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北京,錢龍錫府邸
「元素啊,這次你被保下來,我可是背負了很大壓力的----你可知道.」
「多謝稚文兄仗義!劉白羽此人氣量太小,不過是一時兩人意見之爭,就要下黑手把我打成閹黨,實在是空有大儒之名!」
袁崇煥也是極為鬱悶,自己也算是氣量相當狹小之人,不過比起劉白羽的睚眥必報,那可是遠遠不及了----不就是想踩你上位麼,又沒真的成功,至於這樣下死手把人打成閹黨麼?
不過鬱悶歸鬱悶,袁崇煥也只能怪自己不長眼了,本來在錢龍錫的引薦下,自己已經被東林黨人接納,卻因為東林大佬劉白羽揪出了自己給魏忠賢立生祠這件事,扣上了一個閹黨帽子,弄的整個人都臭烘烘的了,別說東林黨人對他嗤之以鼻,就是中立的大臣也是見到他就躲著走,讓他嘗到了孤家寡人的滋味.
在袁崇煥看來,自己哪裡是閹黨,自己給魏忠賢立生祠一樣後來丟官罷職----頂天就是一個想當閹黨還沒當上不是?
真要說閹黨,和劉白羽關係密切的東林大佬葉向高又算什麼呢?葉向高吹捧魏忠賢的事還少了麼?沒有魏忠賢和左光斗等人的內鬥,魏忠賢能這麼輕易掃蕩東林黨麼?
再說了,你看葉向高的弟子都是什麼玩意,王化貞就別說了,東林叛徒一個,不過還能解釋成是為了保護葉向高不被魏忠賢清算,才對左光斗等人倒戈一擊——可是葉向高的另外一個弟子周庭儒呢!
「稚文兄,這青山居士好不講道理,你我為了保留有用之身,才不得不和魏忠賢虛與委蛇,而且不久就和魏忠賢鬧翻了——這在他眼裡就說你我是閹黨,周庭儒和馮銓勾勾搭搭又是怎麼回事?馮銓可是不折不扣的閹黨吧!青山居士眼瞎了,看不見麼,再說了,就算青山居士看不見,朝廷里的東林諸公【韓鑛、劉鴻訓、李標】都看不見麼?」
袁崇煥越想越氣,牢騷那是連綿不斷……
「元素,你不要亂說,朝廷里的東林諸公也是十分為難啊,畢竟東林靠的不是朝廷里的位置,而是紮根江南才屢次被打擊還源源不絕——而江南那面,錢謙益和復社的張溥,是劉白羽的忠實支持者,誰敢為你辯怨呢!」錢龍錫急忙寬慰袁崇煥.
「天曰昭昭,天曰昭昭!」袁崇煥氣的大叫,不過也知道自己加上錢龍錫甚至加上內閣中的東林黨人,也不是劉白羽的對手,所以也只能喊叫而已了.
「元素,不妨事,不妨事!劉白羽此人過於狂妄,不但看不上朝廷諸位大臣,連陛下都不看在眼裡,身在山東卻對朝廷指手畫腳……」
錢龍錫委婉的提醒袁崇煥,咱們還有一張最大的底牌呢!
「陛下是聖明天子,可是劉白羽這人在朝野名望太大……」
袁崇煥想了想,還是失望的搖了搖頭,畢竟皇帝和皇帝是不一樣的,崇禎這個毛頭小子對決劉白羽,搞不好帝位都不保——畢竟他不是萬曆那種有資歷的老皇帝,也不是嘉靖那種不要臉的極品——而且福王最近和劉白羽走的相當近,崇禎只怕也是投鼠忌器.
你是不知道陛下的手腕!錢龍錫神秘的對袁崇煥說道:
「陛下正式下令定閹黨逆案之事,元素知道了麼?」袁崇煥一聽閹黨兩字,就是身體一哆嗦,畢竟劉白羽說他是閹黨,別管證據如何,自己如果沒有錢龍錫力挺,只怕有人為了討好劉白羽,把自己坑進去——文官的節操,袁崇煥還不知道麼?
只是這事躲不過去就是,不過錢龍錫能對自己笑容滿面的說,顯然自己不會有大事:
「稚文兄,沒有我吧!」
「怎麼會沒有,無數人要討好劉白羽呢!」錢龍錫決定敲打一下袁崇煥,這袁蠻子要是不見識一下陛下的厲害,可說不定能搞出什麼事情來!
「那陛下的意思是……」
袁崇煥心裡雖然害怕,不過轉念又想到這事都過去四五天了,自己要出事早出事了,現在還沒消息,自然是沒事了.
「陛下的意思就是——這麼和你說吧,我們這些輔臣報了四十多人的名單,陛下很不高興,認為人數太少,要求再深挖閹黨。」
錢龍錫說的就是崇禎最近藉助閹黨為藉口對於朝廷的大清洗天啟七年十二月,崇禎正式下令定閹黨逆案,經過一番折騰,到崇禎元年正月,【歷史上是崇禎二年,由於劉白羽的出現,崇禎覺得自己登基的合法性都有問題,自然很多事比歷史上還要狠辣的多.】
崇禎召見內閣輔臣韓爌、李標、錢龍錫和吏部尚書王永光等,要求確定閹黨名單。韓爌等東林黨人報了四十多人的名單,崇禎很不高興,認為人數太少,要求再廣泛深挖魏忠賢餘黨。
韓爌等東林黨人覺得黨爭過於沒有下線,內鬥過於激烈不是國家的好事,但是架不住崇禎一再的緊逼又增加了一些人報了上去,崇禎看後大怒,他斥責閣臣說,魏忠賢是一個太監而已,如果沒能外廷大臣奉迎,哪能有這麼大勢力,內廷與魏忠賢同黨的太監也要加入名單之中。
韓爌等東林黨人大驚失色,認為這事非常不妥,明朝的制度裡面外廷和宮內應該是兩套系統,自然不願意參合崇禎懲處太監的破事。
過了幾天崇禎再次召見閣臣,他拿出一大堆曾經為魏忠賢歌功頌德的奏疏,認為這些奏疏都是證據,要求把上疏的人都列入閹黨名單。
崇禎這種吹毛求疵的做法顯然經不起推敲,韓爌等東林黨人只是負責處理奏章,提出辦理意見,又不負責司法工作,再次推了出去。
也知道自己的要求不是很有道理的崇禎又找到吏部尚書王光永,可是得這種越權犯大忌的事誰都不願意干,王光永表示吏部只負責考核官員,不負責司法,陛下您找錯人了。
無奈之下,崇禎才想到國家的政策程序,找到刑部尚書喬允升和左督御史曹於卞,讓他們負責擬定閹黨名單。
崇禎元年二月,崇禎召見閣臣韓爌和刑部尚書喬允升、左督御史曹於卞討論第三份逆案名單。韓爌、喬允升和曹於卞是東林黨人,名列《東林點將錄》之中,分別是天微星九紋龍大學士韓爌,天貴星小旋風右都御史曹於汴,天牢星病關索刑部尚書喬允升。他們都曾經受過魏忠賢集團的打擊,可以說是閹黨的死敵,他們所列的第三份逆案名單自然不會對閹黨手下留情。
然而崇禎對第三份名單仍不滿意,他問道,張瑞圖、來宗道為什麼不在逆案名單之中?韓爌等東林黨人回答,沒有證據。崇禎則是找了個神奇的理由,來宗道在為崔呈秀母親寫祭文的時候用了「在天之靈」一詞,非常可惡,而張瑞圖也因為文筆好被閹黨欣賞,多次草擬詔書。
他接著又問,賈繼春為什麼不在名單里?韓爌等東林黨人答道,他在移宮案中主張善待李選侍,不失厚道,後來雖改口顯得有點反覆,但也是為了自保,情有可原.
崇禎卻認為,正是因為他反覆,所以是真小人!就在崇禎這種吹毛求疵的要求下,又將一些人加入名單。三月份,欽定的逆案名單終於發布,其中多達二百五十八人,這幾乎將朝臣重新換了一遍。
這次政治清洗歷時長、規模大、人數多、量刑重,創造了中國歷史的多項記錄,想不出問題都難,更重要的是,這些罪名都經不起推敲,連韓爌,錢龍錫等東林黨人都覺得和魏忠賢羅織罪狀有一拼,不是文官們該幹的事.
公布的欽定逆案將案犯分為七類,分別是:首逆同謀6人,結交近侍19人,結交近侍減等11人,逆孳軍犯35人,諂附擁戴軍犯共15人,結交近侍又次等1(人,祠頌44人。前兩類人的處罰是論斬;第三類人遣戍;後四類遭罷黜或賦閒在家。
「結交近侍(太監)」在明代是司空見慣的政治現象,東林黨人就結交大太監王安,正直如張居正都也結交太監馮保。崇禎以此為罪名判處19名大臣死刑毫無道理。不僅如此,崇禎還以「結交近侍減等」、「結交近侍又次等」兩項罪名分別流放11人和罷免了1(人,這簡直就是連坐。
最為不合理的是,祠頌也被罷免,建祠和歌功頌德是先皇天啟帝首肯和大力提倡的,拍馬屁是官場上司空見慣的現象,以此罷免44名大臣顯失公平。
除了朝臣外,軍隊也進行了清洗,軍官50人被罷免,說這些軍官「逆孳」的唯一原因就是他們曾經討好過魏忠賢,對這類人的處理使軍事體系受到嚴重破壞,大量軍事人才被淘汰。
總而言之,所謂的「欽定閹黨逆案」是崇禎因為對自身合法性的疑慮才發動了對天啟皇帝親信的清洗,很多方面都超越了黨爭的範疇——本質和魏忠賢對東林黨的狠辣手段其實沒有區別,很多事情過火到了東林黨人都看不下去的地步了.其性格殘暴、操切的一面己初現端倪,而且這人不尊重程序,拍腦袋做事的習慣也是讓文官們大為驚訝.
袁崇煥按照崇禎的標準也是閹黨無疑——別看袁崇煥在魏忠賢時期已經倒台,馮銓還在魏忠賢時期已經倒台了呢,還不是被列為閹黨麼?你倒台了也是閹黨內鬥不是……
當然袁崇煥知道自己被崇禎開一面,肯定是要為崇禎做些事情的:
「陛下對元素如此厚愛,元素粉身碎骨也難以為報啊……」
「不用你粉身碎骨,只要你為陛下分憂就行……」錢龍錫對著袁崇煥神秘的一笑.
袁崇煥嚇得一個哆嗦,他的頭髮都快豎立起來了,畢竟能讓錢龍錫和自己私下交代的事情,必然是極為棘手,乃至崇禎本人也是相當不好辦的.
只是這個時候,你不接受只怕惹惱了崇禎皇帝,一個閹黨帽子就扣在頭上了,所以袁崇煥沒有了選擇,只能點了點頭:
「願為陛下分憂!」
「其實也不難,一是東江鎮的毛文龍是閹黨王化貞舊部,必須奪了他的兵權,二就是議和了,朝廷入不敷出啊……」錢龍錫提醒道.
「不可!如果要降低關寧的軍餉,一旦和滿洲議和不成,豈不是……」袁崇煥心裡知道,想在關寧軍餉上節省,其實最大的辦法是打壓下那些借著關寧為藉口勒索軍餉的才是正途——其他的都是扯蛋.
「元素我實話告訴你吧,這議和也只是暫時的——你可聽到關於青山居士身世的傳言?」
「這個!!!」袁崇煥頓時就明白怎麼回事了——傳言青山居士是建文帝之後的破事!
「荒誕無稽,荒誕無稽!」
袁崇煥雖然和劉白羽不對付,也知道什麼事情能參合,什麼事情不能參合,這事參合進去了,立刻就是一個不死不休的局面,自己這小胳膊小腿的,可扛不住劉白羽這尊大佛.
「哼,如果劉白羽真是一位安於學問的大儒,那自然是荒誕無稽的事情,可是此人有秘法,神奇種子可活人無數,僅僅一年,產業遍布八個縣城,就收攏流民近百萬,養兵近於五萬!」錢龍錫的眼神凌厲起來:
「山東離京師可不遠啊,他到底要幹什麼!」
臥槽!袁崇煥嚇得腿都軟了,自己聽到了不該聽的事!急忙轉移話題:
「不是說青山居士要遠征日本平定倭寇麼?」
「只要他不在中原,日本王和朝鮮王都可以封給他——但是,如果此人就是不走呢!!!」錢龍錫冷冰冰的說道.
「所以朝廷必須和滿洲停戰,哪怕是暫時的,也要解決此人?」
袁崇煥算是徹底嚇傻了,他自然知道關寧軍的戰鬥力,也走馬觀花的看過劉白羽所謂的護莊隊,對於關寧軍擊敗劉白羽是毫無信心的,自然心亂如麻.
「劉白羽此人最大的弱點無後,只要錦衣衛和東廠出人——事後可以往閹黨餘孽身上一推麼,關寧軍只是為了以防萬一罷了,你不用擔心……」
錢龍錫算是把崇禎的算盤和盤托出了,陰沉沉的眼光看著袁崇煥,顯然話說到這個地步,你再不答應的話……
「臣袁崇煥願意為了陛下赴湯蹈火!」袁崇煥也知道自己別無選擇了,只能挺身而出——畢竟真要等人點將那就不好了……
崇禎元年(16(年)四月崇禎任命袁崇煥兵部尚書兼右副都御史,督師薊﹑遼,兼督登﹑萊﹑天津軍務。七月袁崇煥入都,十四日崇禎帝召見平台。袁崇煥慷慨陳詞,計劃以五年時間恢復遼東,並疏陳方略,皇帝大喜,袁崇煥復奏掣肘,袁崇煥奏曰「以臣之力治全遼有餘,調眾口不足。一出國門,便成萬里。嫉能妒功夫豈無人?即不以權力掣臣肘,亦能以意見亂豈臣謀」。(《崇禎紀事》)二十四日崇禎賜崇煥尚方寶劍,便宜行事。
與此同時,劉白羽則是從濟州島出發,直奔江戶,準備用堅船利炮逼著德川幕府門戶開放!
「這日本諸侯的水軍實在是……」
劉白羽搖了搖頭,虧自己覺得日本是一個海洋國家,而且還是亞洲的一流強國,應該海防很強大呢,結果自己的艦隊沿著日本海岸線一路推進,不但沒遇上日本的海軍,甚至因為船隊出手大方,受到了日本人民的熱烈歡迎,連新鮮蔬菜都能隨時賣到.
更滑稽的是,劉白羽遇到的兩隻僅有的武裝水軍,發現和劉白羽龐大船隊裡的商船做生意非常合算之後,甚至差點爆發了一場內鬥……
「大人,其實有些事還真不是你想的那樣,島津家只怕知道你這艦隊不懷好意了.」黑島仁點頭說道.
「我信!畢竟這戰艦上的幾百門炮不是擺設,看不出來那就是眼瞎了……不過島津家為什麼沒有行動!?」
「島津家一統九州的野望一直被幕府壓著,只怕巴不得幕府上下死絕呢!再說了,誰讓德川幕府為了保持國內的人心把大人要討伐日本的事情壓下來的?既然幕府這樣做,島津連半點責任都沒了,自然不想多管閒事了.」紫川秀次說道.
「只是大人,為什麼不聯絡島津,上杉等對德川不滿的藩鎮——德川家刻薄寡恩,實際上不滿的人,大有人在啊!」
黑島仁是個造反派,作為帶路黨比劉白羽這個正主上心多了……
「黑島仁,紫川秀次!我知道你們對德川幕府非常不滿,不過日本人民是無罪的!我們是來日本傳播文明,不是來侵略日本的!你們一定要記住!」劉白羽道貌岸然的說道!
「嗨!我等愚鈍!」黑島仁,紫川秀次都對劉白羽的話不以為然,畢竟在日本,武士建功立業那才是主要的,至於屁民們苦不苦,算個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