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愉緩慢從薛遇「屍體」上爬起來。
啪 啪 啪
亭子右邊亭子裡的紅玫瑰有節奏地鼓掌,蘇愉看過去,只見紅玫瑰面帶讚賞:「不錯。」
菟絲花眼神陰鷙,這個月,又輸了!
注意到菟絲花的凝視,蘇愉側頭,看了一眼,然後就看向了大亭子裡的神侍。
神侍也在透過帘子看她。
過了許久,神侍才道:「蘇愉,恭喜你,有成為神侍的資格。」
神侍說完,又垂眼看向紅玫瑰:「你可以獲得一次變強的機會。」
紅玫瑰聞言,坦然走出亭子,似看不到滿地的鮮血。
她虔誠地跪在地上,跪在一地血腥和殘肢中。
她一句話沒說,就在這時,神侍所在的亭子裡,滾下一顆小小的珠子。
蘇愉一愣,這東西通體圓潤剔透,小小一顆,卻蘊含著極大的能量。
它散發的氣息像是晶體,但卻比晶體更加純粹,蘇愉垂眼,恐怕100顆SSS的晶體,都比不上這顆珠子。
紅玫瑰匍匐在地,牢牢地把那顆珠子抓在手裡。
菟絲花嫉妒且熱烈的目光緊緊盯著,似乎在看什麼天大的寶貝。
紅玫瑰叩首遙拜神侍所在的方向,在神侍轉身離開後,紅玫瑰這才起身,毫不猶豫地把珠子吞了。
菟絲花不甘地瞪了二人一眼,氣沖沖地走了。
就在紅玫瑰吞下珠子的瞬間,她的血肉和骨骼開始如同融化一般,整個人癱在了地上。
蘇愉一驚,下意識離遠了些。
噗呲
血糊糊、不成人樣的身體裡,只有那顆紅色的眼珠還嵌在皮肉里。
那顆眼珠咕嚕轉了一圈,最後,那野性十足地目光粘到蘇愉身上。
蘇愉只覺得渾身發毛,這對眼珠里蘊含的情緒單純得可怕,那就是:嗜血、殺戮!
蘇愉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她有一種直覺,這對眼珠子,似乎和紅玫瑰此人是兩個獨立的個體,至少,它在紅玫瑰的支配下,是擁有特殊能力的眼珠,但此刻……
眼珠子蠕動著,從紅玫瑰臉上離開,拖出長長几道血絲。
它蠕動著,朝著蘇愉的方向彈跳而來。
蘇愉立即就想轉身逃跑,但一想到自己身後躺著裝死的薛遇,這腳步就這麼也邁不開了。
就在眼珠彈起,朝著蘇愉的臉撲過來時,蘇愉身上快速凝結出一層腐蝕液。
咕嘰
忽然,凌空的一對眼珠被一雙骨節扭曲的手一把抓住。
因為用的力氣大,這眼珠被被捏得鼓了起來。
蘇愉垂眼,看向紅玫瑰的身體。
此刻的紅玫瑰像是被打斷骨肉,攪碎血肉後重生的人,整個人看起來詭異又瘮人。
她黑洞洞的眼眶側向這邊,扭曲的指節狠狠抓著那對眼珠。
眼珠似想反抗,卻又被強行按回了黑洞洞的眼眶。
咕嘰
眼珠在眼眶裡亂轉,似在掙扎,卻又無法逃脫束縛。
咔噠咔噠
紅玫瑰癱軟的身體發出接二連三地發出骨頭接在一起的聲音。
伴隨著身體的一陣陣無意識地抽搐,紅玫瑰的身體終於又恢復到了原狀。
許久。
紅玫瑰才撐著身體,站了起來。
而那對眼珠子,也在一瞬間失去了自我意識,被紅玫瑰完全掌控。
紅玫瑰站起來,眼珠靜靜地看著蘇愉。
蘇愉只感受到了對方越發強大外放的實力壓制,除此之外,沒有感受到那種恐怖的殺意。
蘇愉身體漸漸放鬆下來。
地上躺屍的薛遇指尖的氣流也慢慢停止了旋轉。
紅玫瑰看到蘇愉身上覆蓋著的腐蝕液消散,這才開口:「我們每個月,都會進行一次獻祭。」
蘇愉沒說話,她看得出來,紅玫瑰有話要對自己說。
「我是三個月前,坐到這個位置的。」
紅玫瑰目光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悲傷。
「上一任鬥獸場的負責人,是從此城建立就存在的。」
「他的祭品從未輸過。他連勝七次,他很強大,卻死在了第七次神賜中。」
蘇愉沉默。
紅玫瑰嘴角勾起,停止了這個話題:「人,總是貪婪的。貪婪的最後歸宿,就是死亡,徹底的,死亡。」
「那你呢?你上任三月,這次是第幾次神賜?」
蘇愉的聲音沒什麼起伏。
紅玫瑰笑了笑:「這是第二次。」
蘇愉看著紅玫瑰的眼睛,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大。
紅玫瑰卻看向亭子後面,她聲音幽幽:「你贏了,活了下來,只不過是神侍備選。」
蘇愉皺眉:「備選?除了我,還有其他備選?」
紅玫瑰聳了聳肩:「當然有。每一次祭祀中活下來的人,都要經過神賜。」
「有些人承受不了神賜,死了,可有些人,還依舊頑強地活著。」
「只有活下來,且完全融合神賜的人,才能成為神侍。」
蘇愉漠然:「現在加上我,還有幾個?」
紅玫瑰嗤笑一聲,笑有些諷刺,蘇愉不明白她在嘲諷什麼,於是選擇沉默。
「誰知道呢?但,你們中但凡有一個,率先融合神賜,新的神侍就誕生了,其他的殘次品,就會被抹殺。」
「蘇愉,你比起早就接受神賜的人來說,時間上並不占優勢,所以,你好自為之。」
蘇愉皺眉,看著紅玫瑰,輕聲說了一句:「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嗤……」
紅玫瑰冷笑:「我不是白告訴你的,你要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以後,要還的。」
說完,紅玫瑰轉身就要離開,離開前,她腳步一頓,含笑看向地上躺屍的薛遇,眼裡閃過一絲複雜。
片刻後,她搖了搖頭,離開了。
蘇愉立在原地,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該去哪裡,做什麼。
忽然,一群之前見過的服務生涌了出來,其中一直對著蘇愉示意跟她走。
蘇愉沒動,畢竟她看其他服務生都拿了大缸,在撿拾地上的殘肢。
默不作聲地站在薛遇身前,擋住幾個服務生的目光,蘇愉問:「這些,屍體,要怎麼處理?」
那個服務生沒有說話。
她依舊恭敬地站在原地,等著蘇愉跟自己離開。
眼看那些服務生就朝著這邊過來,蘇愉的腳腕傳來一陣癢意。
蘇愉一愣,薛遇這是,什麼意思?
這時,小土豆在蘇愉心裡喊【我看到他在你腳腕上寫字了。】
蘇愉垂眼【寫了什麼?】
小土豆【沒事,放心。】
蘇愉心裡稍微安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