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你也不明白，我打算給她過生日去找她，才知道她在這裡喝個爛醉……」
他本身就憋著一股氣，現在說起來更是惱火，就算對著沐晚晚，也沒了好脾氣。
「你明知道彤彤要生日了，還偏在這種節骨眼上跟她吵架！」
沐晚晚一臉恨鐵不成鋼。
「別說了。」
他有點要堵她嘴的意思，把身上帶給湯秋彤的生日禮物，塞到她手裡。
「既然你來了，這個你幫我給她。」
包裝精美的小禮盒，還是湯秋彤喜歡的淺紫色，顯然是給特意準備的。
「這是什麼？你要給彤彤的？」
「生日禮物。」
祁楓神情懨懨，有種不想再提的頹廢感。
「就說是你送的，替我給她，今後……」
今後就當他倆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他也不會在這種關鍵時候來打擾她了。
「今後什麼！」
沐晚晚及時打斷了他，把東西扔回他懷裡，見他手忙腳亂地接住，當個寶貝一樣，才覺得鬆一口氣。
「我早就給她準備好了禮物，不需要借花獻佛！」
按她看來，祁楓不可能對彤彤一點感情都沒有，多半是產生了誤會。
解鈴還須繫鈴人，他應當自己去說清楚。
兩人沉默了幾秒，祁楓按下電梯按鈕，準備要離開。
沐晚晚似有若無地嘆息一聲，聲音悠悠飄進了他的耳朵里。
「彤彤這兩天情緒不太好，我能感覺到她有事情瞞著我，除非你真的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不然就別這麼輕易地離開。」
「她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實際藏得比誰都深，你們才開始沒多久，別一有問題就逃避。」
他抬起的手停滯在半空，連電梯門開了都沒有反應，似乎在思考她的話。
注意到他眼下的淡青色，沐晚晚也說不出過於苛責的話，末了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撫和鼓勵。
祁楓想明白了一些，頹唐的神色逐漸褪去，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幾分疑惑。
「你們怎麼會來津市？」
冷戰之後，他就把手機關了，除了在家健身就是看書，連外面發生了什麼事都要不知道，更不清楚霍氏出了問題。
「霍氏的房產工地上有人鬧事，厲氏集團又從中阻撓，原本兩個準備續約的投資商，現在都打電話過來說，下次有機會再合作。」
憶起煩心事，沐晚晚的臉色更差了，把事情經由簡單說了出來。
「厲氏？是之前見到的那個厲寒辭吧？看起來一表人才，原來肚腸是黑的。」
祁楓本身對他就沒好感，說起來更是陰陽怪氣。
提到那個人的名字，沐晚晚蹙起眉，想到今晚他為了自己受傷又跳江，一時也說不出什麼重話來。
「算了，別提他了。」
兩人又沉默了幾秒，祁楓暫時歇了下樓的心思，走到走廊盡頭，將窗戶打開一條縫。
冷風從黑暗中鑽進來，吹起他額前的碎發，讓他冷靜下來。
沐晚晚明白他是有事要談，便也跟了過去，順著他的目光看到樓下。
窗口對著酒店大門，三層樓高的桂樹上掛著彩燈，瑩瑩發著光，噴泉已然關閉，只剩下一座女神鵰塑，孤零零地立在死水中央。
「是因為他長得跟霍北梟一樣嗎？」
「什麼？」
「你覺得他是霍北梟，所以才會對他手軟，對吧！」
他的語氣不是疑問，而是感嘆。
論沐晚晚的心思和能力，絕不可能被厲氏這樣牽制，更何況她的身邊還有這麼厲害的三個孩子。
唯一一種可能就是，她故意放水。
「北梟的屍體已經找到了。」
沐晚晚懷著沉重的心情說完這句話，心臟就像麻木了一樣，仿佛站在死水裡的是自己。
聽到這話，祁楓震驚地轉過臉來，見她的表情木然，頓時覺得剛才問話的自己真該死。
「我以為他只是失蹤了，沒想到……」
抬起的手，緩慢落在她的肩膀上，撫慰似的輕拍一下。
「這段時間你一定很痛苦，不僅要面對丈夫的死亡，還要讓霍氏振作起來。」
沐晚晚不言語，眼角濕潤，未閉合的嘴唇微微顫抖。
她不想在別人面前哭，生生忍住了眼淚，還不忘提醒身邊的人。
「他的死訊還沒公開，我怕影響霍氏的股價，給壓了下來，你不要對外說起。」
「好。」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鈴聲響起來。
「老闆，怎麼了？」
極靜的長廊里，聽筒里稚嫩的聲音無比熟悉清晰，沐晚晚鼻子一酸，又不想出聲打擾他們，安靜地聽著。
年寶打電話過來是聊工作的事，內容聽不清楚，只能聽到祁楓偶爾兩句的應答。
即便心情很差，祁楓也維持著專業水平作答，沒讓年寶察覺出不對勁來。
「他們過得怎麼樣？家裡沒什麼事吧？」
工作聊完後，年寶例行問家人的情況，只是這次祁楓沒立刻回答，而是轉頭看向身邊的人。
兩人對視一眼，沐晚晚微微搖頭，把食指豎在嘴唇中間，輕「噓」了一聲。
「嗯，挺好的，都挺好的。」
他順著沐晚晚的意思，敷衍地回答。
聲音就像是延遲了好幾秒傳進年寶的耳朵里，小腦瓜子一轉，瞬時就發現了不對勁。
「你邊上有人？是誰？」
祁楓汗毛都快立起來，忙恢復平常的語氣，鎮定地解釋。
「沒有啊，我剛剛就是在想事情，最近霍氏也沒發生什麼事。」
話剛說完，他就感受到一道冰冷的寒光，從他的左邊直射過來。
「什麼霍氏？我沒問你……等等，霍氏怎麼了？你說清楚！」
年寶嚴肅起來，那氣勢隔著手機都讓人覺得害怕。
這下他連說話都有些哆嗦了，求助地看向沐晚晚。
「祁楓！這個月的績效還想要嗎？什麼事情都敢瞞著我？！」
天寶的聲音從一隻手傳到另一隻手，終於貼在了沐晚晚的耳旁。
「年年，是我。」
電話突然安靜下來，祁楓也是抹了一把汗。
「媽媽，家裡發生了什麼事？」
見瞞不住了，沐晚晚把一切都如實告訴了他。
起先，聽筒里什麼聲音都沒有，她差點以為電話已經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