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立志要成為好相公的小傻子

  吸食血玉,強行強化自己的體魄,就像在人的身體裡,注射超出人體負荷的興奮劑。

  人的所有器官都會超負荷運作。

  甚至會血管爆裂而亡。

  就算一開始僥倖活了下來,對人體造成的損傷,也會導致人的壽命驟減,活不過十年。

  正是因為這些原因,那些知道真相的掌權者,從不會自己吸食血玉修煉五行顥天術。而是讓那些盲目追求強大,對血玉一知半解的武痴修煉。

  時間緊迫,沒有時間給徐五猶豫,他在莊傑的陪同下,開始吸食血玉。

  他先感覺到心跳加快、全身發熱,頭腦發暈。緊接著呼吸困難,就在他扛不住的時候,莊傑和另一個叫朱岩北的宮人,同時出手,給他輸送內力,護他挺過第一關。

  只要能把血玉順利吸食完,人還有命在,這第一關就算挺過去了。

  徐五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被放在火上烤一樣,皮膚滾燙,內臟炙熱。熱得他感覺下一秒自己就會被燒成灰。

  這種燒灼的痛感,比疼更讓人抓狂。那團烈火,是從他身體裡面燒起來的,他無處可逃,看不見活路。

  多活一秒,都是煎熬。

  這就是火海吧,跳下火海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要清醒地感受著身體被煉化的疼,死不了,也好不了,不知道這種折磨何時才能停下來。

  三天,徐五足足熬了三天,醒來時,他仿佛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鼻子、眼睛、耳朵都有血,嘴裡更是滿口的血。

  莊傑和朱岩北已經力竭,坐在旁邊看到他醒來,他們會心一笑,慶幸徐五沒有白白送命。

  有了血玉的加持,徐五修煉五行顥天術第一重,跟陳姣姣當初比起來,難度相差不大。

  他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突破了第一重境界。

  思陳這段時間一直見不到他,再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會五行顥天術第一重了。這麼巨大的變化,思陳不傻,他猜到徐五肯定做了什麼損害他身體的事。

  「爹爹,你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突破五行顥天術第一重?」

  徐五:「爹爹什麼都沒做,爹爹只想快點幫你突破第一重境界。」

  「你騙人!你以前一點武功都不會,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厲害?」思陳心裡害怕,說話時,語氣也非常激動。

  徐五耐心地對她講:「思陳,我們必須活下去,活著去見你娘親。只要能讓我們順利活下去,爹爹什麼都願意做。」

  思陳再也繃不住了,眼淚決堤而下:「所以你做了什麼?」

  「別管爹爹做了什麼,爹爹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徐五絕口不提血玉的事,他不敢讓思陳知道,自己活不了幾年了。他想看到思陳跟以前一樣開心,想看到她無憂無慮地笑。

  思陳哭著撲進徐五的懷裡,爹爹比以前更瘦了,雙手枯瘦得像是干樹枝。

  她最愛爹爹了,爹爹要是出了什麼事,她這輩子都開心不起來。

  接下來的一個月,有徐五用自身的功力引導思陳,給她輸送內力。每當思陳遇到瓶頸無法突破的時候,徐五就用自己的功力,助她強行突破瓶頸,如此傾力相助,一個月後,思陳果真練成了『五行顥天術』第一重。

  女帝查驗到思陳的功力後,大為高興,不但讓他們父女重新回到了幽蘭宮,還准許思陳跟皇女們一起學習、練功。

  女帝名義上一共有五位皇女,第一個皇女扈春芽,聽說生下來的時候是個瞎子,後來眼睛又莫名其妙地好了。但是眼睛不能見強光,晴天不能出門,算是半個廢人了。

  第二個皇女和第三個皇女是雙生子,不過她們的爹爹被人發現跟侍衛私通。她們兩人的身世也遭到質疑,身份尷尬,不受女帝的重視。

  第四個皇女就是上官澈生的嫡女扈妍,扈妍也是最有可能被立為太女的皇女。

  第五個皇女,是何慕生的扈彤。扈彤跟何慕特別親厚,何慕在宮中過的這些年,幾經波折,性子變得深沉、難以琢磨。扈彤的性子也跟他一樣,沉穩老道,喜怒不形於色。

  現在滿朝文武,最看好的太女人選,就是上官澈生的嫡女扈妍和思陳。

  女帝一直對外宣稱,思陳是她的皇女。思陳一出生就比別的皇女要強上許多,現在又不用吸食血玉,就練成了『五行顥天術』第一重。

  大臣們都說她是上天派來統一華邑王朝的天子,擁立她當太女的呼聲,比嫡女扈妍的呼聲還高。

  這就相當於捧殺,大臣們擁立思陳的呼聲越高,上官澈和扈妍對思陳的恨意越深。

  扈彤沒什麼人提及,反而在幾方勢力明爭暗鬥的角逐中,遊刃有餘地悄悄發展著自己的勢力。

  思陳可就慘了,雖然回到了幽蘭宮,但是每天跟扈妍上同一個學堂,去同一個練功場,還要處處被人拿出來跟扈彤比較。

  她要是勝過扈彤,扈彤肯定會私下找她麻煩。她如果故意放水,輸給扈彤,又免不了被人冷嘲熱諷。

  最難的是,女帝每次考核她們的功力,如果思陳敗給扈彤,思陳就會被女帝鞭打、痛罵,嫌她沒有用。因此,思陳就算不想贏,卻不得不贏。

  扈彤輸了,最多是被女帝罵一頓。

  思陳輸了,卻會輸掉她和爹爹的性命。

  這天,女帝又來考核她們的功力。女帝重武輕文,導致幾個皇女每天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練功場上度過的。

  扈妍已經很努力了,但是她跟思陳比起來,卻仍然差了一大截。

  為了贏,扈妍讓人在思陳喝的水裡,下了軟骨散。軟骨散不會要人性命,但是卻會讓人全身無力。

  當女帝命令思陳和扈妍對打時,扈妍信心滿滿的站了出來,充滿鄙夷地看著隊伍中連路都走不穩的思陳:「怎麼?怕了?」

  思陳全身無力,雙腿像是有千斤重,往前邁步對此時的她來說,比在風暴中前行更難。

  她知道自己被扈彤暗算了,可是她也知道,女帝不會在乎她的死活。女帝只想看看她的兵器是否還趁手。

  思陳只能硬著頭皮上,動作比平時慢了一倍不止。扈妍看她動作如此遲鈍,新仇舊怨一起清算,揮舞著沉重的狼牙棒,一棒接著一棒往思陳身上招呼。

  這就是一場單方面的暴行,思陳被扈妍一次次地打倒在地,口吐鮮血。

  但是她又一次次地站了起來。

  沒有人同情她、幫她說話。她就像鬥獸場的勇士,被人當成觀賞性的玩物,她倒下或者被殺,對這些圍觀者來說,都只是一場激動人心的表演。

  思陳一次次地咬緊牙關,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稚嫩的面容充斥著成年人的堅毅。一雙眼眸黑沉沉的,看不清情緒。她不能倒下,不能死。如果她死了,爹爹也一定活不成。

  軟骨散這些毒素,會隨著汗液慢慢排出體外。

  思陳一直被打,被摔,卻始終不言敗。緊抿著雙唇,一句話也不說。足足堅持了半個時辰,身上的骨頭好似被打碎了,滿身的烏青。她的力量才慢慢恢復過來。

  扈妍都打累了,又一次把思陳打倒在地時,扈妍對著思陳悄聲罵道:「真是賤骨頭!這麼抗揍!」

  思陳仍然一言不發地掙扎著站起身,不過這一次她起身的速度明顯比前幾次快。

  扈妍卻沒有發覺,當她再次揚起手中的狼牙棒時,思陳飛起一腳狠踹在她的肚子上,直接將扈妍踹飛出去了二十多米,身體像破布一樣砸在院牆上,又『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思陳可是陳祖之後,天生神力。即使她沒有覺醒陳祖血脈,她也比普通人力氣大得多。

  這一腳她用了全力,扈妍還有命在,純屬她命大。

  女帝這人不光把思陳當成鞏固自己權利的武器,皇女在她眼裡,跟皇權比起來,同樣無足輕重。

  她看到思陳踹飛扈妍,只是一開始緊張了一瞬,在確定扈妍沒有性命之憂時,她就轉身離開了,並沒有責怪思陳一句。

  扈妍摔在地上時,腹腔好似裂開了一樣疼。呼吸都停止了,好半天才大口喘著粗氣,緩過勁來。

  當她看到女帝對自己不聞不問,在自己命懸一線的時候毫無觸動地轉身就走。她恨得咬碎了一口銀牙,恨命運如此作弄她,明明她才是嫡女,皇娘卻從未重視過她。

  都是因為扈思陳!如果沒有她,我堂堂嫡皇女怎麼會入不了皇娘的眼?扈妍怨恨地在心裡想,恨不得能手撕了思陳。

  思陳這會看著站得停穩,神情也十分從容。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已是強弩之末,剛才那一擊,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氣力。

  「扈妍,你以為在我的水裡下藥就能打贏我?我要是想殺你,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輕鬆。如果你不是嫡皇女,你已經死了八百回了。」思陳臉色陰沉,個子不高,氣勢卻凌冽得猶如勾魂索命的閻羅。

  扈妍被她踹出了內傷,內臟有地方破碎,呼吸都是疼的。

  怎麼敢再跟她動手。

  嚇得用手臂支撐著身體,在扈彤和幾個侍衛的攙扶下站起身,狼狽地離開了。

  他們的身影剛消失在牆角,思陳就雙膝一軟,跪坐在了地上。

  一大口黑血從她嘴裡噴灑而出,身體慢慢地往地上栽倒。

  就在這時,一個小小的身影,從遠處沖了出來,身體向下俯衝,用力撲倒在地上。在思陳倒下的時候,用他的身體給思陳當了肉墊。

  是文軒,這個小傻子,又干傻事,那麼用力的往地上一趴,手上的皮都磨破了,衣服也裹滿了泥。

  「怎麼我每次見他,他都是髒兮兮的呢?」思陳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如是想到。

  思陳昏迷了兩個時辰,這兩個時辰,文軒一直在往她的嘴裡餵大補的藥丸。藥丸都是文軒從藥尚宮偷拿的,這些藥是太醫們給女帝準備的補藥,吃了肯定沒有錯。

  思陳果真很快便甦醒了過來,身體因為補得太過,鼻血止不住的流。

  晚上回去的時候,思陳特意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把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的。她在徐五面前,有說有笑的,半點不適也看不出來。

  等徐五睡下後,她才疼的咬牙切齒的從床上爬起來,偷跑回夕霧宮的小破屋和文軒碰頭。

  文軒又給她偷拿了很多活血化瘀的藥,還親自給她擦藥,包紮傷口。

  他不但會做這些,還會幫思陳洗衣服,盡心盡力的服侍思陳,像個小媳婦一樣。

  「文軒,你幹嘛對我這麼好?你這麼伺候我,圖什麼呀?」思陳發現文軒對她比以前更好了,這個小傢伙,真的事事以思陳為先,思陳每次受傷,他都在思陳身邊忙前忙後。

  「我是你的未婚夫,當然要伺候你了。」文軒回答的理直氣壯。

  「什麼?」思陳失笑,她沒有料到,文軒對她越來越好,是因為這個。

  「我一定會成為最棒的相公的,你就放心吧。」文軒的口氣,好似他做這些,都是在練習如何成為最棒的相公。

  「放心什麼?」思陳故意逗他。

  「放心的娶我呀,爹爹說男子最大的本事就是能把家裡的女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我一定可以做到的。」文軒拍著胸脯保證。

  思陳現在的見識和心智,已經分得清什麼是戲言什麼是承諾了。

  她只當這些話,是文軒不懂事時鬧的笑話。還在心裡想,等他長大了,一定要拿這事取笑他,笑他小時候為了能成為一個優秀的相公到底有多努力。

  思陳捏了捏文軒的臉蛋,他還是沒怎麼長,身體又弱又小,一戳就倒。可就是這麼弱小的他,卻會在思陳倒下的時候,用身體給她當肉墊。

  「文軒,你真是我的開心果,有你在這宮中,我過的開心多了。」這時候,思陳已經意識到,她和文軒之間,這輩子註定無法成為夫妻。因為他的父母,女帝扈懿和彤霞宮宮主何慕,和他的兄弟姐妹,都是思陳的生死仇人。

  她成長的太快,也太過理智。這些問題她一早就看明白了。

  可惜,那個小傻子,卻一輩子都沒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