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湯銘澤更是冷嘲道:「那秦大人,你覺得要如何,才能天朝上國的氣度和體面,可有具體的法子!」
秦高欽也不高興了,當即和湯銘澤開始針鋒相對。
「湯首輔,你說的折辱匈奴單于一事,匈奴人知道他們的單于,在京城受辱一事,匈奴人懷恨在心,你又當如何?」
「怕什麼,匈奴人不老實,那就打到他們老實,大周將士英勇無雙,對付區區匈奴完全不在話下!秦大人,你如此畏首畏尾,莫不是收了匈奴人的好處!」
「你……湯首輔你莫要血口噴人,陛下臣對大周忠心耿耿,一切考量都是以大局為重,絕不敢辜負皇恩。」秦高欽忙向宣德帝表忠心。
「秦愛卿的忠心可見,朕明白愛卿不是這樣的人。湯愛卿,朕也明白你的忠心,你們倆都是朕的重臣,有些話可不能隨便說的,湯愛卿你和秦愛卿道個歉。」宣德帝見他們倆又幹了起來,只能他這個皇帝出面調停。
湯銘澤本來不想道歉,可看到陛下的眼色,只能是低頭。
「秦大人,本官說話有口無心,還請你多多見諒。」
秦高欽看著湯老匹夫的神態,氣的肺都要炸了,直接冷哼一聲,隨後頭轉向另外一邊。
「哼!」
宣德帝對他們的針鋒相對非常習慣,對此也不是太在意的。哪天朝臣們太過團結一心了,那他的龍椅,怕是都坐不安穩了。
「湯愛卿,既然道歉了,那此事就過了。秦愛卿,你覺得如何?」宣德帝開口問道。
「陛下說的是,臣相信湯首輔也是一時情急,才失了分寸。下官的話,還沒說完,湯首輔就出言打斷實在是太過急切了。」秦高欽還能如何,陛下都定案了,自然是認了。
但是內心裡對湯銘澤的怨氣不減,總有一天他會讓,這個老匹夫,付出代價的。
宣德帝聞言隨即就道:「秦愛卿,你還有話未說,那就繼續說,朕想聽一聽。」
「是,陛下!臣如果說的哪裡不對,還請陛下見諒一二。」秦高欽提前說道。
「嗯,愛卿你儘管說,朕明白!」宣德帝給了一個準話。
既然陛下都這麼說了,秦高欽也就不再賣關子了。
湯銘澤與秦高欽兩人,本來就不對付,本想再挖苦一番。注意到陛下的眼神,頓時就不開口了。
「陛下,咱們除了讓匈奴稱臣,另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與匈奴通商,通過交易控制匈奴的命脈。正如之前商討的一樣,想要邊疆世世代代都安穩,那就要讓匈奴畏懼大周的武力,生活的方方面面離不開大周。」
宣德帝點了點頭,「愛卿,繼續說。」
「以後只要匈奴一不老實,就直接掐斷通商,就能讓他們老實起來。所以,臣以為對待匈奴的使臣,需要把握一個分寸。咱們還要與其他番邦小國打交道,天朝上國的氣度不能丟了,不可能因為區區一個匈奴單于,影響了接下來的大局。」
魏濟這時也出聲附和道:「陛下。秦大人說的很有道理,接下來還有其他的番邦小國,雖然番邦小國都不如大周,但也不能壞了大周的名聲。」
宣德帝聽他這麼說,「嗯,繼續。」
「陛下,還有重要的一點,匈奴大單于烏維曼,是匈奴人的首領,這次到京城,怕是將生死置之度外,想必此時進京,也安排了後手,或者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了。」
「不錯,最新得到消息就是,如果烏維曼出什麼意外。大單于的位置,會傳給他的大兒子圖魯。」宣德帝也不瞞著將消息說了出來。
湯銘澤倒是覺得這沒有什麼,「陛下,咱們大周國力強盛,不如直接將匈奴納入大周的版圖。」
在場的眾人聞言,視線紛紛看向湯銘澤。
湯銘澤一時間有點莫名其妙,這麼看著他做什麼?
「諸位大人,你們這麼看著老夫,做什麼?」
薛仁傑這時說道:「湯大人,不愧是大周的首輔,說話就是霸氣!」
「可不是,站直了說話,一點都不腰疼。」秦高欽諷刺挖苦的說道。
「秦大人,你什麼意思!」湯銘澤板著臉道。
秦高欽冷著道:「湯首輔,你可知國庫還有多少銀子?」
「國庫是你戶部掌管,老夫自然不知!」湯銘澤挺著身板拂袖說道。
秦高欽接著就道:「去年冬天的那場大雪,就讓兩百萬的百姓受災,國庫的銀子就花出去不少。你覺得,國庫里的的銀子,能繼續用來與匈奴打仗,除了打仗就不用其他的支出了?」
湯銘澤聞言抿嘴沒有出聲。
接著秦高欽繼續說道:「大周的青壯年被徵調服兵役,大周的土地上如今勞作的,大半都是老弱婦孺在耕種,不少田地沒了壯勞力,耕種的收成比往年降了兩成。」
「湯大人,你覺得這樣繼續與匈奴打下去,糧草從何而來!」
湯銘澤看向秦高欽,語氣毫無波瀾的道:「秦尚書,老夫也不過是一個提議,至於如何決定應當由陛下做主。」
宣德帝之前也不是沒想過,一舉拿下匈奴,但那些不毛之地花費巨大的代價拿下是不划算的。
「都不用爭了!召見烏維曼一事,等朕有空了再說,先讓他們待在四方會館。」
「陛下,英明!」群臣拜道。
……
就在皇宮裡討論如何對待匈奴單于時,四方會館裡烏維曼等人,也在討論著目前的情況。
「有消息了嗎?」烏維曼問道。
「單于,這是探子查到的。」一個長得像大周人的金木真拿出一張小紙條。
烏維曼接過看了起來,上頭就兩段簡短的話,但是意思表達的非常明確。
「顧行晉?」烏維曼念叨道。
徐匯這時也出聲道:「單于,可否給老夫瞧瞧。」
「國師,你看看吧!」烏維曼將手裡的紙條交給徐匯。
徐匯接過條子仔細看了下,這兩句話他都看得懂,大周想與他國通商一事,他們之前也有探子打聽到這個消息。
至於這其中提到的人,徐匯感覺有點耳熟。
黑火藥?顧行晉?徐匯腦海中一下子就想起來了,多年前探子匯報的情況,單于還派出不少的手下去捉拿,都被他狡猾的躲了過去。
徐匯看完條子說道:「單于,老夫想起來了,多年前你曾下了道命令,派人捉拿過他!」
見烏維曼有些迷茫,接著徐匯又補充了一句,「多年前的黑火藥,就是此人拿給大周將士的。如今大周能有那麼多的手雷,想來與此人也是脫不開關係。」
烏維曼立刻就想起來了,此人是誰了,當年他可是為了捉他暴露了不少手。
「傳消息出去,讓他們調查顧行晉,必要時想辦法殺了他!」
「是,單于!」
烏維曼接著說道:「國師,你說大周皇帝打算何時見孤。」
徐匯沉吟了一下道:「單于,想必大周的皇帝,短時間內不會見您。你千萬要忍著氣,切不可動怒,免得落入大周的陷阱里。」
「孤有心理準備,咱們敗了就要承受這份屈辱。」
「金木真,可還有其他有用的消息沒?」徐匯收起手上的紙條問道。
「國師,探子還轉述一句話,說大周的皇帝,打算與我們通商。」金木真回道。
通商?
徐匯一時間有點,百思不得其解,「之前不是一直有通商,當年也是大周皇帝,單方面與匈奴禁止通商的。如今,又要恢復通商了?」
大周的皇帝,這是在發什麼瘋?
心直口快的烏托,更是脫口而出,「那大周的皇帝,莫不是腦子有病!」
「烏托,你別亂說話!」烏維曼語氣裡帶著警告。
「是單于,烏托錯了!」烏托低頭認錯。
徐匯接著和他們說道:「烏托,現在不是在草原上,你不准亂說話,雖然匈奴語大周很少有人聽懂,但不保證這四方會館內沒有,別惹出麻煩,送上把柄讓咱們被動。」
他們是戰敗國,這次來大周也明白,宣德帝對待他們的態度,不可能什麼太好。
烏維曼這個單于,如今都深陷敵國,眼下重要的事先了解情況。
「單于,國師,烏托錯了!」烏托一口答應下來。
徐匯看著草原的漢子,如今憋屈在這裡一言一行,謹言慎行內心頗為難過。
「國師,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烏維曼問道。
徐匯微微搖頭,「單于,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了!」
「嗯,那孤就等著!」
他就不信,大周的皇帝會一直晾著他。
……
匈奴單于到京城,現在住在四方會館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京城。
在工部喝茶看書的顧行晉,自然也知道匈奴單于,帶著匈奴使臣,抵達京城的大事。
顧行晉就當聽故事一般,匈奴的單于真是膽子大,居然就只帶了三十多護衛就來了。
他在軍器局的日子,比在翰林院都還難熬。就那麼點公務,每日處理完,還用不到半個時辰。
聽他們在說匈奴的事,用來打發時間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