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情緒激動，二長老卻是不疾不徐地將手背到身後。
「配不配，當然全由太子殿下您說了算。」
「但既然曲泱真的是盛國郡主，那我們苗疆也算是救了她一命，盛國難道不該拿出點謝禮嗎？」
聞人淵雖然有些不爽，但他始終牢記著來苗疆的目的。
他沉下臉，拿出身為大國太子的氣勢，「謝禮是應該的，等我們回到了盛國，自然會有人給你們送來。」
只要能把人帶走，到時候送不送謝禮，不還是聞人淵一句話的事？
二長老是四位長老裡面心機盤算最重的，他笑了笑：「國之儲君，話重如山。」
「既然太子殿下同意了，那便簽字吧。」
他招招手，有蠱衛送上來一張紙。
而上面，清清楚楚寫著七十二份謝禮。
大部分都是苗疆稀缺的糧食與戰馬、盔甲等物資，雖然貪心，但也算正常。
在看到要盛國為苗疆尋一處山清水秀的住處，送盛國子民加入苗疆時，聞人淵忍不住氣笑了。
「好大的口氣！」
割讓盛國的地界給苗疆住不說，還要送出盛國子民？
這如果傳出去了，祈國和餘下的族群會怎麼看盛國？
聞人淵順手就撕了那張紙，「本宮本來以為二長老是個明事理的，沒想到竟然是藏了這麼大的野心。」
二長老笑了笑，「條件我們開了，太子殿下要不要答應，那就要看你想帶走曲泱的決心有多重了。」
「我還要去給疆主回話，就不打擾太子殿下思考了。」
等二長老離開後，聞人淵再遏制不住心口的怒火，一腳就踢翻了柴堆。
他咬了咬牙，「苗疆欺人太甚！」
「聶憐舟，本宮命令你立刻逃出去，去聯繫鐵騎，帶兵直接鎮壓苗疆！」
他受夠了！
聶憐舟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怎麼逃？」
「太子殿下以身為祭給末將開道？」
聞人淵一噎，順著聶憐舟的目光，看到了外面加重的蠱衛。
也不知道是防著他們逃，還是防著別人來加害！
萬蠱窟底的動靜還在變大，想到這幾天晚上的驚險，聞人淵咬了咬牙，沖蠱衛喊話：
「既然是要商討放人的條件，總該把本宮放出去，好吃好喝地招待著吧？！」
蠱衛沒有理會，沒過多久，卻是走進來一個人，提著食盒。
聞人淵以為苗疆人有鬆動的跡象，正要喜從中來，就看到那食盒裡面裝著的幾盤蟲屍。
「……你們什麼意思？」
蠱衛學著二長老的樣子，笑眯眯地：「這不是太子殿下要的好吃好喝嗎？」
「蠱蟲在我們苗疆可是最重要的夥伴，誰要是能吃幾隻死蟲，那可是無上的榮耀。」
「太子殿下，您請慢用。」
說完，蠱衛就離開了。
他還沒忘記強調這是二長老的吩咐。
蠱衛心滿意足地看著聞人淵氣得跳腳，慢悠悠溜到行宮金殿處。
裴棄抱著自己的劍，沒什麼情緒地看了他一眼。
蠱衛忙彎著腰恭敬道：「二長老並未跟太子談攏，按照疆主的意思，屬下還加劇了他們之間的矛盾。」
他細細說著兩方的談話和細節，直到裴棄擺手讓他回去。
就在裴棄打算去稟報姬無相的時候，餘光瞥見曲泱下課回來，臉色有些急匆匆的。
他步子一頓，決定等會兒再說。
「裴棄！」曲泱看見他在門口，忙小跑過來，「疆主沒生氣吧？」
裴棄有些疑惑：「為、何生氣？」
「我聽說文琪他們去找聞人淵麻煩，被聞人淵抓著把柄鬧起來了。」
「長老們肯定也為難疆主了吧？」
曲泱有些懊惱，她是不是該找個機會，去跟聞人淵他們說清楚，趕走這兩人？
「沒。」裴棄回。
還真算不上為難。
畢竟，幾個長老的反應也算正常，更有二長老主動攬過去差事，姬無相自然更是高枕無憂。
他一開始只答應讓聞人淵兩人進來七日，等二長老拖著時間一到，自然會把人給丟出去。
曲泱尚不知道姬無相跟聞人淵兩人的約定，她是了解聞人淵的性格的。
那人自負又傲氣十足，在苗疆吃了這麼多苦頭，肯定不會輕易罷休。
她憂心忡忡地回了房間。
*
裴棄稟報完二長老的條件後，姬無相沉默了一下。
「當真是為了苗疆好的條件？」
如果那些條件是大長老拿出來的，姬無相不會起疑心。
卻偏偏是無利不起早且視他為眼中釘的二長老？
姬無相不得不懷疑那張紙上，是不是藏了什麼契機。
「你去一趟萬蠱窟盯著聞人淵他們。」
裴棄點頭，隨後快速消失在黑夜裡。
姬無相不喜歡動腦，讓裴棄盯著後，直接就去找曲泱了。
他聽說曲泱今天護著那群小崽子，還差點跟他們一起受罰。
【呵，還真是情真意切！】
姬無相腳上的銀鈴響動著，動靜並不算輕，卻見床上的曲泱連醒來的意思都沒有。
他不滿，伸手就去掐曲泱臉頰上的肉，眯了下眸子:「裝睡？」
曲泱努力屏住呼吸。
她也算是了解姬無相的脾氣了，猜到他今晚會不好哄。
看著她的睫毛一直在顫，姬無相輕扯了唇，捏著曲泱臉的手轉向了她的鼻子。
當呼吸被遏制住，肺部空氣不足，曲泱就算是想繼續裝睡也不行。
她裝著剛醒來的樣子，不經意拂開姬無相的手，惺忪地揉著眼睛:「哥哥回來了。」
「今天幾位長老應該沒有為難你吧？」
姬無相輕哼了一聲，「他們倒是敢？」
若是真惹他動了怒，不用等到盛國鐵騎，他一個人就直接蕩平苗疆了。
「沒有就好，我給哥哥做了蓮子羹，在小廚房溫著，我去給你端~」
說著，曲泱就要下床去拿。
姬無相卻是直接抓住她的腳，不讓她落地。
她手向後撐坐在床上，無辜地眨著眼睛:「哥哥不想喝嗎？」
「不著急。」
姬無相抬起眼，黑眸凝視著她，帶著若有若無的涼笑。
「不如泱泱先告訴哥哥，受罰好玩麼？」
曲泱心中一滯。
該來的，她到底還是逃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