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思陳和陳姣姣相認

  陳姣姣感覺自己就像什麼可口的能量飲料,思陳喝夠了才鬆開她的手。

  她有點暈,身體晃了晃,天旋地轉的,手張開穩住身形,也蹲了下去。

  她好像從未這麼虛弱過。

  思陳半坐在地上,仰頭看著她:「你……專程來救我的?」

  陳姣姣暈忽忽地『嗯』了一聲。

  「你知道我是你的……女兒?什麼時候知道的。」思陳好像找到了最大的依靠,恐懼全都消失了。這可怕的巨石,剛才還在動,連帶著周圍的空間都開始扭曲,陳姣姣一來,這巨石瞬間就消停了。

  陳姣姣眼前一片模糊,揉著眼睛,說:「剛知道。」

  如果沒有陳姣姣,她剛才就死了。以前她每次遇到危險的時候,只有爹爹幫她,可爹爹只知道替他挨打。陳姣姣不一樣,陳姣姣可以幫她打回去。這種安全感,只有陳姣姣能給。

  「你會一直保護我和爹爹嗎?」思陳環顧四周,發現女帝的鐵騎和上族人軍團,已經將他們圍死了。

  陳姣姣點頭:「會。」

  她的神情很自然,顯得那麼理所當然。沒有多餘的抒情,也沒有指天發誓的承諾。但她就是能讓思陳很安心,思陳知道,她說會就一定會。

  他們剛聊了兩句,扈懿突然跳出來。她笑得格外得意:「沒想到這個野種還挺有用,陳姣姣!你終於落到我手裡了!」

  陳姣姣眨眨眼,循著女帝的聲音看過去,目光森寒,殺意頓生:「她是我陳姣姣的女兒,誰敢說她是野種!」

  「是嗎?那就讓我們看看,她到底聽誰的……」女帝勾了勾手指,思陳突然抱著頭痛苦地在地上翻滾,嘴裡不停地發出慘叫聲。

  「思陳!你怎麼了?」陳姣姣慌了,蹲下身,將她抱在懷裡。

  這時的思陳,已經疼得嘴唇發紫,臉上的青筋呈現出紫紅色,根根暴突。

  「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了?」陳姣姣無措地看著思陳,她因為失血過多,看什麼都是重影。她顧不上自己的身體,手掌貼上思陳的後背,給她輸內力,幫她減輕痛苦。

  這樣做確實有效,思陳的臉色看起來比剛才好了一點。

  「是聽言蠱,女帝在我的身體裡種了聽言蠱。」思陳跟她爹爹正好相反,她身體剛一緩和,就抓緊機會把她的處境說給陳姣姣聽。她想脫離女帝的掌控,想陳姣姣幫她。

  陳姣姣明白了,難怪扈懿當年要悄無聲息地帶走徐五,並養了他們父女十來年。她就是為了操控思陳,讓思陳替她做事。

  聽言蠱能讓中蠱人有裂身碎骨之痛,思陳到底經歷了多少痛苦,才活到今日。

  陳姣姣怒火直衝天靈蓋,恨不得手撕了扈懿。

  有思陳在手,扈懿才不怕陳姣姣。她邪惡地大笑著,竟命令思陳:「給我殺了陳姣姣!殺了她!」

  思陳無法違抗扈懿的命令,如果違命,她就會被千百倍的反噬,疼得死去活來。

  她一日不擺脫聽言蠱,就一日是扈懿手底下的走狗。

  在陳姣姣毫無防備的時候,思陳拔出腰間的匕首,刺入陳姣姣的左腹。

  鮮血噴涌而出,灑在巨石上。

  原本寂靜的巨石,重新晃動起來。陳姣姣再也撐不住,眼一閉,往下倒去。

  扈懿竟如此簡單的,就將她打敗了。

  「哈哈哈「,扈懿得意地大笑出聲:」我早就說過,始皇能殺了陳雲依,我就能殺了陳姣姣。我才是女帝,她不過是死不足惜的亂臣賊子!」

  「家主——」這一聲痛徹心扉的嘶喊,是徐五發出來的。他看到陳姣姣倒下時,心痛得好像整個世界都坍塌了。

  所有人都以為陳姣姣快死了,開始拼命往前沖,想趁著她咽氣之前,補上最後一刀,立個大功。

  扈懿沖在最前面,為了保險起見,她邊走邊命令思陳:「把她的頭割下來!」

  思陳如傀儡一般舉起刀,刀鋒很快便到了陳姣姣的頸側。

  「思陳不要——」人群後面傳來徐五撕心裂肺的哭聲,眼看著悲劇就要發生,陳姣姣卻連躲都沒躲一下。

  她對思陳沒有防備,思陳揮刀刺中她的小腹時,她沒有避讓。思陳揮刀割向她的咽喉時,她也沒有任何反抗的動作。

  扈懿忘形地在一旁觀摩這齣手刃至親的大戲,什麼陳祖,不就是待宰的羔羊嗎?

  因為看得太過投入,對任人宰割的陳姣姣流露出萬分的不屑。扈懿連內力都卸下了,還被一群人擠在最中間,連條退路都沒有。

  就在思陳的匕首割破陳姣姣頸側的皮肉時,陳姣姣手腕一翻,一把恍若透明的雪花翎從她的衣袖裡激射而出。

  圍觀的人,甚至沒看清她是怎麼出手的。

  「啊——」陡然響起一聲慘叫,那些等著看陳姣姣身首異處的人,轉頭卻發現扈懿的右手被陳姣姣的暗器整隻切下來了。

  聽言蠱的蠱蟲,分為雌蟲和雄蟲,雌蟲操控雄蟲,雄蟲能在宿主的身體裡快速分裂。

  思陳身體裡的雄蟲暫時清除不了,陳姣姣就把扈懿養著雌蟲的右手整個切下來,看她還怎麼控制思陳。

  扈懿右手突然被切了,這種恐懼常人根本無法想像。

  思陳手裡的匕首,也堪堪停了下來。陳姣姣就算把自己的脖子暴露在刀鋒之下,也要讓思陳擺脫聽言蠱的控制。

  這十年她不在思陳身邊,在她受苦的時候,不能保護她。

  但是現在,她不會再讓思陳受一點苦。

  思陳是她的孩子,她願意付出一切,護她周全。

  思陳的身體從未感到如此輕鬆過,扈懿那隻養著雌蟲的手被切後,就像有人斬斷了拴著她脖子的鐵鏈。她低頭看到陳姣姣倒在血泊中,她竟然在對思陳笑。

  她的眼睛微微睜著,目光柔和,嘴裡全是血,脖子上被思陳割破的皮肉,也在不停地往外淌血。

  思陳驚慌失措地用手去捂她的脖子,泣不成聲地喊她:「娘親~」。

  陳姣姣聽到了,她咧嘴一笑,嘴裡噴著血沫子,帶著幾分狂傲幾分戲謔安撫思陳:「誰敢欺負我陳姣姣的女兒,老娘追他十條街,也要弄死他。」

  思陳破涕為笑,看她一身的血,又開始哭。

  「我沒事……」陳姣姣剛說完這三個字,巨石開始膨脹,大有崩裂的趨勢。

  這次連上族人都開始往後退,普通民眾逃得更快。

  陳姣姣重傷,沒人能壓制住巨石的異變。陳姣姣這時候突然記起,煅生族的神術,就是能把人變成石頭,他們那個天師不會就是這塊大圓石吧?

  空間又開始扭曲,陳姣姣流在巨石上的血,滋滋作響,像燃燒的引線一樣,跟巨石上封印的符印對沖,符印被慢慢燒盡,化成一縷黑煙消散在空氣中。

  「封印解了!快!迎接天師!」人群中響起一道渾厚的嗓音,這聲音陳姣姣感到特別耳熟,偏頭看去,竟是安圖。

  難怪安圖能在這個閉塞的世界,懂那麼多建築構造,原來他並不是普通人,他是活了三百多年的煅生族人。

  空間扭曲得越來越厲害,最先遭殃的就是陳姣姣和思陳。巨石碎裂,裡面出現一個黑沉沉的深洞。一道巨大的力量,生拉活拽地把她們往洞裡扯。

  兩人同時往下跌落,就在他們飛速下墜的時候。陳姣姣徒手嵌進岩壁,穩住身形。拉住思陳,用力往上一甩,把思陳甩出了黑洞。

  情況危急,她什麼也沒說,卻又像什麼都說了。有她在,她不會讓思陳再受一點傷害。

  思陳出去了,陳姣姣卻留在了洞中。

  那些上族人,為了迎接他們的天師,也跟著一個接一個地往下跳。

  片刻過後,還沒等廣場上的人從驚嚇中回過神來。碎裂的巨石竟又合攏成一塊完整的石頭,那個黑洞自然也消失了。

  看來這巨石,根本就不是真的石頭。而是煅生族的人用神術所化的怪石。

  鬧了一場,廣場竟又恢復了原樣。

  扈懿的手被切斷,弗離急著救她,混亂中放開了徐五。

  徐五看到思陳安然無恙地從巨石里逃出來,他驚魂未定的找到思陳,要帶著她逃出京都,回杜拜城去。

  思陳竟一下甩開他的手,堅定地說:「我不回去!」

  徐五以為自己聽錯了,思陳一向最聽他的話,現在她身上沒了聽言蠱,再也不用受扈懿的控制,他們現在自由了,為何還要呆在這?

  「思陳,扈懿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們要趕緊逃走……」

  「我是扈思陳,女帝的五皇女,我為什麼要逃?」思陳又一次拒絕了徐五。

  「你……你在說什麼混帳話?」徐五剛才看得真真的,是陳姣姣救了思陳。陳姣姣捨命救她,她怎麼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爹爹,我要留下來,我要……奪了扈家的江山!我要把扈懿最在乎的東西據為己有,我要把以前受過的苦,千百倍地還給他們!」思陳沒了聽言蠱的束縛,這整個京都,還有誰是她的對手?

  徐五瞪大雙眼,他好像不認識思陳了。這些年思陳因為聽言蠱一直對女帝言聽計從,太女扈妍和扈彤欺負她,她也一直隱忍不發。

  徐五以為她是因為性子被磨平了,才如此安分。

  竟沒想到,她一直在臥薪嘗膽,等的就是這一天。

  廣場上亂成一團,徐五的腦子比那些混亂的人群更亂。他這一生沒有什麼大志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都是為了更靠近陳姣姣。

  可是……他難道真的要回去,繼續給家主當家奴嗎?或者回去哭著求家主讓他做小,拖累思陳跟著自己一起受委屈?

  如果真像思陳說的那樣,奪了女帝的江山……他就能……就能以太皇的身份嫁給家主,他能跟家主大婚,跟蘇郁平起平坐。

  這才是他想要的,他要風光大嫁,要跟家主以夫妻之名相處,要跟她拜堂成親,要洞房花燭,要生同衾死同穴。

  他不能……就這麼回去。

  混亂中,思陳那詭譎難辨的毒蠍指鉤又重新出現了,她毫不猶豫的衝到女帝的鐵騎陣營里,一腳踢倒女帝,直接跟弗離對上了。

  這些年,弗離一直助紂為虐,幫助扈懿欺壓思陳他們。如果沒有她,思陳他們的日子會好過很多。

  弗離也是上族人,不過她不是煅生族的人,至於她是哪一族的,恐怕連扈懿都不清楚。

  思陳剛才喝了陳姣姣的血,五行顥天術直接突破了兩重大境界,弗離跟她對上,也只有節節敗退的份。

  扈懿見弗離打不過思陳,她搖晃著從地上站起來,卑鄙的指揮她的鐵騎士兵,趁機圍攻思陳。

  徐五見狀,也加入了戰鬥。

  這是徐五第一次拿劍,第一次殺人。他的功力遠在那些士兵之上,殺他們就是易如反掌的事。

  扈懿怎麼也不會想到,她的底牌一下全沒了。那些上族人軍團,追著陳姣姣去了。思陳反了,弗離也被壓制的死死的。

  她現在斷了手,連劍都拿不了。

  如果真讓扈思陳反了,她這帝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扈懿眼見大事不妙,她竟衝上城樓,指揮埋伏在城樓上的禁衛軍,向下放箭、投石。

  根本就不管廣場上還有她的人。就連對她忠心耿耿的弗離,也被她棄如敝履。

  利箭鋪天蓋地的射向思陳他們,最先死的當然是那些替女帝賣命的士兵。

  弗離被思陳重傷,她像被主人遺棄的忠犬,哀嚎幾聲,最終轉身,棄城而去。

  廣場上倒下的人越來越多,箭雨卻還在密不透風的下。

  扈懿就是想耗光他們的體力,再對他們痛下殺手。

  思陳可是她養大的,對她那些卑鄙、血腥的想法一目了然。

  她不是什么小白花,扈懿的手段狠毒,思陳也什麼都做得出來。

  她竟一邊抵擋箭雨,一邊用那些士兵的屍體,壘出了一道壁壘,用來遮擋箭雨。

  如此泯滅人性的防禦,不是思陳這樣的孩子,還真沒人能想得出來。

  她就是惡之花,花中致毒。最擅長以惡制惡、以暴制暴。

  等思陳用屍首壘好四道壁壘時,扈懿再怎麼放箭,都傷不到他們分毫。

  扈懿本就傷重,又驚又怒之下,人突然暈厥了過去。

  思陳竟在這時,以五皇女的身份,出面讓那些禁衛軍停止放箭。她先挾持了扈懿,接著帶人闖進京郊大營,笑呵呵的讓征遠大將軍杜熏交出兵符。

  接著帶著大軍圍住京都皇宮,逼太女扈妍和其他幾個皇女出宮跪迎他們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