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9章 婚制

  弘農公主還想說些什麼,曾越上來道:「五太爺,車馬已經準備好了,卑下這便送您回府。」

  趙淞今晚連續喝了好幾杯酒,加上情緒激動,此時便有些熏熏然,沒有想起同住一個府里的趙瑚,他把酒杯交給下人,和弘農公主道:「時辰不早,某便先回去了,恭賀公主和駙馬大喜,將來子嗣綿延,千秋萬代。」

  弘農公主笑著謝過,就拉上傅宣先去送趙淞,他是主婚人,按理,公主和傅宣都應親自相送的。

  她扭頭看向傅庭涵,想了想,還是看向他旁邊的趙含章,叮囑道:「你招呼眾賓客,我們去送五太爺。」

  趙含章笑著應下,躬身讓行,等他們走出敞軒才起身,手一划伸到聽荷面前,聽荷連忙給她滿上酒,趙含章舉杯道:「來,諸位,今日是我和傅庭涵大喜,多謝諸位來吃我們的喜酒,我敬大家。」

  眾人連忙舉杯相敬。

  趙含章又添一杯酒,笑道:「年關將至,按律,朝廷應在臘月二十二封印,大家回去安心過年,直到初八收印後才上衙門,但今年不比從前,國家粗粗安定,因旱災、蝗災和兵災在外流離的百姓數不勝數,又逢天寒,舉國百廢待興,每日一睜眼便是各種事務紛沓而來,故一直勞累諸位同僚與我一起辛勞加班,於此,含章愧對諸位,來,這一杯敬你們。」

  眾人連聲說不敢,汲淵忍不住感嘆道:「論辛勞,還是大將軍最辛苦,我等豈敢居功呢?」

  眾多官員紛紛應和,「不過是為百姓耳。」

  「說得好!」趙含章哈哈大笑道:「就是為百姓,這一杯就讓我們敬天下所有有志之人,敬他們為百姓做的貢獻。」

  氣氛熱烈起來,大家都跟著舉杯痛飲。

  待大家高興的放下酒杯,趙含章就接過一杯酒面向傅庭涵,笑道:「庭涵,這一杯酒我敬你。」

  傅庭涵連忙舉起酒杯注視她。

  「我母親青年守寡,養育我們姐弟長大不易,多謝你願代我拜謝母親,來,這一杯酒我敬你。」說罷一飲而盡。

  傅庭涵深深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抿嘴一笑,將酒飲盡,真心實意的道:「父母養育子女不易,我們一成婚便相當於脫離他們組成一個新的小家庭,多年的心血教養,我不過磕一個頭而已,有何不可呢?」

  范穎目光炯炯,當即道:「傅尚書所言甚是,要我說,今後的婚制該以今日為例,從此由新郎拜謝岳家,這樣女方家中也更願意將女兒交託給夫家。」

  眾官員眉頭一跳,當即有人道:「大將軍身份不一樣,所遵禮制自然可以特殊些,但要以此為例改婚制不妥吧?」

  不少官員去看荀藩,他對《禮記》深有研究,又是太子太傅,此事他更有發言權。

  荀藩也不同意,目光從范穎臉上移到趙含章臉上,笑著和稀泥,「今日是大將軍和傅尚書的大喜之日,何必談論朝政這樣煞風景的事,范御史若有心,不若年後上折談論。」

  范穎淺笑道:「不過是閒話,正好同僚們都在此處,大家干喝酒也無聊,談談怎麼了?」

  她笑問趙含章:「大將軍可介意下官談論這些事嗎?」

  趙含章笑著揮手道:「我不介意,正好聽聽大家的意思,趕在臘月和正月里結親的人家多,你們若定下新婚制,正好發布,讓大家都試試。」

  「大將軍,婚制屬嘉禮之一,神聖不可犯,怎能如此兒戲呢?」

  「是啊,大將軍身份與旁人不一樣,婚制自然可以不與常人同,至於其他人,還是應該遵照往舊婚制。」

  趙含章道:「嘉禮是五禮中最為常用的禮,其中尤以婚禮為最,歷朝歷代,婚禮都要適應民間之變化而變化,我聽聞,現在有很多地方舉辦婚禮,新嫁娘的婚服都為白色,可有人知道為何?」

  荀藩躬身道:「因中原大地連年戰爭,各士族及地方百姓皆渴望安寧平和,希望能夠返璞歸真,而眾顏色中白色最為純潔,因此多地使用白色婚服。」

  趙含章:「但婚制上有規,女子婚服應該玄衣為主,可見婚制不是不可改,總要順應民意才好。」

  趙含章的心腹將軍之一程達憋紅了臉,忍不住道:「那,既是順從民意,我不願意,是不是便可以不遵新的婚制了?」

  趙含章掀起眼皮看向他。

  眾官員後背一涼,都暗暗提起一口氣。

  趙含章問他:「程將軍這是要視朝廷制度於無物?諸位同僚也是這麼打算的?」

  大家紛紛搖頭,這個帽子可太大了,他們可不敢戴。

  紛紛去瞪程達,反對都不會反對,不會說話退到一邊去,別拉他們後退。

  場面一時安靜下來,氣氛有些凝滯。

  趙含章轉身坐在一張椅子上,沉著臉不說話,大家頓時更不敢言語了,好好的婚禮氣氛都不對了。

  趙瑚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打了一個酒嗝道:「不就是個婚制嗎,整得跟啥軍國大事似的,不就是庭涵拜了一下王氏嗎?」

  「別說拜了,只要女方家強,成親了住到女方家中也是一樣的。」

  有官員小聲道:「這不是入贅嗎?還不如一開始就入贅呢。」

  趙瑚心裡雖然也這樣覺得,但他知道,趙家信諾,要是要求傅庭涵入贅,趙淞第一個不答應,所以他直接哼道:「怎麼就是入贅了?孝順父母不應該嗎,難道只有你兒子的父母是父母,人家閨女的父母就不是父母了?」

  被他反駁的官員臉色漲紅,他分明不是這個意思,這就是胡攪蠻纏嘛。

  他轉頭和傅庭涵道:「你可不要學他們,你岳母只有三娘和二郎這一雙兒女,二郎又是那樣子,將來她還不得靠你們?」

  傅庭涵應下。

  眼看婚制就要這樣定下,但禮這東西和一般的制度法規還不一樣。

  制度法規還能時不時的改變,禮,一旦定下,後世就很難再改變,若要變,那得是改朝換代的巨變才有可能。

  甚至,改朝換代之後都不一定能,禮這東西是會刻進人骨血的東西。

  明天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