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7 章 關於湖神的夢

  蘇愉這晚上吃飽喝足,就靠在薛遇懷裡睡著了。

  薛遇什麼都沒問,只是輕輕拍著蘇愉的後背,靜靜看著她的睡顏。

  土豆看蘇愉睡著了,也沒再跟眾人嘮嗑,窩在財迷肚皮上看著湖面。

  周圍,一片寂靜。

  馮老頭垂眼看著翻騰的湖面,看著那再也不見蹤影的湖心孤山島,緩緩搖了搖頭。

  蘇愉做了一個夢。

  夢中,她變成了湖神。

  五十年前,地下實驗室被建造成功。

  地下實驗室,就建造在湖神沉睡之地的上方。

  湖神被驚醒,發現旁邊多了一個鐵盒子,原本是不在意的,沉睡了這麼多年,人類能幹出什麼都不稀奇。

  於是它繼續沉睡。

  但它睡得很不安穩,岸邊的婦女哭天搶地:「湖神啊!我家小寶還小,你怎麼忍心收了他啊!」

  對此,湖神不以為意,每一年溺死在湖中的人多了去了,沒人打撈的屍體,它都會把它們安置在湖底,藉助低溫,讓它們屍身不壞。

  因為它想,這些屍體既然沒有人打撈,那他們的家人一定是還沒有來。

  它把他們的屍體保存起來,等家人來打撈時,可以將他們完整的帶回家。

  因此,聽到婦人的哭喊聲時,湖神便出了窩,打算看看那個小孩的屍體有沒有被打撈了。

  如果沒有,它倒是可以用浪把小孩屍體推到岸邊,讓孩子和家人團聚。

  可惜,它沒有找到孩子的屍體。

  難道屍體被打撈了嗎?

  可那孩子的母親日日夜夜在岸邊哭守,這又是怎麼回事?

  湖神很疑惑,正打算再找找,卻又聽到了其他婦人哭喊的聲音。

  那麼多的孩子,都溺死了?

  湖神在湖中找啊找,愣是沒有找到這些孩子的屍體。

  就在它疑惑間,它發現了它窩旁邊的鐵盒子裡,時不時會傳來孩子撕心裂肺的聲音。

  可奇怪的是,它拿這種鐵盒子沒辦法。

  越來越多的孩子失蹤,那些住在附近的居民開始傳起了謠言。

  說湖神發怒,要招仙童服侍了。

  湖神委屈啊,它自在這裡生活之時,從沒有害過人,它的窩裡倒是有幾個宮女的屍體,但那都是附近的有錢人腦子進水,把這些女孩弄死沉湖,說是讓她們來侍奉。

  湖神念這些無辜慘死的女孩可憐,便把她們的屍體放置在窩邊,讓它們免受魚兒啃咬。

  沒害過人的湖神漸漸被附近的居民恐懼和魔化。

  信仰崩塌,魚兒不再來這裡朝拜,湖神的實力停滯了。

  不止如此,那個鐵盒子裡時不時會散發出一些綠色的氣體,這些氣體流入水中,正在緩慢地改變著魚兒。

  雖然幅度很小,但湖神本能地覺得,這很不對勁,在它眼裡,萬物都有其自然生長的規律,這種綠霧的出現,無異於揠苗助長。

  於是,湖神很多次試圖弄壞那個鐵盒子,卻每次都失敗了。

  直到有一次,鐵盒子的門壞了,那些人在搶修的時候,湖神控制水中的屍體,進入那個鐵盒子。

  它從自己胸口拔下鱗片,讓屍體帶進去試圖堵住那個綠色氣體的來源。

  它損失了很多屍體,但它成功用自己的鱗片暫時堵住了那個洞口。

  也正因為控制屍體進入那個鐵盒子裡,它通過屍體,看到了那些慘死的孩子。

  可憐的孩子們,被挖出了內臟,被按上了不倫不類的蛇尾,死後也不得安生,被放置在冰冷的盒子裡,全身結滿了冰霜。

  孩子們都死了。

  它這次行動雖然成功了,卻被對方發現了它的巢穴。

  在對方猛烈的攻擊和追捕下,失去鱗片的它不得已帶著幾個宮女的屍體逃跑。

  逃進一個狹窄潮濕的洞穴後,湖神非常生氣,於是它弄沉了他們的船,弄下來了他們的飛機。

  那群人沒了吃喝補給,被困在那個鐵盒子裡,被逼急了的他們開始試圖出去。

  但都被它弄死了。

  在那些人餓得沒了力氣後,湖神拖著直升機,用最大的力氣,藉助飛機撞穿了那個鐵盒子的牆壁。

  無數的湖水湧進那個鐵盒子,那些穿著白衣服的人終於死光了。

  湖神再次操控屍體,進入了那個地方。

  它看到自己用來堵住洞口的鱗片已經沒了作用,綠色的霧氣還在往外蔓延。

  胸口的鱗片已經拔光了,雖然又長出了新的,但它總不可能一直拔鱗片堵洞吧?

  想來想去,湖神吐出了一個球。

  是那個剔透發光的琥珀球。

  吐出那個球後,湖神很快沒了力氣,它看球不夠大,沒辦法完全堵住洞口,於是又把自己新長出來的胸口鱗片拔下來,和球一起,堵在了洞口。

  堵住洞口的它,很是疲憊,本想帶著宮女的屍體回老巢沉睡,沒想到那裡被那群人給改造過,它進不去!

  沒力氣再砸穿牆壁的湖神只好帶著宮女的屍體,回到了那個狹窄的洞窟,一睡,就是好幾十年。

  直到湖中的魚類發生了異變,不再來朝拜。

  湖神這才從沉睡中清醒。

  它浮出水面,這才發現,世道已經完全變了,那種綠霧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充斥在整個大地上。

  人們哭嚎奔走,它卻無能為力。

  它能做的,就是盡力讓湖裡的生物少沾染一些那種東西。

  它很累很累。

  人們抱團離開,湖邊沒了人類,湖神沒了信仰。

  直到。

  「湖神顯靈,小老兒沒了親人,活在世間唯有最後一個願望……」

  「求求湖神,幫我找找我那在滇緬戰役中戰死的兄姐!」

  湖神想,雖然它沒什麼力氣,但它至少還可以操控屍體。

  對於這個單獨留下來的人類,湖神動了惻隱之心。

  於是,在一個夜晚,湖神託夢給老頭,在了解了滇緬戰役後,湖神答應馮老頭:「我會盡我所能,幫那些背井離鄉的軍人,回到家鄉。」

  於是,自那以後,湖神常常從撫仙湖,游到星雲湖,然後又去其他湖,離開了它的地盤,四處尋找那些軍人的屍體。

  它跋山涉水,操控那些能在雲省找到的軍人屍體,通過水系湖道,將他們帶回撫仙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