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記憶
桑落頭一次體會到了，原來靈魂印記劃破，如此痛徹心扉。
小蛇溫吞游過來，輕輕把戒指給她，「娘親，這是，那個叔叔要我轉交給你的。」
凱撒爾瞥了它一眼。
小祈又一溜煙兒跑了。
桑落看向乾坤戒指里，裝的都是養孩子的天材地寶和晶石，司野這是把他的全身家當都留給她了，心，絞痛萬分……
桑落離開南部，回了中部侯府，卻沒能找到司野。
管家說小侯爺自從幾日前離開後，再也沒回來過了。
桑落又去了獸王宮，斐淵也不知道司野的去處。
桑落把兩人從前遊山玩水、逛街遊玩去過的大大小小的地方，全找了一遍，都沒有找到司野。
人間蒸發了般，音訊全無。
桑落心頭不安，又去了西部北疆的狴犴族地。
「稟告少夫人，小少主這段日子並沒有回來過。」一位從小撫養司野長大的老僕人說，「自從小少主成年後，他便很少回族地了，大多數時間都在外四方遊歷了，我們也不知道他的近況，夫人可以去問問族長，她或許會知道些情況。」
「母獸現在在哪裡？」桑落喉嚨發緊。
「族長在後宮的菡萏殿，和側夫竺濉在一起，我這便領少夫人過去。」
「麻煩了。」
桑落過去時，見司炅正在和一個白衣男獸人坐在庭院蓮池旁，面對面下棋。
男人氣質很是清雅獨特，見桑落過來，溫和一笑，如清風拂面，「阿炅，這位是？」
「小落回來了啊，快來獸母這邊坐著！」司炅連忙招呼桑落過來，給兩人互相介紹道，「小落，這位是我的側夫，竺濉，他是白澤族的一位公子，日後就搬到宮中常住了。」
「竺濉，這位是阿野的伴侶桑落，你之前在婚禮上見過的，我還沒來得及介紹給你認識，小落肚子裡可懷了我的親孫孫，日後你也得幫忙多照顧著點。」
「桑落貴雌看上去還很是年輕，當真是有福氣！」竺濉有些意外。
「竺父妃好。」
桑落給兩人請安後，對司炅道，「我這次過來，是想問母獸一件事，您最近有阿野的消息嗎？」
「你正懷著孕，小野不應該陪在你身邊嗎？」司炅很快反應過來，「怎麼了？你倆鬧矛盾了？」
「我，我傷了他的心，他不肯見我了。」桑落抿唇黯然道。
「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有什麼大不了的，他還跟你使小性子。」司炅落了棋子，「這孩子也真是的，好歹是個雄獸莫非還需要你過去哄他？小落兒你好好養好肚子裡的孩子就行了，不用管他。」
桑落搖頭，「這次阿野是真的生氣了，我還是想去找他。」
竺濉笑道，「小野那孩子小時候，不高興了就喜歡一個人躲起來，誰也找不到他，等他過幾天想見你時，自然就出來了。」
司炅打趣道，「讓我這個獸母猜猜，是不是你和其他伴侶在一起，被他知道了？」
「……獸母真是神機妙算。」桑落不知該作何表情。
「我早就看出來了，你這麼漂亮生育力又優秀的雌性，怎麼可能身邊沒幾個伴侶？」司炅，「你以為阿野他心裡不明白？」
桑落搖頭，「他從來沒問過我這件事。」
「不主動問，說明他早就猜出來了，不想聽見你的答案。」司炅哪能不知道兒子的心理，「他是不是明里暗裡旁敲側擊過你，想讓你放棄其他的伴侶。」
「……」還真是。
「哎，他這個孩子就是死心眼，你愛他，又不是不愛其他的伴侶，怎麼可能為了一個他放棄其他伴侶？對其他伴侶多不公平。」司炅是獸世的本土雌性，並不覺得桑落有什麼好愧疚的，生育力優秀的強大雌性多收幾個伴侶情理之中，為種族多繁育子嗣更是職責所在，「我猜那小子故意跟你慪氣，逼你做出選擇，看會不會選他。」
桑落苦笑，她並沒有告訴司炅，司野解除了靈魂印記的事，他不是慪氣，是當真心灰意冷了，才同她斷絕了關係。
「獸母有辦法找到他嗎？我……我怕他做出什麼傻事。」
「這小子脾氣又沖又犟，他當年一聲不吭離開祖地，我找他五六年都沒找到，你想打聽他去了哪兒，怕是我這個母獸也無計可施啊，不過族內有他的命燈，那幾年我整天盯著他的命燈，只要命燈沒滅，他就沒事。」
「獸母可否帶我去看看！」
「隨我來吧。」司炅讓竺濉收拾棋盤殘局，便起身帶她去了子嗣堂。
見司野牌下命燈還亮著。
桑落心裡大石頭才落下，她真怕他一時衝動做傻事。
「知道他還好好的就行了，那獸母，我便不多打擾，先回去了。」
「不在族中多留幾日嗎？」
「不了，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行，那你先去忙自己的事，保不准小野明天就回來找你了。」司炅拍拍她的手，「二人有什麼誤會說開就好，母獸也希望你跟阿野能和和美美的，多給我生幾個大胖孫子。」
桑落輕嗯了聲，沒有接話。
司野不會再回來找她了。
在他心裡，她跟白紈沒有區別，甚至更加不擇手段，騙取了他的感情，奪走了他的元陽……他大概會覺得她很噁心吧。
桑落離開狴犴族地後，來到一處山頭，望著下方的皇城，手中拿著一壺靈酒，一口一口喝著。
天色很陰沉，馬上要下雨了。
一道高大挺拔的玄衣身影出現在她身後。
凱撒爾奪過她手中的酒壺，「你還有我。」
桑落側頭看向他。
凱撒爾遞給她一個拇指大小的白瓷藥瓶。
桑落，「這是什麼？」
「墮胎藥。」
她震驚看向他。
凱撒爾溫柔如初，「桑桑，你有我就夠了，那隻雄獸拋棄你離開了，這胎孩子也別要了。」他看向她的肚子，「再和我懷一胎純血子嗣吧。」
凱撒爾想來拉桑落的手，卻被一把甩開了，他心頭驀地一空，慌亂看向她，「桑桑……」
桑落臉色微白，緊盯著眼前的男人，明明兩人久別重逢，本該是無限柔情與甜蜜，可她心中卻漫上一股說不上來的陌生感。
他或許是凱撒爾沒錯，但，不是自己當初認識的凱撒爾了。
她的凱撒爾一心一意對待她，可在他的身上，她感覺不到熟悉的情意。
「凱撒爾，你根本就沒有關於我的記憶，對嗎？」她一針見血，極其肯定的語氣。
「……」
桑落看著他良久，自嘲一笑，轉身離開了。
凱撒爾僵愣在原地。
驟雨隨著驚雷聲落下，男人的玄袍盡數浸濕，涼徹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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