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政府的食堂里,沈珍珠不但看到了父母與妹妹,還看到了沈家大房的沈曉波。
背後搞鬼的沈曉波,看見沈珍珠時,不但沒有一絲心虛,反而一臉坦然的跟她點頭打招呼,一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姐,這個沈曉波太噁心了,明明都沒有叫他,可他就是死皮賴臉的跟著我們一起來,媽媽就知道顯擺,爸爸也不吭聲,簡直氣死我了。「沈曉燕湊到沈珍珠身邊說道。
「沒關係。」沈珍珠淡淡一笑。
何忠廉宴請自己,卻叫來了自己的家裡人,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家大房眼看自己成為了專家,掌控了全省行道樹種植的指導權,肯定會派個人來,想方設法的了解情況,好有的放矢的打壓自己,才是他們的一貫作風。
「沈珍珠啊,這裡關上門來都是自己人,我就不說客氣話了,感謝您對容縣的貢獻,更感謝您能讓行道樹達到百分之九十五的存活率,這可是個了不起的壯舉啊,我們沈家鎮的人都以你為榮。」何忠廉舉起酒杯對沈珍珠說道。
沈珍珠舉起酒杯淺淺喝了一口。
鎮上其他的工作人員也紛紛站起來,一個個地向沈珍珠敬酒,恭維奉承的話全都不要錢似的湧向沈珍珠,。
沈曉燕看到這一幕,眼裡儘是興奮。羅大菊滿臉都是毫不掩飾的得意,沈樹仁臉色平靜,眼裡卻也都是欣慰之色。
「珍珠啊,這是鎮上新來的農技員何雲光,我們沈家跟他簽訂了樹苗種植的合同,你可要毫不保留的把技術交給他,不然我們沈家的樹苗存活率達不到要求的話,可就讓人笑話了。」沈曉波拉著他身邊一個四十多歲的微胖男人站了起來。
「技術我會完全教給他的,」沈珍珠淡淡說道。
「多謝沈專家,您隨意,我幹了,」何雲光大喜。
沈曉波眼裡也露出得意之色,就算沈珍珠知道自己算計了他又如何,還不是一樣乖乖的把技術教出來,眼睜睜看著他們大房賺錢。
沈曉燕著急的拉了下沈珍珠的衣袖,連連給她使眼色。
「怎麼,曉燕你想讓珍珠對沈家鎮留一手不成?」沈曉波似笑非笑的看著沈曉燕。
「哼,就允許你們大房背後做手腳,憑什麼不許我們以牙還牙,現在可是你們有求於我姐姐。」沈曉燕冷哼。
「珍珠呢,你也是這樣想的?」沈曉波眼裡閃過一絲陰冷。
「怎麼會呢,曉燕她還是個孩子,有時候心氣不平也很正常,你放心,畢竟你們大房是我奶奶的娘家人,我爺爺怎麼對你們,我自然也會怎麼對你們。」沈珍珠淡淡說道。
「你知道就好,這人啊,要知道感恩,還是不要做白眼狼的好,」沈曉波似笑非笑的掃過沈珍珠一家人。
「你們大房對我們家哪裡有恩,你們算計我們被王婆子欺騙那麼多錢,還有我們三姊妹從小到大都被你們欺負、、、、、、」沈曉燕暴跳如雷。
「好了,不要說這些沒用的,」沈珍珠嚴厲地打斷沈曉燕的話。
「珍珠說得好,說這些都是沒用的,你自己愚蠢怪得了誰,那些錢可都是你苦苦求著王婆子收下的,你當初不是對她感恩戴德,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說她是你再生父母嗎?這麼快就不認你師父了?可真是不忠不孝。」沈曉波譏嘲的看著沈曉燕。
「沈曉波~!你們沈家大房欺人太甚,總有一天會得報應的。」沈曉燕氣得站起來大罵。
「報應,只有那些忘恩負義的人才會有報應,比如被離棄啊生個癱子啊這些才算是報應。」沈曉波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姐,你看看他,這就是大房對我們家的態度,實在是太過分了,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難道你還要忍下去嗎?你不要教他們技術,就讓他們大房種不了行道樹,讓他們知道我們也是有脾氣的,」沈曉燕氣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曉波,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呢,今天可是鎮長請我們家吃飯,你這樣不是讓人看我們沈家的笑話嗎?我們可都是一家人。」羅大菊看向沈曉波。
沈珍珠看了母親一眼。
羅大菊明明對沈曉波十分氣憤,可卻不敢得罪沈家大房。
父親沈樹仁垂著頭坐在那裡一聲不吭,只是他的背顯得更駝了。
「看看,看看,這就是覺悟,沈曉燕你好好跟你媽媽學一學,我們可都是一家人,你不讓你姐姐教農技員學會種植技術,豈不是存心離間大家的感情嗎?你這不僅僅是破壞家庭內部和諧,還影響沈家鎮的發展,你這麼就這麼見不得大家好呢。」沈曉波得意的笑道。
桌子上面的其他人面面相覷,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沈曉燕說話。
沈曉燕氣得一拉沈珍珠:「姐,我們走,不吃這頓受氣飯。」
「坐下,」沈珍珠看著沈曉燕,「好好吃飯。」
「對,好好吃飯,好好吃飯,大家都吃飯,今天是對沈專家的接風,其他都是次要的。」何忠廉呵呵笑著,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舉起酒杯。
「來來來,我敬珍珠一杯酒,還是你懂事,知道行道樹的事情上不能借題發揮,有大局觀,」沈曉波笑嘻嘻的朝沈珍珠舉起酒杯。
「這杯酒,我敬沈家大房一直以來對我們的照顧,」沈珍珠把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沈曉波聽見這話心裡一跳,他看向沈珍珠的眼睛,卻只看到一片深邃不可測的平靜。
「這一杯,我敬何鎮長的接風宴,感謝您有心了。」沈珍珠倒了一杯酒,對何忠廉舉起杯一飲而盡。
何忠廉臉上的笑容一凝,懷疑她看出了自己的小心思,不過他想起呂廳九的囑咐,心裡立即安定下來。
沈珍珠再怎麼能幹,有了她的這些家裡人,也是配不上何雲松,反而會拖累他的。
接風宴上請來沈珍珠的家人,就是為了隱晦地提醒她,哪怕她接下了全省的行道樹指導權,可也改變不了什麼。
想到這裡,何忠廉笑眯眯的向沈珍珠舉起酒杯,然後也是一口喝乾了杯中酒。
酒席在眾人各懷心思中結束。
沈珍珠回到家裡時,看到東西已經收拾打包好堆放在院子裡,羅大菊進入裡屋,不到一會兒就傳出了她的嚎哭聲。
「我怎麼這麼命苦啊,你爸爸一天到晚不爭氣,你兩個姐姐讓我不省心,你還要這麼氣我,讓你搬到縣城享福你還不去,我怎麼這麼苦啊,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羅大菊的聲音讓沈珍珠皺起眉頭。
「姐,弟弟不願意去縣城,媽媽又開始訴苦大會了。」沈曉燕煩躁的走到沈珍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