇濕了厲寒辭的外套。
他抬手替小姑娘抹眼淚，心臟跟著抽痛。
「說不定我就是你的爸爸啊，我和霍北梟不是長得一樣嗎？」
可能是出於安撫的心理，也可能是自暴自棄想要暴露真相，他主動引導小姑娘往這個方向想。
可惜月寶並不相信他的話，圓溜溜的眼睛眨了眨，停止了哭泣，小手抬起摸到了他眉毛下的疤痕。
「爸爸這裡沒有疤，他對我們一直很溫柔，從來不會發脾氣；而且他會做飯，很好吃！」
「叔叔除了長相以外，跟爸爸一點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