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愉鬆了一口氣,把自己為什麼下來的來龍去脈給薛遇說了一遍。
「所以,我是想問問你,除了這個壯漢,你還見過他有其他同夥嗎?」
蘇愉從馬甲口袋裡摳出一顆阿莫西林扔給薛遇。
他的眼睛已經開始迷離了,身上溫度很高,看樣子是發燒了。
薛遇張嘴叼住藥,咽了下去,聲音因為發燒,有些顫抖:「我沒見過其他人,但他們還有同夥。」
蘇愉沒問薛遇為什麼這麼說,因為蘇愉也是這樣的感覺,能屠殺那麼多人,兩個人,太過勉強。
想到這裡,蘇愉只覺得煩悶。
如果這樓里還有他們的同夥,那她還怎麼去街道上的寵物醫院找藥。
薛遇斜靠在牆上,笑了笑,聲音有些啞:「你不用給你的狗找藥了。我可以治好它。」
蘇愉一愣:「啊?你還會這業務?」
薛遇又笑,蘇愉很懷疑這個人是不是燒壞了腦子,但還是抱有希望的問了一句:「你真的可以治好我的狗?」
「可以。算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薛遇吃了藥,看起來情況並沒有好多少,反而有種隨時去見閻王的感覺。
「把中藥櫃寫著黃符那格里的東西拿給我。」
薛遇眯著眼睛,看上去無精打采的。
蘇愉借著檯燈的光亮往四周看,看到了滿牆的中藥櫃,不遠的沙發處放的是蒲團,原本放茶几的地方,放的是一個小案桌,上面放著打翻了的香爐。
電視背景牆上,靠著一個高大的中藥櫃。
中藥櫃緊緊貼在牆上,一排排格子上貼著標籤。
「從下往上數第四排,從左往右數第十二列。」
薛遇把手覆在額頭上,閉著眼睛隨口說了一句。
蘇愉連忙按照薛遇說的來找:「黃泥…雞毛…黑狗毛……骨灰……嗯?!骨…骨灰!?」
蘇愉終於意識到了不對,確定這是中藥櫃嗎?就這一排數過來,就沒有哪個標籤上的物品名稱像是正常東西的。
蘇愉的目光在貼有「骨灰」二字的格子前停留了片刻,才艱難的移開了視線,繼續往後看。
終於,蘇愉看到了「黃符」二字,找到了,蘇愉拉開格子,裡面放著一沓空白的黃符。
「全拿出來嗎?」
蘇愉儘量把薛遇當做正常人來對話。
「拿一張。」
薛遇聲音悶悶的,狀態極差。
蘇愉沒耽擱,抽了一張黃符,就跑到薛遇面前。
薛遇的臉色特別蒼白,嘴唇已經毫無血色,蘇愉心裡咯噔一聲:「那個,你既然會醫術,那你怎麼不給自己治療一下?」
蘇愉心裡暗道薛遇估計真的不正常,自己也是傻乎乎的,他說能治,自己就信了。
薛遇睜開眼睛,示意蘇愉把黃符放在地上。
蘇愉下意識照做。
薛遇伸出右手指尖按在黃符上。
他的右臂本來就在之前的搏鬥中被壯漢砍了一刀,因此他的手上全是血。
他的指尖在黃符上滑動,鮮血成了他的墨水,他手指動作很慢,但手很穩,蘇愉暗暗心驚。
他的手被砍了一刀,但他的手居然連一絲顫抖都沒有!
這種感覺很怪異。
忽然,薛遇的指尖停住,他已經畫好了符。
蘇愉愣愣的看著那張符紙,空白黃符上多了許多勾連交錯的暗紅的紋路,紋路很怪,看起來像字,又像畫。
薛遇收回手指:「拿回去以後,點燃,燃燒後的符灰泡水,給狗灌下去。」
蘇愉看向薛遇。
他的臉色更加蒼白了,神情中隱隱露出幾分疲態。
「你,你沒事吧…」
蘇愉怕的要命,薛遇太虛弱了,感覺他快要死掉了。
薛遇撐起眼皮,回答了蘇愉上一個問題:「從綠色霧氣出現的那天晚上,我就開始發燒了。」
蘇愉一愣,聲音也不自覺的拔高:「你…你燒了接近四天!?」
薛遇似乎被蘇愉的反應逗笑了:「嗯。」
他嘴角彎彎,似乎很愉悅。
蘇愉又一次覺得薛遇此人,很怪異。
「我嘗試給自己治療,但,這燒發得奇怪,我的辦法對發燒沒有作用。」
薛遇說完,就疲憊的閉上了眼:「我剛剛掐指一算,你要是不想遇到不該遇到的人,就在兩分鐘之內,回去。」
蘇愉一愣,下意識看了一眼表:二十二點二十一分一秒。
直覺告訴她,她最好聽薛遇的話,馬上回去。
蘇愉撈起符紙,對薛遇說了一句保重,就起身離開。
離開的時候,蘇愉最後看了一眼閉著眼睛靠在牆上的薛遇,無論如何,蘇愉希望他可以活下去。
關上薛遇家的門,蘇愉把手電筒調到最暗,拔腿就往樓上狂奔。
二十二點二十二分四十七秒
蘇愉剛跑到10樓,樓下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聲音很急,且逼得越來越近。
蘇愉心裡咯噔一聲,恐懼讓她渾身戰慄。
噔噔噔
蘇愉使出吃奶的力氣往上跑。
噔噔噔
樓下的人和蘇愉僅相距十幾階樓梯。
蘇愉完全沒時間回頭去看,只是咬牙往上沖。
終於,12樓到了。
而身後的人,也猛地發力,試圖將蘇愉撲倒。
生死極限間,蘇愉的身體爆發出了極大的潛能 。
咻的一聲。
蘇愉以此生最快的衝刺速度跑到了家門前。
手指按到門鎖上。
「滴,指紋解鎖成功,歡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