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臥室里去!」
稚寧第一反應,是讓池晝藏起來。
不知道理由,事態緊急,稚寧甚至來不及思索,推著池晝站起來,無比期望他能聽話,什麼都不要問!
而池晝,好像聽到了她的心聲,深深看她一眼,沒在這緊要關頭多問一個字。
臨走前,利落的捲走沙發上的毛毯,以及桌上的醫藥箱,進入臥室,鎖好門。
稚寧萬分感謝,可也只有短暫的半秒。
手機鈴聲在響,敲門聲,薄瑾屹的呼喚聲……催得稚寧極其不安,生怕他破門而入。
單薄的公寓門,禁不住他幾腳。
她需要立刻去開門了。
粗略掃了一眼,沒有不該有的東西。
很好。
她自我安慰點了點頭。
手落在門把手上的時候,稚寧偷了奸似的心虛緊張得厲害,嘴唇發木。
「來了!」
做戲要做全,她假裝剛聽到,還跺跺腳做出跑過來的假象。
打開門,眼裡堆滿了歉意,「對不起哥哥,我剛才戴著耳機在二樓,沒注意手機在響,你怎麼過來了?」
薄瑾屹審視著看她。
「進來說。」
稚寧大大方方讓了路,什麼都不怕的樣子。
薄瑾屹隨之進來。
他人很高,寬闊的肩膀遮住了大片的光。
稚寧關好門轉身,就邁入了他的影子中,陰霾重壓重重。
「在忙?」
「對呀。」稚寧覺得自己臉都要笑僵了,「怎麼了?」
薄瑾屹微笑,「晚上你匆忙推了晚餐,我不放心,擔心你遇到困難,來看看,晚飯吃了嗎?」
稚寧點頭,「吃了的。」
「我沒事,是我一個朋友家裡發生了些急事,他家人突發急症,他人在外地,沒辦法只能求助我。」
「原來是去了醫院,怪不得有消毒水的味道。」
稚寧忽的一僵,有味道嗎?
也就在這時,她心虛下意識四處偷瞄,看到了垃圾桶裡帶血的紗布。
!!!
這是剛才醫生為池晝清理傷口留下的。
稚寧腿一下軟了,看向正在朝陽台望去,不知在尋找什麼的薄瑾屹,心亂如麻。
他不會……看見了吧!
管他看沒看到!
稚寧故作鎮定往一邊挪,擋住了垃圾桶。
薄瑾屹回眸就見小姑娘站得離他遠遠的,緊張又害怕,「怎麼站到那裡去了?」
而她又在笑,「被哥哥擋著光,眼睛不舒服。」
薄瑾屹若有所思,「是看屏幕看太多,眼睛疲勞了嗎?」
稚寧應承說『是』,「最近急著趕新書的進度,時間有些緊張。」
薄瑾屹面露疼惜,「既然你沒事需要我幫忙,天不早了,早些休息。」
稚寧大喜過望,簡直不敢相信他這就要走了,「好!」
然後又補了句,「哥哥你也早點休息。」
「嗯。」
轉身便走。
「我來開門。」
薄瑾屹沒搶,垂眸看她,「邀請我吃的晚飯,你應該不會反悔吧?」
稚寧連忙搖頭,「不會!我保證說話算話!」
「那就等我什麼時候有時間再約。」
「好的!我等哥哥的電話。」
薄瑾屹離開了。
關好門,稚寧用力捂住自己的臉,深深吸了一口氣,劫後餘生,腿仍然軟得像麵條。
去到臥室,推開門,稚寧見到了池晝。
他很規矩的站著,沒有隨便去坐她的椅子,也沒有亂動她的東西。
乖的像小狗一樣,站在一個地方,等著主人回來。
之所以確定,是因為藥箱和毛毯還拿在他手裡。
稚寧覺得他傻透了,「毛毯披身上不熱嗎?」
取走毛毯,接過藥箱,她聽他說:「總比被人看見沒穿衣服的好。」
更像在偷情了。
稚寧沒想到這一晚上這麼兵荒馬亂,「你不問我他是誰嗎?」
「你哥哥,你剛才喊得很大聲,你很怕他?他對你做了什麼不好的事?」
「沒有,你在瞎想什麼?」
稚寧無意挑起兩人之間的戰爭,「我以前家教很嚴的,這麼晚了你在這,我哥哥見到你就算不誤會,也少不了一頓說教,當著你的面,我丟不起這個人。」
「好了,不說這個了,他就是不放心我來看看。」
撒謊。
她似乎記性不太好,忘了曾經告訴過他,薄瑾屹對她的輕視和苛待。
薄瑾屹也不會那麼輕易就放過她。
陰暗隱藏在心裡,他順著她的話,「那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告訴我你爺爺是誰?」
這一篇就算翻過去了?
稚寧慶幸池晝好應付,「那你也得告訴我你的事!」
池晝笑容坦蕩,「行啊,能告訴你的都告訴你。」
能告訴的。
聽到這幾個字,稚寧知道她解惑的可能性不大了。
可還是奔著能知道一點是一點的打算,把自己周家人的身份告訴了池晝。
池晝聽完,並沒有很驚訝,這讓稚寧覺得自己一直以來藏著掖著有些小題大做。
不過也是,可能比起池晝目前正在做的事,這根本不算什麼。
他也許正在和趙家對抗。
見過池晝之後,稚寧就有意無意的留意起趙家,趙家的新任家主,真正的幕後掌權人。
如果傳言是真的,那麼這人比她想像中還要狠辣恐怖,行事詭譎。
三大家族的起家,能走到今天無人攀登的位置,沒誰是乾淨的,順者昌,逆者混成焚屍爐里的焦灰,這是必經之路。
可這到底是歧途,在這法治社會,唯有在正道上行走才能更長遠。
薄家在包括薄瑾屹在內的近兩任家主的努力下,已經盡數清洗乾淨,並大肆擴張商業版圖,產業遍布全球,富可敵國。
包括應家,也在近幾年完成了清洗。
唯獨趙家,仍半數泥足深陷於黑暗,稍有不慎就會被吞噬乾淨,這也是為什麼三大家族中,趙家日漸傾頹的根本原因,背後的麻煩太多。
可趙家這個新任家主的出現,扭轉了局面。
倒不是說讓趙家從黑暗中踏了出來,趙家據傳在這些年裡死了很多人。
多數是有繼承權的血親,趙老爺子的兒子、孫子、旁支……如果這些人死在這幕後家主手裡,幾乎無法排除清除異己之嫌。
這人像極了揣著變態劇本的究極大反派,冷血無情。
池晝眼下,說不定就是在和這反派對戰。
這麼一想,稚寧腦子裡的疑問突然就有了合理的解釋,池晝已經開始了事業線的副本。
稚寧這邊把池晝想像成終會登頂取勝的超級霸總,池晝本人卻一臉可憐相。
「你還願意養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