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初不知道自己今天的決定對不對,可她真的沒辦法了。
她不能再這麼看著應珣折磨自己。
他會死的!
「當年的事,有誤會在裡面,稚寧,我求你相信他,他真的很愛你。」
稚寧抿緊唇瓣,一句話都沒說,她料定一開口必定含媽量極高。
阮凝初卻誤以為這是想要聽下去的默許,更加迫不及待替應珣辯解。
和應珣昨晚的解釋大差不差,只是更詳細,多了許多細節。
三年前,一同被綁,應珣本打算救的人是她。
三年前,退婚後他們在一起,並非出於情愛,而是責任。
三年前,車禍墜海後,他們就分道揚鑣了,應珣不愛別人,只愛她,愛到喪失活下去的勇氣,幾次自殘自殺。
話從三年前說到三年後,字字句句都是為應珣陳表的深情。
阮凝初何至於卑微成這樣?
「說完了?」
「稚寧,這件事錯在我,是我一直纏著他!」
稚寧總算知道阮凝初為什麼能做女主了。
「你是聖母還是傻白甜?」
系統帶頭稱呼她為『小白花』,一點不錯。
稚寧口中的兩個詞,不說是貶義詞,但也差不多了。
阮凝初生怕稚寧有所誤會,拉住她的手,「你不信我說的話?」
「稚寧,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原諒應珣,給他一個機會!」
「你過去很愛他的不是嗎?」
如果真的不可以,那就一次性讓他死心,不要再讓他覺得有希望從而折磨傷害自己。
否則阮凝初寧願稚寧從沒回來!
後面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房間門就被用力推開。
應珣赤紅著眼眸闖了進來的。
一進來就見稚寧被阮凝初拽著手,被纏住,不厭其煩。
他滿身氣息尖銳,含恨的視線朝阮凝初射去,「我有沒有警告過你不要插手我身邊的事!」
阮凝初的手,被應珣惡狠狠撕扯開,稚寧被他護在身後。
多年前這一幕也曾發生,只是被針對的對象變了。
瞧,男人的心在一個人身上時,那個人就算殺人放火了,也必定有萬千苦衷。
不愛了,那真是連野地里的爛草都不如。
稚寧現在相信應珣愛她了。
她倒了大霉,被這樣的男人纏上。
阮凝初解釋,應珣並不信,男人的驅趕,女人的眼淚,一時間看得稚寧興致全無。
終於,這一場戲暫告一段落,稚寧站出來。
「阮凝初,你該去愛一個一開始就很好的人,而不是只對你好的人。」
「走吧。」
阮凝初眼眶包著淚,「稚寧,我跟你說的——」
「你說的話我信了,你可以走了。」
阮凝初心裡說不出是失望還是圓滿,心情比來時更複雜,被稚寧推出休息室。
應珣亦步亦趨跟著稚寧,門一關,立刻問:「她跟你說了什麼?」
防備與後怕仍然殘留在語氣中。
「她的話你一句也不要信,想知道什麼你來問我,我都告訴你!」
應珣的擔心不無道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阮凝初想和他在一起的私心。
因為愛過,所以他了解阮凝初心裡的陰暗面。
他從不懷疑阮凝初愛他,愛到有些病態。
從三年前開始,他和稚寧還沒退婚時,她就不介意背負第三者的污名,說是為了稚寧願意犧牲,可背後更大的驅動力,是為了自己。
阮凝初說她是來勸說稚寧,解釋過往的事,他信。
可如果勸說不成呢?
阮凝初又會說什麼?
她會給稚寧怎樣的建議?
會不會和稚寧聯合在一起,斬斷他最後的希望?
會。
一定會。
阮凝初的愛是自私的。
為了讓他過成她自認為好的樣子,她什麼都幹得出來。
「稚寧,你說句話好不好?」
應珣語氣和尊嚴都放得很低,渴望得到稚寧的回應。
稚寧欣賞了會,漫不經心問:「應珣,你很愛我是嗎?」
「是!我愛你!」
「有多愛?」
「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會去做?」
應珣沉吟,漆眸凝視著她,「讓我去死除外。」
稚寧嗤笑,「死了沒辦法和我在一起了是嗎?」
「稚寧,我可以死,但要在我贖完罪之後。」
別的不提,薄瑾屹假仁假義,他必須要確保他對稚寧再無威脅。
稚寧眼含輕視,「類似的話,薄野前段時間也跟我說過,他說他愛我,想要補償,我覺得他說的是真的。」
應珣表情變換,一時不知稚寧這麼說是何目的。
稚寧繼續道:「聽說前陣子你差點出車禍,是薄野想要你死,他為什麼想要你死,原因你有沒有想過?」
應珣知道,「為你報仇,三年前你出事是受我連累,是我沒接到你電話,也是我沒處理好背後的關係。」
稚寧彎眸,「是,也不是。」
笑中隱含殘忍。
「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殺你這件事是我催他去做的,我告訴他,只要他弄死你,就給他一次追求我的機會。」
「他愛慘了我,當即點頭保證,一定會讓我得償所願。」
「他還告訴我你小腹上這個窟窿,是他一槍打出來的,跟我索要獎勵。」
「應珣,是我想要你去死。」
從未想過的真相,血淋淋被撕開。
應珣不可置信,胸膛里捅了把刀子似的在抽搐,又像快要淹死的人在苦苦掙扎,眩暈的同時,難受和崩潰著急把他吞沒。
怎麼會是她?
怎麼能是她?
「這機會我也給你一次怎麼樣?」
稚寧看著應珣承受不住打擊的模樣,溫聲帶著蠱惑。
「假使薄野這次僥倖活了下來,再來騷擾我,你就去弄死他,弄死他我也給你一次追求的機會。」
她沒有開玩笑,是真切的想要他去死。
她不愛他了。
也談不上恨,只有巴不得立刻甩開的焦急,嫌惡他如同他是臭水溝里的蟲子。
故意挑起他和薄野之間的矛盾,讓他們自相殘殺,她好從中獲利。
「怎麼不說話了?你不樂意?你傷心了嗎?」
她聲音還是那麼好聽,作委屈狀,「可你不是愛我嗎?為我做點事討好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