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想試驗下棱堡有沒有紕漏呢,結果天下聞名的關寧軍就這樣子啊!」劉白羽對祖大樂吐糟到.
「這……關寧軍還真是大明數一數二的強軍了,你這棱堡實在太變態,除非是韃子,否則就是幾萬人也很難攻下來……」
祖大樂被劉白羽弄的極為尷尬,不過想了想,又覺得沒什麼了,換成他老哥祖大壽固然不行,換成九邊的所謂猛將趙率教和滿貴就行了?估計也夠嗆了,所以自己也不必鬧心了不是.
「對了,進攻劉家莊的事情,實在也是迫不得已……」祖大樂急忙辯解,在他眼裡,劉白羽詐死,修築這種可怕的城堡,顯然是要造反的前奏,萬一殺了他祭旗豈不是極為冤枉,於是急忙套近乎.
「嗯?我怎麼聽說祖大樂將軍說打下劉家莊,全部財產都分了?」劉白羽對著祖大樂笑道.
「這……逢場作戲,說說而已,當不得真的……」祖大樂滿臉大汗,對著劉白羽點頭哈腰,生怕憤怒的劉白羽把他宰了.
「這也無所謂,這個世界上,就是弱肉強食,如果我劉白羽不敵你祖大樂,全家死絕也怨不得你,都是自己找的……」劉白羽悠然的說道.
「青山居士,我祖大樂絕無此意,絕無此意啊!」祖大樂感覺自己褲襠都濕了.雙腿不斷的搖晃起來……
這次祖大樂進了劉家莊,算是徹底領教了劉白羽的實力了,僅僅是劉家莊鐵甲軍就有一萬多人,騎兵三千人,火槍手則是說不清楚了——這廝要是現在起兵,加上滿洲入侵,立刻就是席捲半個中國,安史之亂重演的節奏,如果和劉白羽換一換,祖大樂絕對會去賭!這位是尼瑪大儒?不是大反賊!
「怎麼,祖將軍,你還以為我要造反不成?」劉白羽笑眯眯的說道:
「大明朝官軍是什麼德行,看看你們這號稱大明朝最強的關寧軍,我也早就知道了,我要是真的起兵反明,席捲天下的機率可能不過三層,割據河北,山東,河南等地問題還真是不大……」
祖大樂聽劉白羽說到這點,整個人都傻了——這位談造反都不避嫌疑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滿清還在東北虎視眈眈,大明還是天下的正統,我起兵反明如果被滿清黃雀在後,豈不成了天下的罪人,所以我不會起兵反明就是了.」
「大明還是天下的正統?天下人心向大明!?青山居士你想的太困難了,這年頭,老百姓活都活不下去,我們丘八是有奶就是娘,當官的就想平平安安撈錢——別的不說,就憑您青山居士和人做生意的大方,比起崇禎的小氣,刻薄寡恩,那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祖大樂心裡活絡起來——說不定這次自己會因禍得福也說不定!
「您又是天下聞名的大儒,東林領袖,做生意一貫是大家發財,老朱家就會搜刮民脂民膏——所以很多事其實……」
要是那樣和你們這些人妥協奪取天下,只是成立一個舊式王朝,不能讓中華新生的!劉白羽心裡想到,而且劉白羽也明白,自己是一個人從天而降,歲數又太小,孩子都沒一個,這年頭親族太少,皇帝如何能坐得穩?所以很多事根本就不能急.
再說了,就算自己現在席捲天下,和各路軍閥,士紳的妥協會非常多,對以後的國家改革極為不利----還有一點不好說的是,大明朝現在人口過剩非常嚴重,如果現在劉白羽把這個爛攤子接過去,身為現代人的他不會沒節操的讓百姓去死,但是如果全部救濟的話,劉白羽真的救濟不起!
畢竟現代作物高產靠的是種子,農藥,化肥,水利這四大天王,劉白羽目前只能靠種子一條腿走路,而且產量有限,真的沒有救天下蒼生於水火的能力!
許多人不知道的是,高產種子是把雙刃劍,沒有化肥這種高效肥料配合,直接就是把地力幾年就榨乾的節奏!現代被小資吹上天的有機肥料效率低下到什麼程度呢?一車糞肥都比不上一袋子化肥,用那個種田還想保持高產,也只有作秀用的旅遊農業了----劉白羽因為肥料不足,不得不是用綠肥等植物和糧食輪作來保持地力,實際糧食產量要除以二,遠沒有紙面上那麼高!
劉白羽是一個謹慎到謹小慎微的人,自然不願意冒諸多風險造反,這點就是祖大樂之流的古人無法理解了……
「祖大樂將軍,總之就是如果不是陛下弄的人心盡失,我是不會起兵反明的----但是如果陛下找死,很多事就怨不得我了……」劉白羽幽幽的說道.
「青山居士的高義,真是讓為我佩服!」祖大樂也不知道是慶幸還是遺憾的說道.
你娃還嫩呢,大明朝的老破車碰上崇禎這麼個心急的主兒,不出事都難呢!劉白羽心中說著,又著手在關寧軍內部安插釘子了.
「你們要幹什麼?幹什麼!我警告你們,士可殺不可辱!」於祖大樂相比,程本直的狀況就很不好了,被人用破布封了嘴不說,一下馬車又被送到這裡按照標準流程「淨化」,程本直雖然嚷著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全力反抗,奈何被幾個壯漢一夾著,上了枷鎖,也就只能哀嚎了,然後被幾個健婦剃了一個大光頭,還被強迫洗了一個澡……
這也就算了,程本直也是能屈能伸的人,也不是不可以臥薪嘗膽----實際上雖然被強迫灌了一大碗苦藥之外,程本直也沒覺得如何委屈,而且這一大碗苦藥下去,程本直雖然肚皮震天響,拉了半個時辰的肚子,不過回頭一看,裡面出了十幾條蟲子,也算良藥苦口了,程本直雖然覺得這些人有辱斯文,不過人家也是好心好意,自己也不好意思再罵街了不是……
但是,不是什麼都能忍的,就像這次就不能忍了,明明程本直自己都沒感覺到疼痛,劉白羽的人非說程本直大腿後側化膿感染了,非要手術----這明晃晃的刀子在程本直的雙1腿之間晃悠,讓程本直如何能淡定下來?
「這人就是傳說中袁崇煥的狗腿子程本直?看著也是一個讀書人麼,怎麼好賴不懂?化膿感染了不處理那是天大的事情!」
一個穿著白衣白帽,只留出口鼻呼吸,眼睛視物,仿佛白無常一樣的怪人說道.
「田小先生,你忘記了,這不學老爺的新理學,不懂的天文地理,物理化學,動物植物知識的所謂讀書人,和半文盲也差不多,沒有道理可言的!」
程本直雖然不知道新理學是什麼玩意,為了討好袁崇煥,表示自己和劉白羽勢不兩立,程本直根本就沒讀過劉白羽的新理學,自然不知道什麼天文地理,物理化學,動物植物之類的雜學外道,那都是劉白羽這傢伙妄圖用雜學取代聖學的陰謀詭計,都是妖魔鬼怪,不能學!
不過作為一個讀書人,可以殺,甚至也可以辱,唯獨文盲這個帽子不能戴在頭上,加一個半字也不行!程本直怒火衝天的反擊:
「劉白羽那套不過是些奇技淫巧,他要真是大儒,不推廣聖學,反而大肆傳播雜學,我看他根本不是儒家弟子,而是墨翟之徒……哎呀,你們要幹什麼?」
程本直被幾個壯漢強制扳過身子,還要手舞足蹈的徒勞反抗,結果又被加了幾道繩子,活活像個粽子了.
那被稱之為田小先生的半大小子說道:
「程本直,我不管你和我師父有多大恩怨,不過現在我是大夫,你是病人,你傷口化膿感染了,不處理是不行的,這點你有意見也沒用!」
「誰知道你說我大腿後化膿感染了是真是假!?萬一,啊!!!!……」程本直回嘴到一半,就是一聲仿佛殺豬一樣的慘叫.
「這回信了麼!」
「我信了!!!」
「那還不讓割麼?」
「能不能不割?」程本直還是怕這人割爛肉的時候給自己一刀,甚至斷了自己的子孫根,於是祈求到.
「不割那也行,就是慢了點.」出乎程本直的意料,似乎這個白無常是真給自己治病,不是來折磨自己的,居然允許自己選擇.
「那就不割!」
「行!不過真沒看到你這種不知好歹的……」白無常臨走時吐糟一句.
「我不知好歹,我看你才不知好歹!」
程本直嘴硬了一下,然後過了一會兒就發現自己的傷口之上被放了一些東西,軟中帶硬,讓自己的傷口麻麻的痒痒的----這東西似乎是活的啊!
「敢問兩位士兵,我傷口上放的都是什麼東西?」程本直本來對當兵的就是丘八一個稱呼,只是自己現在落到人家手裡,也不得不客氣起來.
「還能是什麼,蛆蟲唄,這蛆蟲專吃爛肉,把你身上的爛肉吃光了,自然也就好了.」一個士兵用和鄉下人說話的語氣鄙夷程本直,一副你是半文盲,啥也不懂的架勢!
「什麼?蛆蟲!?劉白羽你這麼惡毒,全家不得好死啊!」程本直哪裡相信什麼蛆蟲專吃爛肉的說法,,畢竟蛆蟲是骯髒污穢之物,在茅廁那種最髒地方的存在,疾病的源頭,哪裡能用來治病?
再說了,被蛆蟲在傷口上亂舔,能染病死亡還算好的,萬一轉進了自己的身體亂咬一通,甚至在自己體內繁殖,五臟六腑都被蛆蟲吃個乾淨,豈不是等於千刀萬剮!
程本直想到這裡,決心激怒兩個士兵,讓他們給自己一個痛快,更加惡毒的詛咒劉白羽,只是兩個士兵早就得到了劉白羽的命令,你敢詛咒,也不打不罵,直接就是破抹布塞嘴,又腥又臭的東西噁心死你!
這也就算了,反正程本直嘴裡被破抹布塞嘴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接下來兩個士兵的談話卻是讓程本直幾乎氣死!
「不是說程本直是讀書人麼,怎麼啥也不懂,我們訓練中受了傷,用蛆蟲治療早就習以為常了,你看把他嚇得!」
「大概怕蛆蟲從傷口鑽進去,沒見識的人都這樣.」
「可他是讀書人!」
「沒讀過新理學的讀書人不見得比我們有見識——除了能背書和寫那種麻煩字以外,總之你就當是一個鄉下老頭!」
總之兩個士兵似乎終於得了個清閒差事,聊天聊得正開心,根本就不搭理嚇得渾身抽搐的這貨……
程本直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隱約是感覺自己的傷口不再發麻了,然後那個白無常用小刷子把傷口上面的蛆蟲刷了下去……
一看那白無常要走,程本直急的不斷搖頭,終於是被取出了嘴裡的破抹布!
「這位大夫,你能仔細查一下,看看我傷口上的蛆蟲數目對不對,是不是轉進去了幾條?」
「十二條,有記錄的!我還有很多關寧軍的傷兵要治療,請你不要耽誤時間了,好麼?」
「絕對沒錯,我記得蛆蟲這東西是見縫就鑽……」這是關係到自己身家性命的是,程本直自然是更加小心翼翼.
「我說程本直!你身為讀書人能不能多看看老師的實學,少聽些愚夫愚婦的胡說八道?!且去!」那白無常似乎對程本直極為不滿的樣子,一本厚厚的書籍砸在程本直的臉上,程本直被解開繩子,卸掉枷鎖之後,才發現是一本印刷精美的好書,名叫《動物學初步》一看作者,自然又是多智而近妖的劉白羽了……
程本直本來覺得劉白羽的東西都是奇技淫巧,妖魔鬼怪,不能學,不過又想起劉白羽修築的天衣無縫的城堡,以及噩夢一般的大馬騎兵,又覺得自己似乎應該師夷長技以制夷——雖然劉白羽不會把自己的秘訣寫到這種書里,不過至少也該知道怎麼回事——被幾個丘八視為鄉下愚夫愚婦,實在是對讀書人最大的侮辱!
《動物學初步》這本書根本就是一本科普讀物,給小孩子看的,趣味性極強,自然也適用於消磨時間,程本直又是階下囚,時間大把,於是不由自主的就被吸引了過去!
「俗體字,橫著排,有辱斯文!劉白羽也是大儒,就不會用正體字印刷麼?」
程本直和傳統文人一樣,例行吐糟——不過他可不敢黑劉白羽不懂繁體字啥的,畢竟劉白羽《句讀新解》現在是全天下儒生公認的權威,而且劉白羽還把殷墟的甲骨文考證出來——所以現在就是黑劉白羽的人,也是黑他嫌麻煩不用正體字,還真沒人敢說劉白羽不懂繁體字的——雖然這貨其實對繁體字是只能看懂,【當然複雜的他其實根本看不懂】,繁體字一律老婆孔靈文代筆,但是沒人敢質疑就是了.
再翻下去,程本直又吐糟了一句以夷變夏,因為劉白羽的書例行的就是字母和表格,和傳統書籍完全不同,因此被很多人吐糟,不過即使是吐糟的人也知道字母和表格讓許多誰都不明白道理變得顯淺易懂,非常有用,自己只是為了吐糟而吐糟罷了.
再看下去,程本直越發驚訝,劉白羽居然提出了萬物同祖的進化論觀點,提出了從微生物開始的進化論......
「這些都是一家之言!反正只要說別人看不見這么小的東西就算是自己的學術圓滿了?這不是耍無賴麼?」程本直再次吐糟,不過再接著看就是不斷的點頭了.
在程本直看來,劉白羽這套生物理論對不對尚且再其次,學習天下無數生物這些根本讓人無從入手的東西被劉白羽的理論歸納總結之後,被分成若干種類,學習起來自己這個毫無功底的看著也不吃力,倒是一種治學的好辦法.
只是精神食糧再好,也不能餓肚子啊!到了下午五點左右,程本直的肚子嘰嘰咕咕叫個不停,兩個士兵又告訴程本直錯過飯點就沒有了,讓程本直也顧不得自己不吃反賊糧食的誓言了,和兩個士兵一起向食堂走去!
「這簡直是太奢侈了!成由節儉敗由奢啊!劉白羽簡直胡鬧!」程本直一眼望去,正好是飯點的時候一排排的士兵正極為有秩序的坐著,一個精鋼做成的盤子,上面是雪白雪白的米飯,旁邊則是一大塊一大塊的紅燒肉,味道極佳,讓空著肚子的程本直肚子嘰嘰咕咕的叫個不停.
讓程本直人為劉白羽胡鬧的是,這麼好的飲食,居然給大頭兵吃,不過年不過節的,你這麼大肆浪費麼?是的丘八賣命是沒錯的,可是這年頭人有的是啊,只要給口吃的,隨便哪都能招出一堆丘八來,你至於這麼浪費麼?給點肉意思一下也就可以了!
「或許是打了勝仗吃犒勞!這也不算什麼.」程本直想了想,覺得劉白羽這人奸猾的很,根本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你這人是不是讀書讀傻了,我們這裡只要操練都是吃這個的.」押送程本直的兩個士兵奇怪的看著他,覺得他是個傻逼,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