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警察同志，我有話要說！」

  這道聲音，李文再熟悉不過了，

  因為叫住他們的不是別人，正是賴榮暉！

  聽到賴榮暉終於肯開口了，李文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此時，賴榮暉坐在審訊椅上，臉色開始變得不好了。

  李文剛才的話，給了他很大的刺激。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邊在這裡苦苦堅持，其他病友竟然全都撂了！

  當初不是說好大家是相親相愛一家人的嗎？

  不是說好同進退、共患難的嗎？

  怎麼現在都爭先恐後爆大料了！

  賴榮暉想過也許王可倫會招，可怎麼也沒想到最先招的竟然是病友們！

  真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呀！

  這些病友為了各自的利益，紛紛選擇出賣別人，

  把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全都告訴了警察，

  為的就是希望能換取一個寬大處理。

  其實，賴榮暉又何嘗不知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道理？

  更何況剛才兩位詢問他的警察也有跟他講過現在的規定，給過他機會，

  可他始終相信，只要大家都不說，

  警察這邊能掌握的證據是很少的，

  可偏偏，病友們竟然紛紛反水！

  既然這樣，那就別怪我了！

  事到如今，賴榮暉剛才的信念已經開始動搖。

  病友們的告密，把自己處於了一個極其不利的地位。

  別到頭來，案件偵破，病友們都因為提供了重要線索而立功，

  只有自己，傻乎乎地在那負隅頑抗，

  兩相對比之下，自己就是純純的大傻X！

  賴榮暉覺得，

  既然事情被調查清楚是遲早的事情，那為什麼自己不主動爭取一下寬大處理呢？

  這才是真正關乎到自己切身利益的呀！

  他可不想以後進到監獄裡面，坐了幾年牢後，

  目送著一個個病友提前出獄，

  而自己，卻因為當初沒有主動坦白，最後只剩下自己繼續在監獄裡坐牢！

  那種對比，想想都覺得淒涼！

  於是，賴榮暉把心一橫，決定加入到告密的隊伍中，

  把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警察，希望能以此換一個立功的機會！

  「喲？賴榮暉，終於會說話啦？」

  「我們剛還以為你啞巴了呢！」

  李文轉過身來，戲謔道。

  他身旁的兩位警察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心想：

  「這李隊，可真欠呀！」

  李文繼續漫不經心地說道：

  「賴榮暉，那你說說，你有什麼事要說呀？」

  儘管李文心裡著急，可他表現出來的，卻是那麼地從容淡定，

  讓賴榮暉絲毫看不出來他正在為此案發愁。

  不過，李文也知道，賴榮暉開口，是一個極好的信號。

  這意味著自己的計劃成功了！

  當賴榮暉聽到其他病友已經把事情都交代出來後，

  他果然開始慌了！

  這其實就是著名的囚徒困境原理。

  甭管罪犯們有多齊心、多頑固，一旦聽到別人為了自己而開始坦白時，

  即使這事不是真的，罪犯自己心裡也會開始嘀咕起來。

  緊接著，就是心理防線被打破，開始老老實實交代。

  這一招，幫助警察破過無數案件，非常奏效。

  李文利用的，正是罪犯們的這個心理。

  更何況，他也沒有撒謊，

  其他病友，大部分的的確確就是招了！

  事情本身就是真的，這使得李文剛才在說這件事時，顯得更加自然從容。

  科學的心理依據，再加上李文的精彩演繹，

  雙管齊下，沒幾秒鐘時間，賴榮暉立刻就破防了！

  賴榮暉看到，李文和其他兩位警察並沒有重新回到座位上的意思，感覺很著急出去，

  他生怕自己失去了這個機會，連忙問道：

  「警察同志，剛才你們說的什麼立功表現的機會，我想問問，現在還有效嗎？」

  「如果我現在坦白，還來得及嗎？」

  賴榮暉終於開始向警察求情，語氣變得極其卑微。

  可他沒想到的是，等來的，卻是李文的一頓喝斥！

  「怎麼？你當這菜市場呢？還能討價還價？這是警局！」

  「我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

  「你想想你剛才的表現，不是挺拽的嗎？不是死活不肯說的嗎？」

  「怎麼？現在忽然想坦白了？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李文毫不留情地大罵道，看上去，一點都不怕賴榮暉忽然反悔！

  然而，這讓賴榮暉更慌了！

  警察的態度越是這樣，越證明自己爭取立功表現的機會逐漸變得渺茫！

  賴榮暉連忙說道：

  「警察同志，剛才是我不對，我抱有僥倖心理，我做錯了！」

  「我對我自己剛才的行為做出了深刻的反省，我不識好歹，非要跟你們對著幹，這都是我的錯！」

  「警察同志，我求求你們，能不能再給我一次坦白的機會？」

  「我發誓！我絕對毫無保留地把我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絕對不會有任何隱瞞！」

  李文冷哼一聲，繼續給賴榮暉施壓：

  「噢，現在知道錯了？早幹嘛去了？」

  「給你機會你不珍惜，這能怪誰？」

  「不過，我們警察也不是一點人情都不講的，既然你說你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那我們也不可能這麼無情，不給你改過自新的機會不是？」

  「但有一點我要跟你說清楚，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現在的處境到底有多惡劣！」

  「換句話說，該知道的我們已經從其他病友那裡都知道了，如果你說的事情跟他們說的一樣，那就沒有任何意義了，這樣的話，那肯定不算立功表現。」

  「所以，我奉勸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話，省得在這浪費我們時間！」

  李文一步一步地給賴榮暉施壓，直到徹底擊垮他的心理防線為止。

  他之所以要這麼做，為的就是讓賴榮暉知道，

  這就是他最後一次機會！

  這次不說，以後就再也沒機會說了！

  而且，不能亂說、瞎說，要挑重點地說！

  要是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那抱歉，就等著被重判吧！

  李文思索了一下，繼續引導著賴榮暉：

  「據我所知，你是病友們和王可倫之間的聯繫人，很多事情都是經過你這裡傳達的。」

  「而且，當初王可倫也是最先找到你，再由你去組織聯繫其他病友的。」

  「我給你個建議，我要是你的話，就會把坦白的重點放到這上面，說一些其他病友可能不知道的事情。」

  「這樣對我們調查案件才有幫助，也才能算得上是你的一次立功。」

  「我的話，聽明白了嗎？」

  賴榮暉猶如小雞啄米般地不停點頭：

  「明白的！明白的！」

  「李隊長都點撥到這了，我要是還不懂事，那就是我活該！」

  「李隊長，兩位警察同志，你們放心，這次我一定全力配合！」

  「你們問什麼，我就回答什麼！保證做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賴榮暉這下是真的怕了，

  他怕警察就這麼出去，不給他立功的機會，

  更怕自己說的話對警察調查起不到作用，白白浪費了這次立功機會！

  終於，李文向那兩位警察點點頭，

  隨後，兩位詢問警察再次回到座位上，

  其中一個打開電腦，開始準備記錄。

  而另一個，也重新進入到審問狀態。

  「姓名？」

  「賴榮暉！」

  「性別？」

  「男！」

  「年齡？」

  「四十九歲！」

  「......」

  相比於剛才，這次的詢問，

  基本上警察問什麼，賴榮暉就回答什麼。

  哪怕是最開始問的一些基本信息相關的問題，

  賴榮暉都迫不及待地回答了出來，表現得相當積極。

  在兩位警察的循循引導下，整場詢問也終於步入到正軌。

  隨著詢問的深入進行，從賴榮暉嘴裡說出來的事情也越來越多，

  甚至，有些事情還讓警察們感到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