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泱作為太子伴讀進入國子監的時候，也惹了不少人的不快。
他們嫉妒曲泱的身份，卻又畏懼太子權勢不敢開罪。
直到親眼看到了太子將熱水灑在曲泱身上，對她痛罵的黑臉模樣。
國子監的其他學子也開始陸陸續續對曲泱羞辱挑釁，給她帶來了噩夢一般的求學生涯。
而即便在如此艱難的環境下，曲泱依然考進了歲試第一的名次。
以往，大家都默認把這個名次讓給太子的。
那日，聞人淵動了大怒，讓曲泱脫了外衫，只穿著中衣在國子監爬回長公主府。
寒冬臘日，曲泱身子瘦弱，卻被聞人淵的侍衛強壓著爬完了這一遭。
她的耳邊、眼前都是那些同窗們醜惡的嘴臉。
而為首的，卻是終於開懷鼓掌的聞人淵。
「刀子不扎自己身上的時候，永遠都不覺得疼是麼？」
曲泱笑了笑，「那就請太子殿下把你以往對我做的事，都一一體驗一遍吧！」
話落，她又重新低下頭去，不再理會聞人淵。
她似乎料定了聞人淵會同意。
而事實上，聞人淵也確實咬著牙答應了。
「好！」
「你心裡有怨氣，沖本宮來便是！」
「但是曲泱，如果本宮贏了，你要跟本宮回盛國，日後不許再生出逃跑的心思！」
兩人的賭約，就這麼定下了。
小胖墩聽完全對話，趁聞人淵離開的時候，悄悄湊到曲泱跟前。
「泱泱，需不需要我幫你呀？」
「這次是小組雙人賽制，我到時候拖他後腿，保證他得分倒數第一！」
想到這次比賽會關乎明年的入學資格，曲泱連忙搖頭:「不用。」
「我會贏他的！」
她又說了幾句讓小胖墩別有壓力，認真準備比賽的話，對方才徹底放了心。
蠱姥再回來繼續上課時，意外發現聞人淵比昨日要用功許多，不再趴下睡覺了。
她擔心地看了眼曲泱，【也不知道乖崽知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二長老怎麼突然就跟盛國太子有合作了呢？疆主他到底在幹嘛呀！】
【再不管，乖崽就要被搶走了！！！】
……
議政大殿。
姬無相慵懶地靠在榻上，目光掃到眼神心虛的二長老身上。
他唇角掀了片刻，「孤似乎說過，這兩個人來苗疆，只能在萬蠱窟活動。」
「看起來，有人把孤的話當耳旁風了。」
二長老在放出聞人淵兩人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會被姬無相責怪。
他也不狡辯，直接站了出來。
「疆主還請息怒，我這麼做是因為盛國太子答應了我們的條件。」
「他願意割讓幾處山清水秀的盛國地界給我們苗疆遷住，而且還會安排盛國人來教我們耕織，幫助苗疆休養生息。」
姬無相早就知道了二長老去談的合作。
只是他聽到的反饋是，盛國太子撕了那條件書？
看起來，這兩人私下還有接觸啊。
姬無相涼涼地掃了一眼裴棄，沒責怪對方的失職，而是坐直了身子。
「他們沒要孤的蠱娃娃？」
二長老笑得和善:「盛國太子也不想傷了和郡主的舊情，提出如果是曲泱自己要離開，他才會帶人走。」
「如果曲泱不願意的話，他也不會為難。」
說這話時，二長老特意挺起胸膛，似乎有了底氣，在等著眾人的誇讚。
而除了大長老是真心實意地為苗疆開心外，三長老和四長老的表情都有些諱莫如深。
老二能有這麼上進的心思？
「這樣子看來，孤還得謝謝二長老了？」
二長老謙虛地低下頭，遮掩住眼底的貪婪和欲望。
「不敢當，大家都是為了苗疆好……」
姬無相扯動唇角，聲音清冽:「別著急居功。」
「這萬蠱近日又要進入狂躁期，孤安排他們住在萬蠱窟，本來是想用這兩人的血肉讓萬蠱平靜下來。」
「沒想到二長老自作聰明，把人給放跑了。」
他的聲音像是惡鬼索命般，幽涼森寒:「那二長老就用自己彌補吧。」
「！！」
二長老的高興還沒淡去，聽到姬無相的話，猛地抬起頭來。
萬蠱暴動，絕非小事！
姬無相這是想讓他去壓制暴動嗎？
不，他是想把自己丟給那些蠱蟲做食物！！
自認為看穿姬無相心思的二長老臉色一白，屈腿就跪了下來。
「疆主！壓制蠱蟲誰都可以做，但唯獨不能是盛國太子，也不能是我！」
「盛國太子如果在苗疆地界出事，鐵騎不日就會踏平苗疆！」
「我作為苗疆族人親選的二長老，不管是受罰還是革職，都需要族人們共同決議。」
「疆主，您沒有處置我的權利！」
姬無相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他抬腳走下榻，腳上的銀環輕動，發出奪命的響聲。
他緩緩走到二長老跟前，伸手捏著二長老的下巴，眼底是無盡的殺意和桀驁。
「苗疆的規矩，也能管到孤這種離經叛道上位的疆主身上嗎？」
他似是譏笑，又似是真心實意為二長老開心:「孤沒有罰二長老呀！」
「萬蠱窟暴動，身為長老的你，去幫忙控制一下也不算什麼大事吧？」
二長老臉色難看起來，也維持不住一直以來的笑面形象。
他知道，這次萬蠱窟之行，恐怕他是不得不去了！
*
聶憐舟不善言辭，在蠱殿的存在感就像是柱子一樣。
他看著前方曲泱時不時跟文琪湊到一起的小腦袋瓜，難掩眼中晦暗。
曾幾何時，他也是這麼跟她親密無間的。
聶憐舟悄悄摸出了那塊紅木佩劍，手指摩挲，像是懷念過往。
而一旁找來小胖墩補學的聞人淵頭大地踢了桌子一腳，「你到底會不會教啊？」
「連個感受都說不明白，到時候考試就算沒有本宮拖後腿，你也一定是倒數第一！」
「那你那麼厲害，別找我補學啊！」
小胖墩氣得不行，轉身就要離開。
他一時沒注意到過隙的狹窄，腳上被凳子一絆，整個人就往前撲去。
聶憐舟自然是沒興趣去撈救一個外人。
他漠然地看著小胖墩往前撲倒，卻沒注意到對方掙扎的手不小心打掉了他的紅木。
「砰——」
倒地的動作吸引到曲泱回頭，她跟文琪連忙跑過去把小胖墩扶起來。
還沒來得及詢問經過，聞人淵卻突然注意到那塊紅木。
好熟悉！
「聶憐舟，你怎麼會有這塊紅木……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