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喪心病狂

  話音剛落。

  咣當，工廠的大鐵門突然被打開，帶著刺眼的燈光，六七輛顏色不一的越野車和麵包車從廠房內駛出，幸虧他們沒有貿然行動，巴倫指著其中一輛黑色麵包車喊道：「就是它！那輛就是之前運送劉美玲的車！」

  「什麼情況，又要轉移？」

  汪學明頓時有些搞不明白良本社的思路，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他跟朝軍、白明亮等人扯謊的理由是去黑市找槍，因為白天葬禮的事情，幾人都有些後怕，所以沒有絲毫懷疑，但也不能耽擱太久。

  巴倫拍了他肩膀一下。

  「你有車麼？」

  「沒有，我打車來的。」

  「該死，那咱們還愣在這裡幹什麼，趕緊去攔計程車啊，要不然就跟丟了！」巴倫一臉無語，這人到底有沒有偵查經驗。

  晚上七點四十。

  顧幾等人所在的車隊再次按照蔣娜提供的坐標點，到達位於八王子市北的上澤丁街道。

  顧幾也收到了巴倫改換地址的消息，目前他們正在跟蹤良本社的車隊向西南方向，也就是東京市中心區域移動。

  所以他壓根兒沒時間細看周圍的環境，而是扮作出神，用意念在幽靈伺服器的上查找著東京市中心的詳細道路地圖。

  「注意，指揮中心剛剛發來消息，蔣娜已經到達目標點！」

  SAT特警下去探查沒多久，對講機就再次傳來長谷翔平的聲音。

  眾人順著窗口看去。

  只見道路邊緣一輛計程車，正下來一位身穿灰色毛呢大衣的高挑女人，扎著高馬尾，五官很漂亮，是蔣娜。

  她身後還跟著一輛灰色豐田轎車，應該是警視廳派來跟蹤保護的警察。

  史正民先是瞟了一眼計程車的車牌號，然後雙目快速從各處隱藏角落閃過。

  顧幾推測，他是在尋找7472的支援。

  可都沒等計程車駛離，蔣娜就接到電話，先是眉頭緊皺，然後急匆匆拉開後車門，又鑽了回去。

  很快曾丹就收到了簡訊。

  「良本社又換了位置，在中野區中心地帶。」

  「這麼遠？」

  史正民用手機查詢了定位後，發現竟然在東京23區內。

  坐在駕駛位的郎少波不由回頭驚訝道：「那裡是中野區中心，是JR中央線和東京地鐵東西線的主要換乘中心，距離新宿僅5分鐘車程，等我們到達那裡後，正好是新宿夜生活高峰期，人流密度極高！」

  「現場不利於封鎖。」曾丹盯著手機地圖看了一會兒，「小朗，先跟上再說。」

  「好！」

  郎少波重新啟動引擎，跟在SAT衝鋒車後。

  一個小時後，車隊駛入東京市中心，幽靈伺服器再次傳來巴倫的消息，良本社的車隊從工廠轉移後，突然兵分兩路，一路繼續駛向西南中野區，一路則停靠在了中野區與新宿區的邊界，蔣娜的母親劉美玲就在這裡。

  顧幾坐在第三排，綜合著所有情報信息，默默分析。

  在兩區邊界……

  難道真如曾丹所說，良本社只是依靠人流來增加警方封鎖難度？

  不對，按照這個思路，應該將見面地點設置在中央區或者新宿區，前者擁有最繁華的銀座商業區，後者則擁有聞名海外的紅燈區：歌舞伎町，人流遠比中野區邊界更加密集。

  除非這裡擁有比它們更好的區位因素。

  顧幾雙目快速在地圖上來回移動，最終被數條貫穿東西南北的彩色粗線吸引。

  是地鐵！！

  他猛地回想起郎少波所說的話，中央區內的中野站是JR鐵道和東京地下鐵的換乘中心。

  的確。

  要論人流最密集的地方，哪裡也比不過地鐵換乘中心，高峰期完全就是接踵比肩，人擠人的狀態，更重要的是，東京地下鐵、JR鐵路、警視廳，完全是三套系統！

  也就是說，一旦警方想要封鎖地鐵，首先需要先經過鐵道、地下鐵公司的准許。

  縱使東瀛鐵路公司反應再快，也不可能有警視廳指揮中心統一調度來得便捷，就像兩個外國人互相交流，中間總隔著一名翻譯一樣。

  「滴」，一聲汽車鳴笛將顧幾拉回現實。

  他抬起頭。

  看到他們正在擁擠的車流中等待紅綠燈，從手機地圖上顯示，這裡距離中野站已經很近了。

  思索再三，顧幾決定借用郎少波的話，把自己的分析說出來，給SAT和作戰本部提一個醒。

  就在他剛準備開口的時候，最前面的計程車突然打開車門。

  蔣娜一邊接聽手機下車，一邊在十字路口中的車流間奔跑穿梭。

  「等等！大家注意！蔣娜突然下車了！」

  「應該是良本社又臨時更改了地點，很可能就在附近！」

  曾丹剛說完話，下一刻，十字路口橫向車道，一輛白色麵包車突然剎停在蔣娜身邊，車門打開，兩名黑衣大漢瞬間抓著她的手臂，硬拖進車內。

  「放手！！」蔣娜瞬間咬向壯漢手臂，可下一秒，車內就伸出一道黑漆漆的槍口，頂在了蔣娜的頭頂。

  這是眾人看到車門關閉前的最後一幕。

  「糟了！蔣娜被綁架了！」

  「報告作戰本部！發現良本社成員！發現良本社成員！請求馬上封鎖周邊街道，準備抓捕！！」

  車內，坐在顧幾身旁的井上高明急忙按下對講機，上報作戰本部信息。

  SAT特警與郎少波拼命按著喇叭，催促著車流避讓，可眼下是正是新宿夜生活高峰期，各地的市民、遊客都聚集在這裡，就算有心讓路，也很難調整。

  嘩啦，顧幾一把拽開車門，大呼一聲：

  「來不及了，馬上下車！」

  「顧幾！！」

  吳康愣了一下，沒想到顧幾膽子這麼大，竟然敢直接帶著槍衝下去，「良本社是開車綁架的將蔣娜，我們沒車根本追不上！」

  「我再說一遍，下車！！」

  顧幾來不及過多解釋，只撂下一句話，就朝著那輛白色麵包車消失的方向，也就是中野站的位置，一路狂奔。

  「顧幾肯定是發現了什麼關鍵性線索！相信他的能力！」高博第二個從車門跳了下去。

  連續兩名手持槍械，全副武裝的人員從車上跳下來，周圍的私家車司機自然被嚇了一跳，有的人掏出手機開始錄像，有的人則打電話報警，還有的人拼命按著喇叭，似乎想要儘快逃離這條街道。

  「不要開槍！不要開槍！」

  井上高明並沒有制止顧幾的行為，但卻在對講耳機內連續警告了兩次。

  史正民當然明白在鬧市區開槍是什麼結果，急忙也跟著開口提醒，陳知漁跟曾丹對視了一眼，得到肯定後，也帶著吳康一起跳下了車。

  這時候。

  十字路口終於變成綠燈。

  車流緩緩移動，郎少波拼命按著喇叭，好不容易跟SAT衝鋒車駛出路口，急忙向右打死方向盤，一個急轉彎，追向那輛白色麵包車所在的方向。

  另一邊，顧幾早已繞過車道，按住斜胯在胸前的MP5A5衝鋒鎗，猛虎般從人行路的花壇上跳過，橫衝直撞沖入人流中，槍械內部的碰撞，與防彈背心上的彈夾摩擦聲，沙沙作響，仿佛古代滿腹盔甲的將軍。

  「SAT！！讓開！快讓開！」

  或許是影視作品宣傳得比較到位。

  SAT在東瀛人心中的名氣還是很大的，尤其是標誌性的頭盔、黑色面巾，以及MP5衝鋒鎗，路人們聽到顧幾的呼喊，頓時聽話迅速避向兩邊。

  身後斷斷續續傳來高博和陳知漁等人的驚呼。

  但顧幾渾然無視，此刻他視線內就只有那輛白色麵包車，對方突然一個急轉彎，不知從哪又多出一輛相同的白色麵包車繼續駛向前方，而它則停靠在路邊，車門打開，下來四名身穿一模一樣灰色運動外套與黑色運動褲的人影，隨著人流跑進中野車站。

  「所有人馬上歸隊！目標車輛正在向新宿方向移動！」

  「那是障眼法！我看到蔣娜的手機被丟出了窗戶，車輛停靠在中野站附近，有四個衣著一模一樣的人從麵包車上下來，裡面絕對有蔣娜，他們一定是作了什麼威脅，正向中野站內移動！通知東京地下鐵株式會社和JR東瀛地鐵公司高層，中野站準備緊急應變措施！」

  「什麼！？顧幾，你確定麼？」

  「我親眼看到！快！來不及了，SAT，讓開！快離開地鐵站！！」

  顧幾拼命揮舞著手臂，驅趕著周圍準備進地鐵站的乘客。

  後方，高博第一個追了上來。

  「顧幾！」

  「高博，跟緊我！」

  「明白，媽的，良本社的人如此喪心病狂，竟然會選擇在地鐵站內見面，他們就不怕引起人潮暴亂麼，這裡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我很難看得過來！」

  「重點警戒灰色運動衣，黑色運動褲的人！」

  顧幾持槍貼著牆壁，沿著樓梯台階一路向下，槍口始終對準通往地下的切線死角，並用不斷用英文大喊：「SAT！！迅速離開現場！」

  隨後立刻按下對講機按鈕：「吳康，快點跟上，邱警官，你先暫時留在地鐵口，封鎖入口，出入口是樓梯，下面一旦發生騷亂，絕對不能讓這裡發生踩踏事件！！」

  「放心，顧警官！」

  「還有其他路口，我的建議是，現在立刻實施人流管制！我馬上就要進入地下鐵室內了！」

  說完最後一句話，顧幾猛地一個切角沖入地鐵站內。

  此時正值高峰期，無數人流擠在地鐵站內，排隊買票，還有一部分人正準備出站，他們看到全副武裝的顧幾兩人，頓時愣住了。

  「SAT！！讓開！」

  顧幾話音剛落，視線之內，瞬間映入好幾道灰色人影，「高博！發現目標！我2點鐘方向，那根灰色承重柱附近！」

  「啊！！」

  「尼給嘍——！！」

  剎那間，灰色人影不知道喊了一句什麼，地鐵站人群瞬間炸開，猶如鳥獸散一樣，瘋狂向四面八方逃竄。

  「顧警官！有人在喊地鐵內有恐怖襲擊！」

  對講耳機內，傳來了郎少波的翻譯。

  「SAT！！現場注意！有序離開！不要發生踩踏！不要發生踩踏！」儘管顧幾撕破了嗓子大喊，可他終究喊得只是英文，又或者在極度恐慌下，乘客們根本就不管伱到底說了些什麼。

  別忘了，1995年東瀛地鐵就曾發生過一場轟動世界的恐怖襲擊。

  也就是著名的東京地鐵沙林毒氣事件。

  該事件造成了13人死亡及5510人以上受傷，給無數生活在東京，甚至是整個東瀛的平民，都留下了相當恐怖的陰影。

  「顧幾！下面到底怎麼了！」

  「良本社的人在故意製造混亂，他們想趁亂進入地鐵，我請求增派人員，馬上疏散中野站內人群，最重要的是不要引起踩踏！」

  顧幾一邊喊，一邊與高博持槍翻過閘機口，逆著人流追向灰衣目標。

  這時候，吳康也從後方跟了上來，雙目圓瞪地看著現場，「我的天！這麼多人！現場這麼亂，根本沒辦法實施抓捕，很容易誤傷平民！」

  「井上，通知東京地鐵高層了麼，我聽到地鐵接近站點的聲音了！！」

  「我已經上報作戰本部了，但是警視廳高層與東京地下鐵株式會社是否聯繫上，暫時還不清楚，該死，你們一定不要在地鐵站內開槍，絕對不可以誤傷任何一名平民！」

  對講機里，傳來了井上高明近乎咆哮般的英文。

  弄出這麼大動靜，他作為與夏國合作的警察，頂著的壓力自然非常大。

  顧幾當然知道，他要是在這裡開槍打中任何一個人，絕對就是轟動兩國的外交事件，警視廳高層可不會承認他們之前說過的那些「自負盈虧」的條件。

  「顧幾！目標分成了兩撥，有一個灰衣人向換乘通道跑了！」

  「不用管他，盯緊剩下三個！」

  「嗚！嗤——！」

  這時候，車站內突然響起一陣轟鳴聲，赫然是一輛地鐵車停在了中野站站台。

  安全玻璃車門打開，三名灰衣人立刻順著恐慌的人流鑽了進去。

  「目標進入地鐵內！重複！目標進入地鐵內！許組長，喬姐，你們還有多久能趕到！」

  「衝出來的人群太多了！地鐵口已經被堵死了！」

  「來不及了，高博，吳康，先衝進去！」

  「顧幾！」吳康一把抓住顧幾的肩膀，無比認真地問到：「你，確定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