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離別2

  奧斯瓦德呆呆地坐在軍車內,不知在想些什麼,身邊的父親依然是那副漠然的表情,前面的司機專心的開著車,沒有一人講話,空氣是靜謐的。

  天空似乎被撕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口子,無邊的傾泄自己的憤怒,仿佛在怪罪著人們挑起的這場戰爭,仿佛要把這戰場徹底掩埋,陰沉的天伴隨著肆虐的狂風,壓了下來,撕咬著、吞噬著這座城市,誰也躲避不及,這就是神的憤怒嗎?

  「這雨似乎要下一周左右,包括亞特蘭州的北部地區有著一兩天的特大暴雨。」史蒂夫.巴羅奧率先打破了車中的寧靜。

  「亞特蘭還好,只是東區前線的戰士們不知道要該怎麼度過這幾天。」羅伯特將軍終於說話了。

  「說不定叛軍也會減緩進攻。」奧斯瓦德說。

  「可能吧」羅伯特無奈道。

  「一個國家,三支武裝力量,義軍不願和我們合作,人民的不信任,政府的無能,我們一敗再敗,這場戰爭要打到什麼時候,已經兩年多了。「史蒂夫憤慨的說到。

  「我們可以和義軍談判,爭取合作,他們也是反對叛軍的,有機會的。」羅夏回答道。

  「義軍組建的目的就是為了推翻政府而建立新的政府,想要與他們合作是很難的。」羅伯特輕聲回應著。

  「該死的美國,就是他們援助叛軍,要不然以我們的實力,早就消滅叛軍了,還有那該死的奧羅巴和他那群狗官,棄國家於不顧。」史蒂夫越講越生氣,這是奧斯瓦德第一次看見這位中尉生氣。

  「哎——「史蒂夫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車內大概安靜了十分多鐘。

  「羅夏,前面就是亞特蘭軍事分區,我們的車只到那兒,到那裡以後會有一輛普通的車把你送到北部的聖地亞國邊境,到聖地亞國之後,就可以坐飛機前往中國,好好珍惜你的留學生涯,而且那是你爺爺的祖國,去那裡生活、定居、學習,把那裡當做是你的第二個家,直到威爾特戰爭結束才回來。「這次的話語羅伯特用著溫和的語氣講著。

  「我知道了,爸爸。」羅夏似乎又開始悲傷了。

  「你前往聖地亞國和中國的護照和一些的相關證件已經都辦好了,另外的一些在你那裡,這裡有一張有著10萬美元的卡,這些錢夠你在中國用好些年了,我所有的資產都捐給軍方了,要不然可以給你很多的。」隨著羅伯特拿出一個小包給羅夏,裡面是護照,一些證件和銀行卡。

  「從小教你學華語,卻一次都未帶你去過中國,我也就很小的時候去過中國一次,你爺爺帶我去的,那裡真的很好,這次你可以好好體驗一下中國的生活了,哈哈。」羅伯特居然笑了。

  「你爺爺的祖籍是中國的雲南省,我也幫你申請了那裡的學校,說不定還能遇到我們的親戚,不過那些親戚我都不知道,哈哈,而且雲南省擁有很好的格鬥氣氛,特別是拳擊,你可以去那裡繼續開展你的拳擊生涯,你也18歲了,會照顧自己了。」羅伯特有著些許的興奮,似乎對這個國家有著美好的期待,亦或者自己的兒子將前往這個自己嚮往的國家。

  「我知道的,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那就好。」

  「但是你也不要忘了你是威爾特人,要永遠熱愛這個國家,哪怕這個國家不是那麼的好,哪怕這個國家是那麼不容易改變,永遠對威爾特懷有期待。」

  「我明白。」

  「下車吧,羅夏,軍事分區到了,我們就在這兒分別吧。」

  「好~」奧斯瓦德聲音有些嘶啞。

  「你和你的媽媽一樣,永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會把悲傷寫在臉上,你已經18歲了,以後要學會改變,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要表露出作為一個男人的悲傷。」

  羅夏不語。

  今天的羅伯特和兒子講了很多話,平時二人是不會講那麼多的,父子倆都是話語很少的人,或許羅伯特不是很放心這個年輕的兒子獨自出國吧。

  奧斯瓦德拿著那把杜蘭準備的黑傘,一隻手撐著傘,另一隻手把行李提下來然後塞進吉普的後備箱,然後上了那輛黑色的吉普車,開車的是一個威爾特人,由這個司機帶著他走,不再是那名中尉。

  父親的軍車迅速的進入了軍事分區內,奧斯瓦德默默注視著軍車離去,由於大雨的緣故,軍車在雨中漸漸朦朧了。

  「再見,爸爸。」

  7月6日,9點18分,奧斯瓦德所在的吉普也發動了,正離開軍事分區前往聖地亞國的邊境線,這裡距離邊境線80公里,大概兩個半小時能到那兒。

  雨更大了。

  烏黑朦朧的天空下,黑色的高速公路中,倒映著黑色的碎片,水積的大概有一指深,仿佛是地獄的黑水,汽車飛速的划過積滿黑水的路面,水花濺的很遠很遠。惡狗一般的狂風不斷地席捲而來,抓著高速公路兩旁的大樹不放,似乎是在挑釁。

  那如利箭般的雨滴不斷向地面和樹葉射去,擊起一片水霧,打的樹葉瑟瑟發抖。黑色的烏雲之中時不時的閃著白光,點亮了周邊。高速公路上有著很多的車,都在飛快的逃離著。

  奧斯瓦德平靜的坐在車內,沒有和前面的司機搭話,表情漠然,此時此刻的他和父親羅伯特有些許相像。奧斯瓦德輕輕地把玩著手中的「Bruce Lee」雕像,一個很小很小的雕像,用銅製製成的。這是母親在奧斯瓦德9歲生日時送的,也是母親給奧斯瓦德的最後一個生日禮物。奧斯瓦德從小就喜歡格鬥,所以母親送了「Bruce Lee」雕像給他,從那以後母親就離開他了,再也沒有回來過,後來奧斯瓦德知道,母親和父親從來沒有結過婚,他們似乎並不相愛。

  奧斯瓦德翻出有線耳機插在手機上,然後塞入耳朵放起了音樂,靠著座椅緊閉上了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麼。

  為什麼人總是討厭告別呢?因為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都是孤獨的,他們在這個世界上所在乎的人特別特別的少,甚至很多時候,他們的身後往往不會站著人,每當離別時,他們會覺得心裏面的弦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