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

  姬無相沒想到有一天，也會從別人口中聽到『保護你』這幾個字。

  他眼底情緒不明，撫著曲泱唇的手，卻是上移，放到了他的頭頂。

  「好。」

  那就讓他看看，這朵玫瑰能成長到什麼地步吧！

  *

  姬無相雖然還是沒放曲泱出來，但曲泱提出來的要求，他都滿足了。

  蠱姥和關瑤瑤、塗月等人，也會輪換著被找來陪她解悶兒。

  而大長老那邊，已經按照曲泱的說辭，給南境守備去了信。

  約莫還有三日，就要交換人質了。

  曲泱盤算著時間，心裡也越來越急。

  「他不會真打算自己去抗下戰事吧？」

  正巧塗月推著輪椅進來，聽力極好地聽到了曲泱的擔心。

  她風輕雲淡道:「疆主那麼厲害，你怕什麼？」

  曲泱垂眸，「可他也會受傷，會疼的。」

  更何況，面對的還是數以萬計的盛國鐵騎。

  塗月好奇地把頭轉向曲泱的方向:「你想走？」

  「是！」

  曲泱指望著塗月幫她出主意，當然就沒有隱瞞。

  她把自己的顧慮和盤托出。

  塗月思考了片刻，「照你所說，背後那個兇手還會捲土重來。」

  「這樣的話，你回到京城不是更危險了嗎？」

  「你在明，她在暗，你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曲泱並不覺得是這樣。

  「京城畢竟是皇權中心，那人就算想殺我，也要掂量幾分。」

  「更何況，我已經學了很多控蠱之術，可以保護好自己的。」

  塗月不贊同地搖了搖頭，「不行，你自己去太危險。」

  「不過……」

  她摸索著抓住曲泱的手，聲音壓低，又帶著興奮:「你可以帶疆主一起去盛國啊！」

  曲泱微怔，「可苗疆也需要他……」

  「苗疆有大長老坐鎮，疆主又不喜歡麻煩，他在與不在有什麼區別？」塗月嫌棄地說。

  好像……確實是這個理。

  曲泱沉默片刻，手指微蜷，「他會跟我去嗎？」

  塗月哂笑，「他寧肯鎖著你也不讓你離開。」

  「那如果你執意要走，他跟著一起去，你們不就不用分開了嗎？」

  曲泱眼睛緩緩變亮。

  她覺得，塗月說的太對了！

  既然捨不得分開，那就一起走呀！

  她越想越興奮，心裡已經在思量著怎麼把姬無相拐回盛國了。

  塗月道:「你也別只顧著他，那瑤瑤、蠱姥、阿崖還有我們呢？」

  曲泱呆呆地眨了下眼，「你們……也要一起去嗎？」

  「我當然想去啦！」

  塗月握緊拳頭，隨後又苦笑了一聲，「可瑤瑤和蠱姥不會同意的。」

  「我的身體註定不能遠行。」

  「泱泱，你帶著我的眼睛，去幫我看看苗疆外面的世界，好不好？」

  她太渴望光明了。

  如果腿和眼睛完好，塗月第一個要做的事情，就是遊歷各地。

  她聽說盛國有桃花妝、折子戲、皮影；祁國有玉棋、雙面繡……

  大好山河風景，塗月一個都不想錯過。

  曲泱有些難過。

  蠱姥和裴棄都說過，塗月這是脫繭時留下的傷，是沒辦法治癒的。

  她輕輕握住塗月的手，「你放心，我和瑤瑤都會做你的眼睛。」

  「幫你記錄山川美好，傳述奇聞軼事。」

  塗月彎唇，「好啊。」

  「我等你回來。」

  *

  入夜，姬無相回來。

  他身上帶了些血腥氣。

  「哥哥殺人了？」

  姬無相洗乾淨手，又去屏風後面換了寢衣，拿香薰在身上燙了好幾圈，才帶著淡淡的梔子香上床。

  他摸著曲泱腳腕上的鏈子，漫不經心答道:「處理了幾個不聽話的。」

  「泱泱今天想哥哥了嗎？」

  這幾日，他每天都要問一遍這個問題。

  仿佛是在確定曲泱會因為在意他而改變離開苗疆的想法。

  曲泱主動抱住姬無相的腰身，蹭了蹭他的下巴。

  「那哥哥呢？」

  不答反問。

  姬無相以為她是在逃避問題，闔上眼睛，享受她難得的主動。

  「想。」

  【每天都想把你揉碎到骨子裡，這樣就不會有分離這種事情了。】

  曲泱抬頭，唇輕點在姬無相下巴處，「那泱泱也想哥哥。」

  她的體香還縈繞在姬無相鼻尖，引得姬無相睜開眼，伸手輕颳了她鼻頭。

  「今天哄人的本事有進步了。」

  曲泱窩在他懷裡，眼底有幾分忐忑，但更多的是躍躍欲試。

  「我也不想跟你們分開。」

  「要是我走了，哥哥再撿了別的蠱娃娃養著，那泱泱要難過的。」

  不等她裝模作樣擠出兩滴淚，姬無相就迫不及待低頭輕啄了一下她的唇。

  「不會。」

  「苗疆人，一生只有一個蠱娃娃。」

  曲泱慶幸裴棄此刻沒在這，不然被聽到了，又要鬧著要刺殺她了。

  「不走了，嗯？」

  姬無相尾音喜悅，對曲泱今晚的態度很是開心。

  他伸出手，撥弄著鏈子上的鈴鐺，腦袋低著，薄唇蹭著曲泱的耳廓。

  沒等他含弄舔砥，就聽到曲泱說:「要走的。」

  姬無相眼底不滿迅速凝聚，手猛地掐緊了曲泱的腰。

  沒來得及說什麼，曲泱就迅速接了下句話:「但泱泱可以貪心一點，帶哥哥一起走嗎？」

  她說完，就埋著頭，不敢去看姬無相的反應。

  曲泱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算不算貪心和無理。

  雖說姬無相平時對苗疆沒什麼歸屬感，但要他離開故土陪她一起回京……

  要是、要是他不同意怎麼辦？

  早知道，就該再深思熟慮一些的。

  要是被拒絕了，她會很傷心的……

  而聽到曲泱的貪心要求，姬無相箍著她腰身的手一頓。

  帶他……一起走？

  他眼底不滿褪去，隨後換上興奮，逼近了曲泱的耳畔，熱氣噴灑:

  「只邀請了孤一個人？」

  曲泱慌亂點頭。

  她還沒、沒來得及邀請別人。

  姬無相高興了，大掌在曲泱的腰間摩挲，時不時捏上兩下軟肉。

  他聲音帶著蠱惑，低沉誘人:「那，泱泱可以再貪心一點。」

  嗯？

  還能貪心到什麼程度呢？

  曲泱沒來得及思考，就感覺到耳垂一酥。

  她身子繃緊，只聽到身邊人若有若無地去抓她的手。

  「你做什麼，孤都答應。」

  姬無相眼神逐漸暗色湧起，「只要是跟孤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