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相把玩手指的動作一頓,他輕輕挑起曲泱的下巴,拇指摩挲著她水潤的唇。
「說什麼傻話?」
他輕佻一笑,聲色慵懶中卻透著對盛國的碎寒,「孤那日撿你回來時,又不是不知道你被追的有多慘。」
「從前你不肯說,孤便努力抹去那些人在你心裡的痕跡。」
姬無相的眼神變得深邃,看著曲泱的眼底隱隱帶了些埋怨。
「你倒好,這心裡裝的人,是一個也沒落下。」
曲泱微怔。
姬無相的情緒來的快,掩飾地也快,以至於曲泱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她默了一下,說:「所以,哥哥一直都知道我身份?」
「以為孤查了你?」
姬無相輕哼一聲,把曲泱的小心思揣摩很足,「孤才沒那麼閒。」
【還不是你看到太子的名字之後,就一直魂不守舍的。】
【眼底的青黑快趕上蚩尤獸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曲泱也知道自己這幾天的情緒不對勁,就連遲鈍的關瑤瑤都在想著辦法哄她開心。
而她所有的悔恨和彆扭,都在今日見過聞人淵和聶憐舟之後,蕩然無存。
她主動抱了姬無相一下,趁他沒反應過來,又跑過去把關瑤瑤和裴棄都抱了一下。
【!!!漂釀娃娃好香好軟,嘿嘿~】
關瑤瑤餘光瞥見姬無相臉色有些黑,還嘚瑟地在曲泱側臉上『啵』了一下。
親完,她就迅速後退,張牙舞爪地跑出了金殿。
而姬無相的戾氣只來得及生出來,卻沒了針對的人。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樣看向裴棄。
而裴棄面對著奔過來要抱的曲泱,舔了舔唇瓣,虛扶了她一把。
「祝、祝賀你,脫離苦、苦海!」
他磕磕絆絆說了這一句,猛地就跟曲泱亮晶晶的目光對視上了。
「謝謝!」
她聲音很甜,卻不會讓人感覺到膩,像是桂花一樣沁人心脾。
裴棄一時間恍了神,一個沒注意,就見曲泱高興地去小廚房嚷嚷著要做盛國的點心給他們吃。
而她一走,姬無相嘴角若有若無勾著的笑,才淡了下來。
他瞥了裴棄一眼,聲音陰冷:「那兩個人被趕回萬蠱窟了?」
裴棄點頭,「已經都、都吩咐了,接下來他們、不會再有出、出來的機會。」
姬無相把玩著曲泱剛剛喝過的茶杯,摩挲著杯沿,眼底卻是藏滿了乖戾。
「你應該知道,如果孤再看到他們跑出來,那下一個被丟進去的,就是你了。」
裴棄猛地低下頭,身子僵住。
「是!」
……
萬蠱窟。
聞人淵是被氣到了極致,今日才說了不少沒有理智的話。
現在冷靜下來,也有些後悔。
他扒住聶憐舟的手臂,「你說,她是不是生氣了?」
「就因為本宮今天說了些重話?」
聶憐舟默不作聲,撿乾柴準備夜裡生火。
好在,聞人淵也並不是真要聽到他的回答。
他像是自言自語,「肯定是了。」
「不然她今天怎麼會說出要撇清關係的話呢?」
她肯定是想以退為進,欲擒故縱,好等自己低聲下氣去哄她!
小女人的把戲,還真是上不得台面!
聞人淵輕哼了一聲,一直堵在心口的惡氣,出來了一點。
他看著聶憐舟撿乾柴時一直佝著的背,沒忍住酸了幾句:「你就一點都不著急?」
「以前她可是最見不得你受傷了,今天見那潑辣娘子給了你幾鞭,她連眼都沒眨。」
聶憐舟拾柴的動作一頓,手中力道加重,柴枝發出響動。
「說起來,本宮倒是好奇,你到底跟她在彆扭什麼呢?」
「咔嚓!」
聶憐舟終究還是捏斷了那根柴枝。
他轉過身,眼神幽深克制,黑黝的小臉看不出情緒來:「那太子對她又是什麼心態?」
「為何總是欺她辱她,連個喘息的空間都不給她?」
聞人淵下意識皺眉,「本宮什麼時候欺負她了?」
他頂多就是說話重點,讓她幫忙抄了些居學,可這都是曲泱自己同意的呀!
聶憐舟扯了抹譏笑,也不跟他辯駁。
畢竟,事實就擺在那裡。
自然有人會去分辯。
兩人一時間無話可說,直到聞人淵肚子發出動靜,準備去街上再買些吃的。
「聶憐舟,你去不去?」
聶憐舟把拾好的柴堆好,頭也不抬地回道:「我們出不去。」
在回來的時候,他就猜到了姬無相的做法。
路上兩人也不是沒找苗疆族人討個住處,但只要看到他們的長相,那些族人就直接拒絕了。
他們口口聲聲『不跟異族人來往』,視他們如洪水猛獸。
沒找到住的地方,兩個人自然只能先回到這裡來。
畢竟這苗疆,處處都藏著危險。
「這大路不就在那裡嗎?怎麼就出不去了?」
聞人淵哼了一聲,「我看你是被曲泱傷了心,要偷偷躲起來哭吧!」
聶憐舟也不理他,自顧自做自己的事。
聞人淵自討了個沒趣,也不糾纏,直接朝著來時的方向走。
而他還沒走出萬蠱窟的地域,突然就有一堆蠱衛把他攔下了。
「請回去。」
聞人淵有些惱火,「什麼意思?」
「姬無相他要把我們監視在這裡?!」
「當初我們進來的條件可沒有這條!」
蠱衛並不回話。
任由聞人淵原地跳腳怒罵,最後憋了一肚子回去。
他一腳就踢翻了聶憐舟搭好的火堆,「真是欺人太甚!」
「這群苗疆人,我看真該讓父皇出兵全部蕩平!」
聶憐舟斜了他一眼,肉眼可見地不耐煩起來。
他臉色很臭。
但聞人淵完全不在乎。
從小到大,都是旁人哄著他的。
看別人臉色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在他的考慮中。
「他們不讓我們出去,吃食和水怎麼解決?!」
聶憐舟懶得回他,把打磨好的長柴棍拿上,就沖萬蠱窟另一邊的林子走去。
這片林子不大,但也能讓聶憐舟捕上幾隻鳥和野雞。
他徒手拔了毛,動作並不優雅。
甚至上火烤的時候,還有沒拔乾淨的毛在頑強直立。
沒有刷油,就直接用火烤。
聞人淵原本還以為有吃食了,見到聶憐舟這種烤法,不免有些嫌棄。
「你這烤出來豬都不吃。」
「聶憐舟,你的廚藝也太差了吧!聽說你以前還是乞丐呢,到底是怎麼長到現在健碩的樣子了?」